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惨烈冲锋

御风胖爷 3515字 2024-07-17 12:12:54
如此站在房檐顶上,直到看到赤衣府的人马已经走去很远了,陈玥娴方才完全放心,从那爿房檐上面一跃下地,却兀自喃喃自语地拍打着胸口,叹息道:“还好,还好,谢天谢地,不过只是一场虚惊而已!”

正自适意庆幸,忽见一名白衣少年向她急行而来,嘴里发出桀桀的笑声,欺近前来,大声叫道:“好你个陈樾,你的原形已被本书生识穿呐,赶快束手投降吧!”

这少年身长玉立,容貌俊美,但却一脸嬉皮神色,却正是貂儿。陈玥娴一见到他,顿时大喜,说道:“哎呀,你倒好轻松,惹了麻烦逃之夭夭,眼看麻烦走了,却还有心情来开玩笑,可不知方才,你把我一个丢在那块子,害得我紧张得要死,差点就被赤衣府当做贼人抓进大狱啊!”

此时此刻,蓝田分舵之事,已可告一段落了,貂儿虽然极想与六师姐黄萤见上一面,相处几日,倾诉些离情别意,吹嘘些江湖阅历,盘桓一番再走,但终究知道自己背负官案在身,不宜在此风声鹤唳之时,立马前往遂此心愿。所以,她决定不再去和师姐相见,径自奔向幽燕之地的飞狐口。

而那陈玥娴,则因为要前去长安有事,飞狐在东北方向,而长安却在西面,两人的目的地正好背道而驰,是以,虽然颇有不舍之意,她们两个却也只好在此便告分别。

紫貂和陈玥娴二人虽系新好,交情却已经颇为浓厚,彼此之间询问去向之后,又说了一些盼望再见的话语,其后方才依依相辞,各奔前程而去。

离开了蓝田之后,貂儿即经华山,过潼关,直往港口,要渡过黄河北上晋中。

这一路风尘行色,旅程自然非止一日,难免有些风霜劳累的倦容。

虽然如此,倒也并未发生其他的变故。这一日到得黄河岸边的港口村时,又已经是天近黄昏。只看见那黄河汹涌奔腾西来,澎湃呼啸东去。落日的斜辉铺洒满了河面,随同那滚滚浊浪,直扑向天边无尽头。

貂儿望着那轮噀血满江的落日,忽然只见,竟然有些怔怔地,却不知道她此时又回想到了一些什么。

正在神游心驰,突然间,察觉到右首方向的杂草丛中,有人影一闪!稍息之后,却在旁边的一株古槐后面,转出了一个人来。

貂儿定睛看时,却竟然是那前番在蓝田作别的新相知陈玥娴!于此寂寞夕阳中,居然邂逅挚友,她不禁大喜过望,欣然叫道:“陈姐姐,你不是要去长安的么?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啊?”

那陈玥娴看到她,似乎也觉得有些惊奇,凝视之下,奔跑了过来,牵着她的手,满面微笑,却叫道:“貂儿,你也在这里!”

二人分别不久之后,就又再度重新相逢,可见机缘巧合,妙不可言,自然都是欢欣不已,貂儿就不再急着渡河,当晚两个美丽少女就在这黄河边上的一家小客栈中联枕夜话,喁喁直至深宵,方才各自睡下——

睡意朦胧中,貂儿似乎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忽然踏踏传来,接着宿舍的房门被谁猛力踢开。火光照耀之中,但见一红一白两名女子,严严实实地堵在门口,却正是那赤衣府统领殷晓露与赵白燕!

貂儿大惊失色,挣身欲起,全身却只感到一阵阵的酸乏无力,恰如中了超足够分量的蒙汗药一般。强自挣扎,却一扭之下,滚落在了床榻之下,地面冰凉,但她却无力起身。

看那陈玥娴时,却见她此时竟一溜下榻,那身手竟显得格外灵敏利索。貂儿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可偏又觉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殷晓露平素冷冰冰的脸上,现在倒十分难得地展开了笑容。带着满脸的笑意,她欺上前来,亲力亲为,三下两下,就将地上的貂儿五花大绑,捆得像个粽子也似。

首座大人赵白燕则当然不屑于动手,所以,她只是在旁边冷眼旁观,同时却也不忘大声夸奖陈玥娴,小小年纪,才得加入赤衣府中,就立下如此非同寻常的新功,前途实在被她看好,未来应是一片光明云云。

直到此时,貂儿方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明白了自己原来是吃了陈玥娴出卖与暗算,绊住了自己的行程不说,还在自己的饮水或者饭菜之中下了蒙汗药之类的玩意。知道了这一切,她不禁又气又恨,又是悔不可及,只好破口大骂她卑鄙无耻,卖友求荣,将来肯定也会被赤衣府她的主子出卖,不得好死等等。

她自是恨极了陈玥娴,这些咒骂的话语,自是专拣极尽恶毒狠辣的骂将出来。倘若骂人就能骂死的话,陈玥娴此刻势必已经死过千百次了。

可是骂人的攻击毕竟造不成事实上的伤害,陈玥娴也就站立在她的近旁,但她似乎心理承受力极度坚强,对紫貂那愈加难听的恶性詈骂完全做到如风吹过,只是充耳不闻,任由她不绝口地骂骂咧咧。既然无动于衷,自是毫发无损。

反倒是那生好护短的首座大人赵白燕看不过眼了,冲上前来,厉声喝斥貂儿,不许无礼放肆,对她发出恶声,进行警告。

貂儿从小横大的,哪能受她威逼的屈服?当下毫不气馁,反倒越摁越挺,越阻止越来劲,骂得更加大声更加起劲更加酣畅淋漓起来。

僵持较劲之中,这位赵县君终究拿他没了辙了,除了怒目相向,或者抬起小腿踹她一脚之外,再也奈何不得她。到了最后,却也只好不再跟这刁顽恶劣的无知女子一般见识了。

虽然貂儿骂得痛快,无人能制,却也无法改变沦为阶下之囚这个事实。当即被押进囚笼之中,严加看管,一路押解,等候进京勘罪论处。

又是一日的暮景时分,赤衣府众人押解着貂儿,却已经过了华阴地界。貂儿在车厢内听着那车轮辚辚滚动的声音,心想姑娘我难道就要给如此这般的,被这滚轮载着一路滚到长安,然后去听候那些脑满肠肥,一肚子肥油的大官僚老头儿胡乱发落,最后开刀问斩,了账乎也哉了吗?

她花样年华,正值青春韶华,无限美好的时光,心中自然万分不情愿落到如此结局。可是事实如此的冰冷残忍,她身陷囚笼,被严密看管,手脚俱披戴着粗大沉重的铁镣铐,举足维艰,逃脱那更是想都别想的了。

如此一来,她自然也就感到万分的凄凉,觉得人生灰暗,丧失希望,莫过于此。貂儿在囚车之中黯然销魂,自然不知道外面的官路边上,此时正有一道高高的山崖,竹茅蓊郁,上下好一派浓艳的苍碧色!而一名红袍赤冠的男子,怀抱长刀,却站在石崖中端,那一片赭石之上!他背对大路,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扬动。其人虽然并不高大魁梧,却极是英姿勃勃。让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敢忽视他的存在!

囚车轧轧,再前进不到十丈余地,但见从那道旁,又忽然掩过来两个年纪轻轻的女子。这两个女子容貌清秀,冷静沉着,赵白燕一望之下,赫然认得。原来她们正是蓝田分舵主黄萤,以及她的助手吴小菊。

赵白燕当下把手中银枪一晃,冷笑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两位‘严于律己’的大好良民!嘿,却不知道你们这两位良好草民,不在那蓝田奉公守法,却跑到这里来突然现身,挡在押解重犯的囚车前方,却想要做什么?”

黄萤全不理会她斗口的话,开门见山,直陈心意道:“我们昨日接到信报,得知敝师妹紫貂,在数日前,不慎为赵大人率领众下属,使计捉拿,正押往长安,准备定谳论罪,不知此事确切否?”

赵白燕冷哼一声,说道:“有本座亲自出马,紫貂又岂能逃逸,自然是手到擒来,押解进京,却也是水到渠成。届时按罪论处,却也完全是秉公执法,情理之中!”

貂儿原本在车中神思昏昏,情绪低落。这时候听到黄萤话音,顿时如闻纶音,甚是欢喜,“嘭嘭”用力捶打车壁,高声叫喊道:“萤师姐,你来救我啦!真好,快点救我出去!”

黄萤闻听到师妹的声音,再不迟疑,当即拽出双剑,向赵白燕做了个架势,说道:“貂儿别慌,师姐这就救你出去!”

小菊更是焦急,顾不上打话,已经奋勇扑向了马车,潇湘剑丝一线青光,直斩车顶,这时方得叫道:“貂儿,我小菊也来啦。你注意一点,我要将这个车盖子砍掉!”

说话之际,小菊就已兔起鹘落,嗤地一剑,已经把车盖削去半截,正待一脚踢飞,殷晓露却从车中迅猛蹿出,大鹫一般也似,飞身跃然立定在车顶,看着对方说道:“吴小菊,你们太也目无王法了!”

“武林中人,读书有限,只知情义,不懂王法,”小菊看殷晓露那凛若冰霜的表情,甚觉有趣,俏笑一声,说道:“但想来王法,应该就是你们这些学富五车的大官人们玩的东西了吧?既然是大官人们玩的,却与咱们草野黎庶并不相干。

嘻嘻,殷统领,我常听武林上的朋友都说你断肠红好生了得,我小菊虽然极端的不才,今儿个倒也要开开眼界,就便见识一二!”她嘴上说着话,手上半分不慢,但见银光跃起,一剑刺出!

殷晓露鞭封鞭打,攻守兼施。两人一时战了个旗鼓相当。

再看那边,黄萤却也已同那赤衣首座赵白燕斗作一处。她的昆仑剑法虽然出类拔萃,可那赵白燕的玉女回心枪却亦神出鬼没,来去无声。因此,一时之间,他们两个也自堪称敌手。

官道上这一开战,那抱刀凌空的红袍赤冠客彼时长啸一声,拔出长刀,挺身挥刃,火云一般射向马车而来。那刀状若弧形,窄如剑刃,隐隐泛作赤红之色!

坐在马车前的正是赤衣府卫裘玠琛。他听到啸声,即掉头看去,只见那红影迫至,急忙起身,铜棍奋然捣出!

那红袍客大喝,长刀似闪电一划,“哐砀”作响,裘介琛那铜棍被劈作两段,震脱在地。那人随即咔咔两刀,整辆马车顿成四爿,车壁四分倒下。貂儿整个儿现了出来,看见来人,惊喜交加,欢声呼道:“龙师兄!”原来这一袭赤袍,挥舞长刀者,正是貂儿的师兄,排行第五的血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