第一章 刺杀太子

赵眠眠 6452字 2024-07-24 18:27:55
   结婚典礼后我和林岳不顾家人的反对花天价租了一条游艇,在海上开始了为期一周的漂泊。

   

   我站在船头,清凉湿润的海风像温柔的手轻抚着我的长发。一只手从背后环住了我的腰,我靠进那个熟悉的怀抱,他身上的气息总是让我觉得安心宁静。他柔软的嘴唇贴上我的额角,我满足地叹息了一声,“林岳,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耳畔传来他的轻笑,“杜蘅,如果是梦,我愿与你在梦中,不再醒来。”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我们终于结束八年多的恋爱长跑,步入婚姻的殿堂。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四周暮色沉沉,先前玛瑙色的晚霞也消失在了夜空之中。海天茫茫,只听见海浪拍打着船身的“哗哗”的声音。

   

   天际忽然飞过一颗流星,拖着璀璨的光束,在夜空中烟花一般地绽放。我兴奋地跳起来,拽着林岳的胳膊,“看啊,快看,是流星,快许愿!”

   

   我赶紧双手交叉相握放于胸前,还没来及闭上眼睛,那颗流星就“嗖”地就不见了踪影。

   

   我懊恼地放下手,“它怎么就不能多停留一会?”

   

   林岳笑着看我,“你的心愿连菩萨都听得倒背如流了,还这么贪心,又来麻烦流星。”

   

   我的心意无非是希望我跟林岳白头偕老,希望父母身体健康,希望我唯一的弟弟杜诚大学毕业找个好工作。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却寄托了我全部的爱和希望。

   

   见我有些闷闷不乐,林岳环抱着我的肩膀,“别纠结那颗逝去的流星了,天空还会给你另一颗的。”

   

   言语间,我看到他的瞳仁里有耀眼的亮光一闪而过,那是流星的轨迹照亮他漆黑的眼眸。我抬头,果真看到又有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我已忘记了许愿,仰着头指着天上的流星,“一颗,两颗,三颗……”

   

   流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如雨如瀑,璀璨如满天繁花,燃烧了整个夜空,我兴奋地摇着林岳的胳膊,“林岳,是流星雨!”

   

   身旁林岳默不作声,只是定定地看着我,我收起兴奋的欢呼,顺着他目光,低头看到自己脖颈上挂的项链。

   

   那是一条水晶项链,前年和林岳去西南采风,地摊上翻检时见到这条银色的项链,链子有些乌突突的,所以在一堆五颜六色的饰品中并不起眼。坠子上镶嵌着一块白色的水晶,坠子背面雕刻着星宿的图案,古朴可爱,显得精致却不张扬,林岳见我爱不释手,连价都没还,就买了下来。

   

   而此刻,本是透明的白水晶竟然发出七彩的光芒,赤橙黄绿青蓝紫,开始只是莹莹微光,渐渐变得明亮耀眼,流光溢彩,酌得人睁不开眼睛。突然,小小的晶石中迸发出七道光束,射向穹庐,仿佛要穿透夜空,直达天庭一般,连漫天的流星都在这强烈耀眼的光芒下黯然失色。

   

   四周的海水在这一刻无声地涌动,平如黑布的海面上慢慢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无声无息,连一朵白色的浪花也看不到。我们的游艇在漩涡外围一圈一圈地随着漩涡的轮廓快速地画着圈,逐渐靠近漩涡的边缘。

   

   此刻的海水不复白天的碧蓝清澈,墨黑色的海水粘稠得似滚动的泥浆,那个漩涡渐渐纵深,好像在静滞的海面上插着一个巨大的漏斗。而我的的游艇开始顺着这个漏斗壁向海底划圈而去,游艇越转越快,那是因为越往下,漏斗的直径越小,到最后,我们只感到疯狂的旋转。

   

   四周只见高高的水墙,墙壁上光影交错,有摩天大厦也有绿瓦朱墙的宫殿,有呼啸而过的列车,也有漫步踯躅的马车,时光仿佛一幕幕的电影胶片呈现在水墙之上,看得见的沧海桑田,古今交织。头顶的一方天空依旧流星纷沓,却离我们越来越远,变成了井口一样的幕布。项链上的七彩炫光渐渐暗淡,似逐渐熄灭的灯光,不再发出光亮。

   

   在黑暗来临之际,我握住了林岳的手。由于太过突然,太过诡异,对生死的恐惧反而变得麻木,此时此刻,我最怕的是松开心爱的人的手。

   

   在最后的执念里,我握着林岳,感觉他也紧紧地反握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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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呻吟出声,感觉自己依然被海水包围,那种冰冷窒息的痛楚,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恐惧,只有掌心体会着一丝温暖和依赖……

   

   我无法分辨自己此刻身在何处,让我肝胆欲焚的是空落的手掌。我蜷动着手指,却感觉不到他的温暖,巨大的恐惧将我淹没,尤甚于对死亡的忧虑,我失声叫了出来,“林岳……”

   

   没有人回答我,我挣扎着睁开眼睛,身下是地板,柔软的触感应该是来自于一张地毯,我以手撑地,将上半身支起来,焦急地呼唤:“林岳,林岳……”

   

   屋内烛光昏黄,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在我几米开外的地方满脸惊惧,直勾勾地看着我。

   

   让我惊异的不是我感到自己还活着,而是这个男人的装束着实奇特,宽袍大袖,头束金冠。

   

   难不成我已经死了,到阴曹地府来报道了?

   

   如果我是到了阴间,那林岳在哪里?我四处寻找,希望能看到林岳的身影。

   

   打量之下,才发现这是一间很宽敞的屋子,里外两间,我正半躺在里间屋子的地板上,屋里是檀木家具,流云纹雕花的门扇,古朴的书桌上摆放着一支粗壮的红烛,烛光摇曳,使一切看来都如此地不真实,如在梦镜一般。

   

   屋里除了面前一言不发的男人,再无他人,我感到头上黏答答的,用手一抹,一手的鲜血,可能是刚才撞破了头,但是现在我已经顾不得这些了。我试探着问他:“请问,你看到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了吗?他是我丈夫,叫林岳。”

   

   那个人依旧不语,脸上带着匪夷所思地神情,像看着一头怪物一样地看着我。

   

   屋外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呼叫声,纷踏的脚步声,金属的磕碰声,由远而近。隐隐听到有人大喝:“有刺客,保护太子殿下……”

   

   一阵风从窗棱吹进屋内,白纱窗幔如帆鼓起,桌上的烛光猛烈颤抖了一下熄灭了。一切归于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听见屋外渐至门口的呼叫声,还有对面那个人沉重的呼吸。

   

   一阵恐惧袭来,我颤抖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只知道固执地叫着那个名字,“林岳,林岳……”

   

   黑暗中,一个声音带着不确定,迟疑道:“杜蘅?”

   

   是他,他也在,我破涕而笑,循着声音,扑到他的怀中。

   

   外间的门被人大力撞开,一群人拿着火把和刀剑冲了进来。骤然而亮的火光驱散了先前的黑暗,我从紧拥着我的怀抱中抬起头来,不禁发出“啊……”地一声惊叫,我竟然跟那个古装的男子拥在一起。

   

   我迅速推开他,见他苍白的脸上也满是惊异。

   

   十几把刀剑比到我身上,有人冲了过来,是名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神色焦急,一叠声道:“臣弟来晚了,让皇兄受惊了。”

   

   赶来的那个男子俯着头,毕恭毕敬。由于我是半坐在地上,向上看,正好看到他面朝地面的脸。他气定神闲,看不出有多担心,跟他焦虑的声音截然相反,微扬的唇角泄露出鄙薄的嘲讽。

   

   先前那个男人依旧看着我,对旁边的人不理不睬,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形打晃,摇摇欲坠。

   

   身旁的那个男人一把扶住他,惊呼道:“太子殿下受伤了,快传太医!”

   

   我这才看到,刚才跟我相拥的那个男人,腰侧宝蓝色的锦袍上有一大片暗色的晕染,似乎有粘稠的液体不断涌出,而一把带血的匕首就躺在我的脚下。

   

   我在纷乱的环境中扭头四顾,电光火石间看到了侧面有一面一人高的铜镜,一时目瞪口呆,灵魂都有出窍的感觉。

   

   那……那个镜子里的女人是谁?

   

   镜子里的身影穿着古代的衣服!上衫下裙,腰系丝绦,发间尤插着银簪钗环,此刻她额头上鲜血淋漓,顺着面颊蜿蜒留下。但是依然看得出身姿纤柔,雪肤花貌,十七八岁的年纪,如画的眉眼,写满了惊恐和诧异。

   

   我从铜镜中调回目光,看到那个受伤的被称为太子的男人也盯着铜镜发呆,他一定是也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一副被吓住了模样。

   

   我有点儿明白了,如果我换了模样,那林岳也一样。

   

   一把青锋长剑横在我脖子上,那个锦衣华服自称“臣弟”的年轻男子手握长剑,咬牙切齿道:“大胆贱婢,竟敢行刺太子,来人,把刺客押到天牢去,听候皇上发落!”

   

   一连串的变故让我如坠云端,来不及反映,傻了一样地呆立。

   

   被人簇拥的太子拨开人群,向我伸出手来,只来得及说一句,“不要……”就身子一倾,昏死过去。

   

   几天后,当我遍体鳞伤地躺在刑部大狱的监牢里时,那种诡异和不真实感仍然挥之不去。我的思维仍在混沌之中,像做了一个最诡异的噩梦,直到此刻也搞不明白自己究竟身在何处。这种怪异的感觉胜过了恐惧和彷徨。

   

   看来我们没有死,只是落到了未知的朝代,还换了身体,我和林岳都已不是本来的模样,身份地位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他成了太子,我成了刺客,竟然还是刺杀他的刺客。

   

   一个念头带着黑色幽默闪现在我的脑海,这是谋杀亲夫啊!

   

   不知道这两具身体的原主有什么样的故事。可以肯定的是两个人都死了,太子是被匕首刺死的,那个女人死于头部的撞伤,而我和林岳在他们的身上又活了过来。

   

   由于刺杀当朝太子是滔天大罪,我被关在了天牢最里面的一间暗室。阴森冰冷的牢房,四周都是青黑色的石壁,仅在一角铺着薄薄的一层稻草。而此刻,我就蜷缩在稻草上,艰难地将身上碎布一样的衣服拼凑着遮住裸露出来的身体。身下是散发出呕人霉味的稻草。我卧着的地方湿漉漉的,不用看我也知道,那是我的血。

   

   不过几天的功夫,我已经不成人形了。天知道这群天杀的狱头怎么会有那么旺盛的精力和热情,对我采用了可以说是全天候的不间断的立体轰炸式的刑讯,每天例行公事般的鞭打,已然让我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这几天来,我无数次声泪俱下,跟表决心一样说自己真的是冤枉,显然对这样的回答他们是不满意的。到现在,我已经不哭不闹也不说话了。

   

   唯一让我感到无比庆幸的是我的身体感觉不出疼痛,只有触觉,没有痛觉,我可以感受到皮鞭打在身上的震颤,也可以感觉到粗粝的麻绳扎在我的胳膊上,可以感觉冷,感觉饿,就是感觉不到疼痛。因此即便已经皮开肉绽,闭上眼睛,忽略鞭梢抖在空中的呼啸声和抽在身上的颤动,基本可以安慰自己,这不是打我呢,打的是别人。

   

   不知是穿越过来后,本人的精神还没有跟这具身体契合,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在最初的惊异和恐惧后,我早已心安理得,并且深深地庆幸。这简直就是天大的一个福利!就像是突然拥有了一项特异功能。正因如此,我对刑讯表现出来的越来越的轻视和淡定,让我成了天牢中不朽的神话。

   

   接连不断的刺激让我的大脑已经麻木不仁,不过我还没傻到承认自己行刺皇亲国戚,在古代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名,承认了就是死路一条,搞不好还是个凌迟什么的极刑。只有咬紧牙关,我知道,既然林岳现在是“太子”了,他只要没死就会想方设法地来救我。

   

   迷迷糊糊中正要睡去,一阵人声嘈杂,纷踏而至的脚步在牢门外响起。牢门“咣当”一声被打开,门外刺眼的火光让我不禁抬手遮住眼睛。早有人上来托起我的手臂,将我拖到门外。我毫不挣扎地低垂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我的脸颊。我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又不能睡了!

   

   刑室里的墙壁上燃着火把,押我过来的大汉将我紧紧绑在柱子上。多日的刑讯让我身心俱疲,此刻完全是靠绳子的支撑才没有躺在地上。

   

   一个人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整张脸都隐在阴影中,只有一双狭长冷漠的眸子在昏暗的地牢里泛着清冷的幽光。

   

   我费力地抬头,仔细辨认了一下,正是穿过来当天,在太子跟前自称“臣弟”的男子。

   

   山羊胡子马大人立在一旁对着那个人点头哈腰。见我被带到,手捻颌下长须,打着官腔向我喝道:“大胆刁妇夏青芜,竟敢刺杀当朝太子,其罪当死,其心当诛。圣上已知晓此事,龙颜大怒,下旨刑部和大理寺主审此案,由二殿下睿王督审。速将尔同党和主使之人从实招来,可免你皮肉之苦。”

   

   皮肉之苦吗?我想着自己一身的斑驳伤痕,苦笑了一下。

   睿王慢慢站起身,踱步到我跟前,“那日太子府设宴,皇兄酒醉,歇息在了水榭花坞的偏殿,你这扫地的婢女借机行刺。幸亏你那一刀刺在了皇兄左腹,皇兄只是失血过多昏厥过去了。”

   

   此时确认林岳还活着,我不禁吁出一口长气,他要是已经挂了,我还在这里苦熬个什么,还不如一头撞死,两个人再穿回去呢。

   

   一时求生的欲望无比强烈,想快点离开这个阴森的牢房,回到林岳身边。我审时度势了一番,既不能继续装聋作哑,也不敢大包大揽,只能迟疑道:“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刺客行刺太子,我吓晕过去,醒来就被抓到这里了。我想,这当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杀人总要有个动机吧,我并没有刺杀太子的理由,请睿王殿下明鉴”

   

   我还没说完,当中的那个睿王“嗤”地笑了一声,“动机?理由?”他贴近我,复又游说道:“你不承认你有刺杀太子的动机也无妨,那你就说出来是谁指使你的,你的罪孽倒是可以减轻一点。”

   

   这是要拖别人下水。不管是否有人主使,刺杀太子的罪名一旦成立,我作为刺客一样活不了。“奴婢没刺杀太子!”这回,我答得干脆,“是另有刺客,刺伤太子后逃跑,然后你们就进来了。”

   

   “你亲眼所见有人刺伤太子后逃跑?”

   

   “是!”我忙不迭地撇清自己。

   

   睿王眯着眼睛凝视我,“你不是刚刚说你当时昏死过去了吗?”

   

   我一时无语,这辈子连警察局都没有去过,也没有机会跟叔叔们聊天,更没有跟谁动过心眼儿,玩这种文字游戏。

   

   睿王向旁边点了一下头,一个牢头拎着一根黝黑的皮鞭就走了进来,恭敬地向那个死洁癖弯腰行礼,然后转过身,连个招呼都不打,抡起鞭子劈头盖脸就往我身上招呼。

   

   我就口中发干,意识都开始模糊,虽然我不怕疼,但是也经不住失血过多啊。

   

    “别打了……”我虚弱地出声乞求。

   

   持鞭大汉退到一边,睿王面露微笑,“识时务为俊杰,及早招了,也免受这些皮肉之苦。看你貌美如花,让本王不禁生了怜香惜玉之心。不然的话,若是用烧红的铁烙烙伤了你的脸,那才真是暴殄天物。夏女侠全当体谅本王一片不忍辣手催花的心意,将该招的都招了吧!”

   

   我哆哆嗦嗦低声哀叫,“我没刺杀太子,真的没有……”

   

   睿王盯着我的脸,慢慢地摇了摇头,一副惋惜地样子,“还不说实话?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言语间,他手里不知如何多了一柄薄薄的小刀,我只看见寒光闪闪,刀尖就插进了我左手食指的指缝里,鲜血“呼”地涌了出来。我目瞪口呆,停滞了几秒才“啊……”地一声叫出来,声音颤抖凄厉,久久在暗室里回荡。不是因为疼痛,纯粹是吓的。

   

   他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那把小刀插在我的指缝中竟然没有掉下来,刀柄悬空,微微颤动着,好像我的指尖长出一截那么诡异。我掉过头,目光空洞地盯着眼前的魔鬼。

   

   见我如此“硬气”,他也不禁挑了挑眉毛,伸手重新握住刀柄,向下一压,一片淡粉色的薄片凌空飞起,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在我脚边的地上。

   

   我指尖一凉,不用看我都知道,脱落的是我食指上的指甲。顷刻间血肉模糊的指尖让我再次失声尖叫起来,即便没有痛感,可是视觉效果太过震撼。

   

   睿王很满意于我满脸的惊恐,声音蛊惑道:“说吧,何必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我咬紧下唇,打死也不承认自己行刺,反正无论他怎么折磨我,我一点儿痛感都没有。

   

   虽然打定了注意,但是当我没有指甲保护的那根手指被弯成不可思议地弧度的时候,我还是感到肝胆欲裂。我眼瞅着那根手指被反向地被撅成一个拱形,“咯吱咯吱”的骨节破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听得人牙齿发酸。

   

   终于,随着“咔吧”一声脆响,手指在的第二个指节处断成两截,下半部分手指仅以皮肉相连,荡啷在空中。

   在他又捏住我左手中指的时候,我终于崩溃了,所有的忍耐已到了极限,这种对身体的摧残即便不伴随着痛楚一样让人心惊胆寒。我痛哭失声,止不住对他破口大骂,“你这个变态的人渣!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他听着我的痛骂,歪着头静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对“变态”和“人渣”这些现代词不太理解,不过还是明白肯定不是在夸他。见我痛哭流涕,索性放下了手,表情认真地对我道:“想死?没那么容易!不过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你能忍到现在已然是很不简单了!本王也不想过多难为你。你痛痛快快地招了,让本王和刑部的大人在皇上和皇兄跟前也好有个交待”

   

   我要是招认了,今天就是我的死期。

   

   我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我想好了。”

   

   他微微一笑,“夏女侠真是爽快。不枉本王对你晓之以理。”

   

   我半垂着头,咬牙闷声道:“我没有刺杀太子。”

   

   牢房里一片安静,睿王脸上青白不定,神情恼怒又尴尬。山羊胡子如同自己受辱一般,一脸的痛心疾首,大声喝道:“大胆刁妇,敬酒不吃吃罚酒,枉费睿王一片心意,来人,大刑伺候!”

   

   一下子,屋里多出来好几名彪形大汉,生火的生火,准备家伙的准备家伙,热火朝天,大有大干一番的架势。

   

   直到一个人举着烧红的铁棍冲着我走过来,我才感到由衷的恐惧,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时,一狱卒飞奔过来,向睿王和山羊胡子躬身禀报道:“太子府侍卫带来太子殿下的口谕。太子殿下苏醒过来了,说这女子在刺客行刺时救了他,不但无罪,反而有功,让刑部立即放人,将夏姑娘交太子府侍卫带回太子府中。”

   

   太及时了!我在心里将十八路神仙感谢了个遍,心一松,一歪脑袋,彻底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