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绝处逢生
我被黄总扶出包厢门口的时候，其余人都识趣地散去了。离去时看着我的目光有轻蔑和嘲笑。我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心也越来越冷。
我恍惚中看到他扶着我进了进了电梯，往楼上去，心里开始前所未有的恐惧。“放……开我……”我努力挤出这残破的三个字，却换来他不屑地笑，“放开你？这可是你奶奶亲自把你送到我手里的。用你换这么大一笔单子，苏家可一点也不吃亏。要不，过了今晚，我回去和我那老婆离婚，马上就娶了你。”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出话里的轻佻猥琐。
今天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么，我心里冷笑。竟然开始思考事后，我是该回家质问奶奶呢，还是寻死觅活哭闹一场，或者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电梯缓缓上升，“叮咚”一声，终于到达了终点。脚下触到的是软软的地毯。灯光有些暗，我只觉得头脑一片眩晕，胸腔里有什么东西一直闷闷地响着。
我只是顺从地跟他走着，只能顺从地跟他走着。
“黄总，您怎么在这里。”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染了温和的笑意。我曾在电话里听见过那么多次的声音，此时清晰地出现在耳边。
他稳稳地站在我和黄鹏的身前。入目出他的熨帖的黑色西裤有三层模糊的投影。
黄总显然很意外，声音也结巴起来，“洛……洛总。”
“您也住酒店？令夫人知道吗？”他说话的语调是一贯地不紧不慢，平淡地像是普通的问候。
那个号称要休了他老婆的黄总却颤抖起来，“不……不是，苏小姐喝醉了。我送她来休息，马上就回家。”
“这样啊。”洛慎时轻轻笑了，声音也和煦起来，“洛小姐是我的朋友，你把她交给我吧。我会替您安排。”
我吃力地抬起头，想冲他笑，可是眼前人的脸在阴影里看不清五官，看不清表情，那个轮廓却那么熟悉，和另外一个人的脸重叠。他伸手把我从那个黄总手上接过，“黄总请放心，我会照顾好苏小姐的。别让您夫人在家里等急了。”
我放松地靠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温暖熨帖的气息，放心地沉沉睡去。
“顾平生……”我睡去前，是否叫过这个名字。
醒来的时候天是黑的。酒店的床软得过分，我睡不惯，只觉得浑身都酸痛，口渴得厉害，想要起身，却发现头也疼得厉害。我支起身子摸索着想要打开台灯，却头一沉扯到了台灯线的手把台灯打落在了地上。玻璃的灯罩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无力地躺回床上。
门外有急急的脚步声，然后是清浅小心的敲门声，“苏忆？”
黑暗里清浅的月光透过轻纱窗帘落在我眼里，像悲悯慈爱的天神的目光。
“进来。”我开口。尽管我对他的忽然到来觉得奇怪，但是我需要一个人帮我开灯，帮我倒杯水。
门开了，他按下门口的开关，于是整个房间亮堂起来。我这才发现外面是一个客厅，这里应该是酒店的套房了，难怪他一听到动静就出现了，想来应该是睡在了隔壁房间。
洛慎时虽然穿着睡衣，却衣着整齐端正，丝毫不像是从床上刚起来的样子。
我咳了一声开口，“劳驾，给我倒杯水。”
闭上眼，连走远的脚步声都和那个人那么像。脑袋空得好像不是我自己的，装满了叫做昏沉的东西。
他回来的时候，显然也感觉到了我的难受，扶了我起来，让我靠在床头才把杯子递给我。
“谢谢。”我对他说，低头喝着杯中的水，却尝出了酸酸甜甜的味道。
他温和地解释，“我放了维他命，对宿醉有好处。”
把一杯水都喝完，我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些。
他还静静地站在我床边，“你都不问问为什么你的衣服会被换掉吗？”
我冲他微微笑着不说话。
他似是无奈又好笑地叹了一声，“对我还真放心。是服务员换的，明天早上会有人送衣服来的。”
“哦。”我点头，“昨天，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给住在这里的一个美国客户送些资料。”他的阴影投在我脸上。
“谢谢你。”我真心道谢。
“你是嘉忆的老师，这是我应该做的。别多想了，再睡一下吧。”
“嗯。”我点点头，困倦的感觉又上来了，于是眯了眼又睡去。
第二天回到苏家的时候，是洛慎时送了我进去。
苏以琰一看见我就急急走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好看的脸上一派焦急，“以璇，你没事吧。怎么昨天一夜没有回来？打你手机也关机。”
“我没事。”我开口安慰他。
他见我无恙，终于放下心来，看了一眼洛慎时，皱了眉想问些什么。
我打断他，“二哥，昨天的那笔单子已经谈好了。”
他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以璇，你第一次去谈判就搞定这么大的单子，真厉害。”
我却笑不出来了。洛慎时靠近我一些，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我感激地看他一眼。
“这位是？”二哥开口。
“洛总，您怎么有空来？真是蓬荜生辉啊。”还没等我介绍，就传来了奶奶的声音。她身边站的是脸色不太好看的苏以瑜。
“苏老夫人，”他礼貌地同奶奶打招呼，“昨天偶然和以璇遇到，就和她喝了几杯。没想到以璇酒量不好，醉了。我怕把她送回来还得遭您老人家埋怨，就等她醒了酒。这不给您送回来了。”
他这话说得极圆满，不点破遇到黄鹏的事，给黄氏留了面子，又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为我解了围。他恐怕也猜到黄总敢怎么做一定是奶奶默许的，不然以苏家的财势，他根本不敢对我那般。
“你这孩子。”奶奶嗔怪似的看了我一眼，“合同签下来是好事。心里高兴也不能喝那么多，还麻烦了洛总。”
心底一片荒凉，天气却明媚的过分。
“喏。”苏以瑜走到我面前，把我的手机递给我，“你昨天落在车上的手机。”
我伸手接过来，果然是关了机的。按下开机键，四十几个未接电话。二哥的打了三十几个，还有几个是大哥打的。我觉得眼眶有些热。二哥冲我笑，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洛总难得来，不如留下来一起吃午餐吧。”奶奶微笑着邀请，似乎真的很希望他能留下。
“苏老夫人客气了。叫我慎时就好，我和以璇是很好的朋友。”他看着我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把“很好的朋友”说得有些意味深长，奶奶了然地笑。他又说道，“上午我正好有空，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答应了。奶奶似乎是以为他会推脱的，不过马上就恢复了热情好客的笑脸，“既然你和以璇是好朋友，你也别这么客气地叫我老夫人了，和以璇一样叫我奶奶吧。”又转头吩咐张嫂，“你让厨房中午多备些菜，家里有客人。”
张嫂应声下去，洛慎时笑得真诚，“谢谢奶奶。”
我几乎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二哥冲着我挤眉弄眼地显得格外愉悦，二姐的脸色就显得不那么精彩了。
中午的饭吃得极为融洽。二哥和洛慎时交谈地极投缘，奶奶对我关爱有加。只有二姐的这一餐饭吃得颇无趣的样子，却也在唇边挂上了礼貌的笑意。
吃晚饭洛慎时就告辞了。想来空闲了一上午，他公司里该有多少事等着他去处理了。
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我看到大哥埋头在文件里，看到我进来，淡淡地说了句，“没事就好。”就又低头处理文件了。
我想起那几个未接电话，最晚的是今天凌晨四点的，忍不住就开口，“大哥，谢谢。”
“没什么。”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我答应过爷爷要照顾你。”
我不再说话，坐回我的位置，开始看上面堆积了不少的文件。
窗外的天有些昏沉起来，黑压压的云团团涌过来，我喝了一口迷迭香茶，用手揉着太阳穴靠在椅背上。
“苏小璇。”二哥轻轻快快地走进来，桃花眼笑得眯眯的，“一起吃晚饭吧。哥哥在西餐厅定了位子。”
“等一下，我去行政部送份文件。等我回来一起去。”我拿起桌上的文件。
“我陪你一起去，”苏以琰对尚在忙碌的大哥打了声招呼，“大哥，你的秘书我借走啦。”
大哥点点头，眼都没抬一下。
我和二哥一起来到十二楼的行政部，二哥在门口等我，我送完了文件刚走出经理办公室，就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苏忆。”
我回过头去，看到一个个子小小的可爱女生，正是我大学的室友黎乐。
“黎乐。”我对她笑，几年没见，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副娃娃脸的可爱模样，“你在这里上班？”
“对啊。”她笑得开心，“还好今天我加班，不然还碰不到你。”
“嗯，是挺巧的。你还没吃晚饭吗？”
“是啊是啊。可惜我要加班，准备叫份外卖就好了。都这么多年没见了，改天我们一起吃饭。”她抓了我的手，笑得开心。大学四年，寝室里大多数人和我的关系并不亲近，倒是黎乐大大咧咧的，对我很是友善。那次的告白事件之后，也丝毫没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依然把我当成朋友。
“好啊，”我笑着答应。
“你在哪个部门工作啊？我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难道是传说中的缘分未到？”她的眼睛闪闪，说起话的调调还像以前那样一跳一跳的分外可爱。
我如实回答，“我是总经理的秘书。”
“你……你……”她不可置信般，“你是苏以璇？”
“嗯。”我点点头。
“你竟然是那个忽然冒出来的苏家三小姐！你不是苏忆吗？以前你还和以琰学长见过的，那时候，你们明明是不认识的。难道说，你是……”她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以璇，怎么这么慢。”二哥似乎是等不及了，径自走了进来。
看到苏以琰，黎乐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了头小声叫道，“学……学长。”
二哥眯了眼，开始思考眼前这个人是谁，不过他显然没能想出答案。于是点了点头，装出一副了然的样子，“啊，是小学妹啊。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黎乐被邀显然是高兴坏了，刚想点头又耷拉下了脑袋，“今天不行啦。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又不想失去难得的机会，赶紧补充道，“下次吧，下次一起。”
苏以琰笑着点头应了。
“这是谁啊？有点眼熟。”出了行政部，苏以琰问我。
我忍不住笑，“这就是当年要陪你‘黄昏恋’的那个。”
“啊！”他恍然大悟，“是她啊。这个学妹还蛮有意思的嘛。”
“她是不是特意为了你来的‘斯瑞’？”我问他。
“哎。都怪本公子年少多情，惹了不少的桃花债。去美国避了三年，还有痴情女子苦苦为我守候。天生丽质难自弃，作孽啊作孽啊。”他摇头晃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眼看他还要继续滔滔不绝地夸自己，我马上开口道，“二哥，我们晚餐吃什么？”
他打开车门，“不是和你说了么，西餐啊。”
“嗯。那我们快走吧。”我催他开车。
车窗外的天空越来越黑暗，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倾盆而至。
我恍惚中看到他扶着我进了进了电梯，往楼上去，心里开始前所未有的恐惧。“放……开我……”我努力挤出这残破的三个字，却换来他不屑地笑，“放开你？这可是你奶奶亲自把你送到我手里的。用你换这么大一笔单子，苏家可一点也不吃亏。要不，过了今晚，我回去和我那老婆离婚，马上就娶了你。”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出话里的轻佻猥琐。
今天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么，我心里冷笑。竟然开始思考事后，我是该回家质问奶奶呢，还是寻死觅活哭闹一场，或者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电梯缓缓上升，“叮咚”一声，终于到达了终点。脚下触到的是软软的地毯。灯光有些暗，我只觉得头脑一片眩晕，胸腔里有什么东西一直闷闷地响着。
我只是顺从地跟他走着，只能顺从地跟他走着。
“黄总，您怎么在这里。”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染了温和的笑意。我曾在电话里听见过那么多次的声音，此时清晰地出现在耳边。
他稳稳地站在我和黄鹏的身前。入目出他的熨帖的黑色西裤有三层模糊的投影。
黄总显然很意外，声音也结巴起来，“洛……洛总。”
“您也住酒店？令夫人知道吗？”他说话的语调是一贯地不紧不慢，平淡地像是普通的问候。
那个号称要休了他老婆的黄总却颤抖起来，“不……不是，苏小姐喝醉了。我送她来休息，马上就回家。”
“这样啊。”洛慎时轻轻笑了，声音也和煦起来，“洛小姐是我的朋友，你把她交给我吧。我会替您安排。”
我吃力地抬起头，想冲他笑，可是眼前人的脸在阴影里看不清五官，看不清表情，那个轮廓却那么熟悉，和另外一个人的脸重叠。他伸手把我从那个黄总手上接过，“黄总请放心，我会照顾好苏小姐的。别让您夫人在家里等急了。”
我放松地靠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温暖熨帖的气息，放心地沉沉睡去。
“顾平生……”我睡去前，是否叫过这个名字。
醒来的时候天是黑的。酒店的床软得过分，我睡不惯，只觉得浑身都酸痛，口渴得厉害，想要起身，却发现头也疼得厉害。我支起身子摸索着想要打开台灯，却头一沉扯到了台灯线的手把台灯打落在了地上。玻璃的灯罩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无力地躺回床上。
门外有急急的脚步声，然后是清浅小心的敲门声，“苏忆？”
黑暗里清浅的月光透过轻纱窗帘落在我眼里，像悲悯慈爱的天神的目光。
“进来。”我开口。尽管我对他的忽然到来觉得奇怪，但是我需要一个人帮我开灯，帮我倒杯水。
门开了，他按下门口的开关，于是整个房间亮堂起来。我这才发现外面是一个客厅，这里应该是酒店的套房了，难怪他一听到动静就出现了，想来应该是睡在了隔壁房间。
洛慎时虽然穿着睡衣，却衣着整齐端正，丝毫不像是从床上刚起来的样子。
我咳了一声开口，“劳驾，给我倒杯水。”
闭上眼，连走远的脚步声都和那个人那么像。脑袋空得好像不是我自己的，装满了叫做昏沉的东西。
他回来的时候，显然也感觉到了我的难受，扶了我起来，让我靠在床头才把杯子递给我。
“谢谢。”我对他说，低头喝着杯中的水，却尝出了酸酸甜甜的味道。
他温和地解释，“我放了维他命，对宿醉有好处。”
把一杯水都喝完，我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些。
他还静静地站在我床边，“你都不问问为什么你的衣服会被换掉吗？”
我冲他微微笑着不说话。
他似是无奈又好笑地叹了一声，“对我还真放心。是服务员换的，明天早上会有人送衣服来的。”
“哦。”我点头，“昨天，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给住在这里的一个美国客户送些资料。”他的阴影投在我脸上。
“谢谢你。”我真心道谢。
“你是嘉忆的老师，这是我应该做的。别多想了，再睡一下吧。”
“嗯。”我点点头，困倦的感觉又上来了，于是眯了眼又睡去。
第二天回到苏家的时候，是洛慎时送了我进去。
苏以琰一看见我就急急走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好看的脸上一派焦急，“以璇，你没事吧。怎么昨天一夜没有回来？打你手机也关机。”
“我没事。”我开口安慰他。
他见我无恙，终于放下心来，看了一眼洛慎时，皱了眉想问些什么。
我打断他，“二哥，昨天的那笔单子已经谈好了。”
他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以璇，你第一次去谈判就搞定这么大的单子，真厉害。”
我却笑不出来了。洛慎时靠近我一些，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我感激地看他一眼。
“这位是？”二哥开口。
“洛总，您怎么有空来？真是蓬荜生辉啊。”还没等我介绍，就传来了奶奶的声音。她身边站的是脸色不太好看的苏以瑜。
“苏老夫人，”他礼貌地同奶奶打招呼，“昨天偶然和以璇遇到，就和她喝了几杯。没想到以璇酒量不好，醉了。我怕把她送回来还得遭您老人家埋怨，就等她醒了酒。这不给您送回来了。”
他这话说得极圆满，不点破遇到黄鹏的事，给黄氏留了面子，又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为我解了围。他恐怕也猜到黄总敢怎么做一定是奶奶默许的，不然以苏家的财势，他根本不敢对我那般。
“你这孩子。”奶奶嗔怪似的看了我一眼，“合同签下来是好事。心里高兴也不能喝那么多，还麻烦了洛总。”
心底一片荒凉，天气却明媚的过分。
“喏。”苏以瑜走到我面前，把我的手机递给我，“你昨天落在车上的手机。”
我伸手接过来，果然是关了机的。按下开机键，四十几个未接电话。二哥的打了三十几个，还有几个是大哥打的。我觉得眼眶有些热。二哥冲我笑，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洛总难得来，不如留下来一起吃午餐吧。”奶奶微笑着邀请，似乎真的很希望他能留下。
“苏老夫人客气了。叫我慎时就好，我和以璇是很好的朋友。”他看着我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把“很好的朋友”说得有些意味深长，奶奶了然地笑。他又说道，“上午我正好有空，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答应了。奶奶似乎是以为他会推脱的，不过马上就恢复了热情好客的笑脸，“既然你和以璇是好朋友，你也别这么客气地叫我老夫人了，和以璇一样叫我奶奶吧。”又转头吩咐张嫂，“你让厨房中午多备些菜，家里有客人。”
张嫂应声下去，洛慎时笑得真诚，“谢谢奶奶。”
我几乎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二哥冲着我挤眉弄眼地显得格外愉悦，二姐的脸色就显得不那么精彩了。
中午的饭吃得极为融洽。二哥和洛慎时交谈地极投缘，奶奶对我关爱有加。只有二姐的这一餐饭吃得颇无趣的样子，却也在唇边挂上了礼貌的笑意。
吃晚饭洛慎时就告辞了。想来空闲了一上午，他公司里该有多少事等着他去处理了。
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我看到大哥埋头在文件里，看到我进来，淡淡地说了句，“没事就好。”就又低头处理文件了。
我想起那几个未接电话，最晚的是今天凌晨四点的，忍不住就开口，“大哥，谢谢。”
“没什么。”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我答应过爷爷要照顾你。”
我不再说话，坐回我的位置，开始看上面堆积了不少的文件。
窗外的天有些昏沉起来，黑压压的云团团涌过来，我喝了一口迷迭香茶，用手揉着太阳穴靠在椅背上。
“苏小璇。”二哥轻轻快快地走进来，桃花眼笑得眯眯的，“一起吃晚饭吧。哥哥在西餐厅定了位子。”
“等一下，我去行政部送份文件。等我回来一起去。”我拿起桌上的文件。
“我陪你一起去，”苏以琰对尚在忙碌的大哥打了声招呼，“大哥，你的秘书我借走啦。”
大哥点点头，眼都没抬一下。
我和二哥一起来到十二楼的行政部，二哥在门口等我，我送完了文件刚走出经理办公室，就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苏忆。”
我回过头去，看到一个个子小小的可爱女生，正是我大学的室友黎乐。
“黎乐。”我对她笑，几年没见，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副娃娃脸的可爱模样，“你在这里上班？”
“对啊。”她笑得开心，“还好今天我加班，不然还碰不到你。”
“嗯，是挺巧的。你还没吃晚饭吗？”
“是啊是啊。可惜我要加班，准备叫份外卖就好了。都这么多年没见了，改天我们一起吃饭。”她抓了我的手，笑得开心。大学四年，寝室里大多数人和我的关系并不亲近，倒是黎乐大大咧咧的，对我很是友善。那次的告白事件之后，也丝毫没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依然把我当成朋友。
“好啊，”我笑着答应。
“你在哪个部门工作啊？我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难道是传说中的缘分未到？”她的眼睛闪闪，说起话的调调还像以前那样一跳一跳的分外可爱。
我如实回答，“我是总经理的秘书。”
“你……你……”她不可置信般，“你是苏以璇？”
“嗯。”我点点头。
“你竟然是那个忽然冒出来的苏家三小姐！你不是苏忆吗？以前你还和以琰学长见过的，那时候，你们明明是不认识的。难道说，你是……”她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以璇，怎么这么慢。”二哥似乎是等不及了，径自走了进来。
看到苏以琰，黎乐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了头小声叫道，“学……学长。”
二哥眯了眼，开始思考眼前这个人是谁，不过他显然没能想出答案。于是点了点头，装出一副了然的样子，“啊，是小学妹啊。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黎乐被邀显然是高兴坏了，刚想点头又耷拉下了脑袋，“今天不行啦。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又不想失去难得的机会，赶紧补充道，“下次吧，下次一起。”
苏以琰笑着点头应了。
“这是谁啊？有点眼熟。”出了行政部，苏以琰问我。
我忍不住笑，“这就是当年要陪你‘黄昏恋’的那个。”
“啊！”他恍然大悟，“是她啊。这个学妹还蛮有意思的嘛。”
“她是不是特意为了你来的‘斯瑞’？”我问他。
“哎。都怪本公子年少多情，惹了不少的桃花债。去美国避了三年，还有痴情女子苦苦为我守候。天生丽质难自弃，作孽啊作孽啊。”他摇头晃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眼看他还要继续滔滔不绝地夸自己，我马上开口道，“二哥，我们晚餐吃什么？”
他打开车门，“不是和你说了么，西餐啊。”
“嗯。那我们快走吧。”我催他开车。
车窗外的天空越来越黑暗，眼看着一场大雨就要倾盆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