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麟儿降生

四个月后……

“夫人，这会先不要用力，疼也要忍着，不然把力气用完了，待会可就不好生了。”产婆一边麻利的把小褥子铺好，一边嘱咐着泠嫣然。

强忍着一阵一阵的疼痛，泠嫣然点点头。这疼，她还能忍住。

慢慢的，疼痛越来越强烈，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泠嫣然狠狠咬着下唇，只感觉从小腹传来一阵强烈的下坠感，接着，疼痛已经超出忍受的范围，她不由得叫出声。

“快了，快了！”产婆扶着泠嫣然的双腿不让她乱动，“夫人，你可以用力了，来，深吸一口气，尽量往下用力。对，对，就是这样，来，再来！”

“好痛！”泠嫣然大叫一声，随之用出全身的力气。接着感觉一阵热流从下面流出来，疼痛随之消失，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的轻松感。

泠嫣然泪流满面。她知道，是宝宝出来了。

但，此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那刚出生的宝贝，而是，同样受过这样的痛苦把她生出来的妈妈。

原来，生育是这样一个艰难而痛苦的过程。

她的泪流得更加肆意。虽说以前她对妈妈已经很孝顺了，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她对妈妈所做的一切，还远远不够，不够。

只是，为什么直到这时才会想明白这些？难道当真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妈妈……

泠嫣然的思绪正飘忽着，突然被一阵响亮的哭声惊醒。

伴随着“哇哇”的哭声，梦儿惊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恭喜姐姐，是个小少爷！”

睁开眼睛，便看见产婆两手托着一个手舞足蹈哇哇大哭的婴儿站在床前。

“谢谢！”泠嫣然虚弱的笑。

交代完注意事项，领了赏银，产婆喜滋滋的离去了。

“姐姐，咱们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呢？”梦儿看着这个皱巴巴的小人，开口问道。

泠嫣然半靠在床上，略一思考，道，“我希望他长大以后，能平凡的过一生，不需要大富大贵，也不需要名扬天下，那么，就，叫他之凡吧。”

“之凡？之凡，之凡。”梦儿念叨了几遍，低头冲着那小人道，“小家伙，你听到了吗？你有名字了，你叫之凡……”

说到这里，突然抬头看泠嫣然，“姐姐，那他姓？”

泠嫣然一愣，轻笑道，“他跟我姓，泠之凡。”

梦儿一愣，占墨弦也一愣。

“为什么啊？”占墨弦终究是直性子，直接问道。

好像，没听说过谁家的孩子随母姓的。这个女人，还真是不一样。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姓什么，叫什么，无所谓。”泠嫣然淡淡的答。

占墨弦“哦”了一声，没有再问。虽然，他还是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哇～哇～”

几人正沉默着，那孩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姐姐，孩子肯定是饿了，你快些给他喂奶吧！”梦儿说着把孩子抱给泠嫣然，又回头对那两人说道，“天也不早了，你们都去歇着吧！”

占墨弦又“哦”了一声，起身就走。待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冲泠嫣然道，“晚上如果有事，就叫我。”

泠嫣然点点头，看他俩离去，这才撩起衣服，把**塞到宝宝嘴里。

看着他在自己怀里吃得那么香甜，泠嫣然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姐姐，他长得很像你呢！”梦儿在一旁轻语，生怕惊扰了那个小人。

“是吗？”泠嫣然弯起嘴角笑了，无限宠溺的看着怀里的人儿。

此时的她，虽带着些许疲惫，却多了几分母姓的柔美，看上去，竟是那么的妩媚动人。

“我常听一些老人说，第一个孩子都会像爹爹多一些，不过，我们的凡儿和别人不一样呢！”梦儿看着那张透着秀气的小脸，不经意的说着。

她这话，却成功的让泠嫣然想起了水无双。

想起他，她心里一紧，再看向怀里的小人，目光里有了担忧，转念一想，又安慰自己道，他不会知道的。

永远不会。

只要梦儿不说，自己不说，那么，这就永远是个谜。

今日，是秦国一六八年三月十六。

只是，从明年起，之凡的生日是每年的四月十六。

占墨弦从不去在意哪天是哪日，所以，不必担心他们怀疑。

梦儿是明白的。

日后，若他们真的再相见，水无双怀疑这个孩子是他的，那么，从时间上算，也是不对的。

她已经给了产婆封口费，只要她足不出户，想是没有人会知道这孩子是在三月出生的。

渐渐的，她放下心来，看着怀里已经熟睡的孩子，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三年之后

连城——一个较秦城次之繁华的一座城市，凡儿出生之后四人就搬离了原先的小村庄，一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凡儿的出生日期二是小村庄旁边实在是生活部太方便，而现在虽仍然是小村庄，但是也相较方便了。

小村庄里

，“对了，今晚早点吃饭，我带你和凡儿去后山看萤火虫。”

“萤火虫？”泠嫣然惊问。

“夏天到了，萤火虫满山都是，到时包你喜欢！”占墨弦说罢，视线转向小凡儿，“凡儿宝贝，干爹今晚带你去看萤火虫，漫山遍野黄黄绿绿，一闪一闪的，飞来飞去……”

以前和天磊

心中怀着一份追忆和憧憬，她于是点头，大声地应：“好，我们今晚去看萤火虫！”

望着她那满眼期待和兴奋，占墨弦也喜颜逐开，继续逗着凡儿玩了起来……

当晚，淡月笼纱，娉娉婷婷，月光如水般平静柔和，银白色的光芒洒满大地；点点繁星好似颗颗明珠，稳稳地镶嵌在辽阔无垠的天幕底下。地面偶尔还响起了蟋蟀蝈蝈等动物的叫声。

占墨弦掌灯带路，泠嫣然怀中抱着儿子，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走了大约两刻钟，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阔的草地，还有那草地上闪起的绿光，一只，两只，三只，就好像天上的星星划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她欢喜惊叹，情不自禁地迈动脚步声近过去，距离越近，绿光越多。凡儿头一次看到这样的神奇画面，已经大声欢呼，还伸出两只胖手去抓那些亮光。

泠嫣然也童心乍起，芊芊玉手捧起它们，随着它们旋转。

在村子里生活多年，萤火虫本属常见，可是今晚，似乎大大不同，由于她的加入！看着眼前的梦幻画面，占墨弦几乎呆了，他静静地站着，没有马上过去，只因不舍得破坏这难得的美好。

一阵子后，他终还是忍不住，两脚不听使唤，慢慢地朝前移动，最后在她身边停下，还抬起手来。

两手不经意的相碰，犹如触电一般，让泠嫣然顿时愣住。

而占墨弦，刻不容缓，顺势握住了那只期盼多时的娇软柔夷，媲美星辰般闪亮的黑眸定定注视着她，眸中柔情满布。

如此的浪漫画面，让泠嫣然暂时忘却一切，甚至忘了挣扎，就那样任他握着，清澈透明的美目尽是惘然和无措。

世界万物仿佛停止了转动，整个山野瞬间趋向寂静，两人就那样呆呆站着，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围绕着他们，继续飞翔，似在为他们祝福和欢呼。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知道凡儿一声咿咿呀呀的呼唤，暂且迷失的两人这才清醒过来，两只紧握的手也随之松开。

接下来，一切恢复了正常，但这一夜，某些事情好像已经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