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大灾祸

御风胖爷 3526字 2024-07-17 12:12:54
从追上来开始,一直到现在,她与貂儿已经说了这么久话,却因为出于某种不可说的少女特有的娇悃羞涩的心理,才敢偷便瞧了“他”两眼。

貂儿听到那赵白燕称赞自己的名字好,心下甚是喜欢。本着推己及人的传统美德,当下也就有来有往、礼尚往来地说道:“呵呵,我看你赵白燕这个名字也很好呀。你瞧瞧,你穿着这身白衣裳,飞快地奔跑着,就像一只大大的白燕儿飞呀飞的,好看极了。”

赵白燕听他夸赞自己好看极了,芳心惊喜万分,却也不忘矜持,只感娇羞无限,轻轻摇头,赧然说道:“白燕子飞呀飞的,真的很好看么?”

“真的很好看!怎么能不好看呢?”貂儿大睁着双眼,说道:“你这样子,是我见过的最标致的小姑娘了!”

赵白燕芳心一动,又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却忽然羞不可抑,当即只好沁首啐了一口,娇嗔道:“去你的。”

隔了会,见对方悄然无言,就忽闪忽闪着眼睛,又柔声说道:“哎,紫贤,你不也穿着一身白衫儿吗?那也不是只白燕子么?很好看的白燕子,说的其实是你自己吧?”

貂儿听了,心花怒放,欢喜说道:“对呀,我也是一只白燕子了啊!我和你都是白燕儿了。我们是一双儿白色的燕子!”

看着自己身上白衫,只见长袖冉冉,还真像燕儿的翅膀,不禁又有点忘形。正自乐不可支,却听那赵白燕不知是喜是羞,一派轻嗔薄怒情态,宜笑宜嗔地说道:“你——你油嘴滑舌——你,你还手舞足蹈!看你那轻浮的样儿,你肯定想到了一双燕儿比翼双飞上面去了,你,你……没正经!”

貂儿大惑不解,奇道:“我怎么肯定想到那什么翼双飞上去了?咦?真是奇怪,我心里想什么难道你能知道?你会读心术吗?我,我又怎么没正经了啊?”

赵白燕不答,她忽然无比害羞起来,抢身便走。貂儿回神思量着她适才那柔媚的眼丝,心中登时明白过来,忖道:哈哈,原来这个什么县君,竟然喜欢上鹭师姐了。真是奇哉怪也,却又真的是有趣啊!

她此时穿着白衣裳,就自谓是假做鹭师姐。赵白燕对穿着白衣的自己表现出一些暧昧的情愫,那当然就是喜欢上鹭师姐了。

她之所以有这种心理,得从她幼年时候说起。

还是她很小的时候,每当在昆仑山上百无聊赖了,就会用这种办法消遣。那会子因为认识到同门几个师兄妹就她年龄最小,和次小的六师姐还有五六岁的差距,所以性格也自然以她最为惫懒赖皮,每逢碰到比较难以修炼,或者比较耗脑费神的课程,或者教习识字读经的时候,她总能想方设法耍赖放刁逃课不去。因为她那时年纪实在太小了,她师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任她闹那些自得其乐的幺蛾子。

往往这个时候,师兄师姐都发奋用功去了,闲散的她,就只剩下一个人呆着,当然也很不好玩,为了消遣无聊,派遣寂寞冷清,她就想到了一个自娱自乐的办法来。

这个神奇的办法就是:当她穿上绿色的衣服,就自谓是做了大师姐;而穿上了黑色的衣服,就说自己是虎师兄;再换上青衣青裙,就又焕然一新,成了豹师姐;然后改穿红衣,则当然又是龙师兄了。

可想而知,当她穿上黄衣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又摇身一变,变身为六师姐萤儿。本着这种极品奇葩的思路,这个时候她白衣飘飘,风度翩翩,岂不就是做了二师姐白鹭了?

想到这赵白燕看上去人挺机灵的,谁知竟然鬼迷心窍,稀里糊涂地喜欢上了孩子都几岁了的鹭师姐,貂儿不由得意非凡,一时忘形,咯咯笑出声来。

那赵白燕原本只是碎步小跑,待听到貂儿在背后发出的那放肆的笑声,不由回头悻悻地瞋了“他”一眼,把足一跺,双手捂住了发烧的脸庞,摇摇曳曳,一路急急跑去,心里那股滋味,真个是又羞又喜,又难免有一丝惊慌:呸,呸,这个该死的紫贤,这个该死的酸秀才,竟敢这样对我。我可是堂堂赤衣府的首座吔,他太也放肆了!哼、哼,我,我一不高兴,惹发怒火了我就,哼,我、我——

她越想,心中就越忙乱,同时也越加放足快跑,等到跑进蓝田分舵,脸上的红烧尚未全褪。殷晓露见她神情有异,连忙迎上前来,低声问道:“首座,你追上了那个无礼之人了吗?”

赵白燕心不在焉,答非所问地说道:“他、他,呃,——那个……,他叫紫贤,是个书生。”

期期艾艾的说完之后,生怕给人看出心事,就把脸尽别在一边,装作口渴,将前面桌上不知是谁的一杯浓茶,咕嘟一口气啜饮尽净。

那陈玥娴在旁边瞧这赵白燕心神不定的模样,猜想貂儿定然无虞,正要悄悄离去。谁知道赵白燕此时偏偏注意到她了。

她瞧瞧此人一副伶俐的模样,身材娇矮,瓜子脸蛋,一眼就看出是个男装女子,易钗而弁,假佩行头,掩人耳目,好自行方便。赵白燕鼻孔里冷冷一笑,正待视若不见,却在这一端像一冷哼之间,却忽又猛然忆起,“那该死的紫闲”原来不一直就和这人站做一处的吗?并且两个人状貌,显然极为亲热,他们两个之间,究竟会是什么情况!

想到这块上,这位赤衣府首座大人顿时生出一肚子恼怒来,当下手把银枪,冲那“形迹可疑、用心难测”的假凤虚凰用力一点,厉声喝道:“你是何人,装作男子,究竟想做什么,有何企图?还不快快除掉头巾,现出原形,老实交代!”

陈玥娴暗吃一惊,心说:这样都能看出来啊?不知道貂儿给她认出了没有。虽然惊疑不定,却依旧强自镇定道:“回禀大人,小可姓陈名樾。慷慨陈词之陈,树荫凉樾的樾。乃贫穷士子,志在攻读经书,考取功名。却不知大人说我装成男子,言下是何意思?”

赵白燕见她被自己识穿伪装,犹自狡辩,而且口舌伶俐,想来惯会花言巧语,更兼且容貌娇美,又正值好姝年华,只怕与那紫贤关系非同一般。心中如此胡思乱想了一番,不由愈加恼火起来,当下也不问情由,只高声喝叫道:“把她抓起来!”

殷晓露等人,又哪能得知她内心的稀奇想法,他们虽然跋扈惯了,但要胡乱抓人,却也觉得甚为不妥,因而全都略显迟疑。陈玥娴却更是惊疑不定,还认为是貂儿也被她识破行藏,因此案发了,当即大惊失色,一纵身就飞出了墙头。

那殷晓露等人原无拿人之意,但见她突然心虚胆怯,拼命逃窜,方始疑云大起,略不迟疑,即刻拔身而起,紧追上去!

她的一身修为,实在强过陈玥娴甚多。两人在蓝田大街上只几个起落,她就已纵身挡在了前面,却把双鞭向左右一拦,厉声喝道:“你还待往哪里逃!”

陈玥娴见自己跑她不过,无奈之下,便只好停止脚步,佯装糊涂道:“咳,我说,你追我干什么哪?”

却听殷晓露冷冷说道:“你身着男装,却是女音,形迹十分可疑。”

陈玥娴故意冷笑了一下,然后慢慢说道:“这个就可疑了?难道我乔装改扮一下走路也碍着你们了?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了?难道这就是犯法,这就要被你们抓起来?

早就听人说你们这赤衣府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合府上下,多为败类屑小,往往无事扰民,手段恶劣,我原先还不肯相信呢。说知道,哼,但在今日看来,你们这些人啊,啧啧,却果然是名副其实啊,传言一点都没冤枉你们!”

殷晓露冷着脸孔,等她把话说完之后,方沉声说道:“本府之行事风格,以及本府在江湖小民之中口碑如何,却还轮不到你来做评价品断。”陈玥娴似乎颇感无奈,抄手说道:“但是大人啊,你要抓我,总得要给草民一个说法吧。”

殷晓露说道:“方才是赵统领传令抓你,她既然下达命令,自会有其道理。你若有何说项,待会儿去与赵大人讲吧。”说着,腾出左手便来扣陈玥娴脉门。陈玥娴却早有预备,一跃闪开,彩蛛毒蜈刀劈空而出。殷晓露撩鞭格在一旁,似乎有些意外的说道:“好,看你出手这一刀,敢情你的本事还算不错,且接本座一鞭试试!”

她还待伸量一下陈玥娴的身手,谁知这陈玥娴自知对手功力远远胜于自己,哪里敢真个跟她动手相斗?所以只是将毒刀虚做了一个声势,身子却向后急弹而出,企图逃跑。殷晓露只见面前蓝光骤然一闪,随即却反投往对面屋檐之上,心中早已猜到她打的是什么算盘,当下也不慢半点,将真气一沉,便要追赶上去,将之拦截下来!

正在此时,却听有人忽然喊道:“殷统领,快别追了!”殷晓露掉头看时,却只见赵白燕带了一众属下大步流星赶了过来,嘴上却故意慢条斯理地说道:“其实,本座也不过只是突然觉得那陈樾碍眼之极,故尔出言相吓她一吓罢了,不想殷统领你却太也一丝不苟,竟将之当了真了。”

有些话自然是不便明说的,其实她喝令捉拿陈玥娴,纯只是因为不忿她和自己颇为心仪的“紫贤公子”情状极为亲密,要令她在人前小小地出个丑而已。这时候,她的目地已经达到了,自是心中快活,却也不敢过分逼迫,以免将来被那紫贤公子记恨,前来找她算账。

殷晓露那里知道其中有这般许多原委,但是她无端的枉做了一回小人,心中实在有些憋屈。所以半晌都做声不得,只是碍于她是本府首座,身份又比较特殊,哪能跟他置气呢?于是只好闷闷地吞声不语了。

那赵白燕却犹自得意洋洋,在旁边有条不紊地数落着她大惊小怪、拿到鸡毛便当令箭,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等等种种过失。

殷晓露自然是不敢出言顶撞,于是一味地不言不语,装聋作哑,听任她尽情演说,无边际发挥一场,自己权当充耳不闻就是了。

这厢陈玥娴站在屋檐上,看着她们一行在赵白燕那滔滔不绝的数落声中渐渐远去,心头压着的大石方慢慢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