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腹黑国舅

赵眠眠 6068字 2024-07-24 18:27:55
   苏宴几暗中联系了拥趸太子的朝臣,翌日言官顾景新首先发起的对太子弹劾,不几日弹劾的折子便铺天盖地地涌入宫中,可以说是群臣激愤,纷纷指责太子僭越皇权,擅用皇宫中的羽林卫。

   

   为平息此事,圣上拖着病体开朝会讨论此事,太傅章泊安于金殿上慷慨陈词,“太祖建国之初,于宫内设立羽林侍卫,天煜国自建国两百多年来,羽林卫从未离开过皇宫半步。羽林儿郎的职责便是护卫皇宫,保护陛下的安全。太子虽为国之储君,然储君者后备君主也,尚无权享用羽林卫的守护。羽林卫入太子府于祖训宫规不符,万望圣上收回成命。太子殿下若嫌府内侍卫不足,自可从军中挑选侍卫。”

   

   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太子府内除了二皇子叶澜昊调来的五十名京畿大营的侍卫外,其余一百五十名亲信留在了太子府。叶澜修在苏晏几的授意下提出府内侍卫不足,以保太子府安全为由,又从各地军中调来了一百人。这一百人正是之前苏宴几为太子培养的亲信。

   

   侍卫纠纷虽然较为圆满地得到解决,但经此一事,我与叶澜修都充分认识到了处境的险恶。以前我们总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或者说是一次游戏中的角色扮演。可是如今,我们再也不敢以玩笑之心看待这个世界,开始兢兢业业地过活。

   

   这一日早上,我和叶澜修两个人正在长熙阁庭院内的大树下闲谈如何找到回家的路。太子妃遣丫鬟来报,国舅爷和三皇子来访。

   

   上次我与三皇子叶澜澈不欢而散,我还以为他负气而去,不会再来找夏青芜了,谁料不过半月竟然和国舅爷一起前来。那个少年与以前的夏青芜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我这个冒牌货不愿再面对他,就让这段年少的情感这般淡忘了才好。

   

   至于国舅爷,我对他多多少少也有些耳闻。知道这个国舅爷就是先帝的云皇后和今上的小云皇后的弟弟,两朝国舅云谨言,据传闻此人声色犬马,眠花宿柳,在京城的画舫青楼中,国舅爷的大名响当当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叶澜修本想推脱伤病未愈,不便会客。但是国舅爷毕竟是长辈,舅舅来看外甥,太子总不好将其拒之门外。无奈之下,叶澜修只能换了正装去见客。

   

   我一个人闲来无事,我扭身进了小膳房继续研究糕点。现代的时候,我报了一个西点培训班,刚上了两节课就穿越到这里了。但我对美食的兴趣和热忱可是从来没有减弱过。

   

   长熙阁东南角的小膳房是专门为太子准备膳食的,虽然不大,但是干净整洁,食材也都考究,所以我没事儿就喜欢在这里鼓捣。掌管小膳房的是萧嬷嬷,圆圆胖胖,慈眉善目,知道我是太子跟前伺候的,对我也相当客气。

   

   今天,我想试试曾经在云南吃过的鲜花饼,于是采来新鲜的玫瑰花,洗净花瓣,用蜂蜜腌渍为馅儿,糯米粉加糖和油和成面做成皮。

   

   我又找到一个莲花形的酒盏做模子,上锅一串气,鲜花饼就熟了,隔着锅都能闻见馥郁的花香。考虑到天气较热,我把熟了的鲜花饼又放在冰上镇着,再用玫瑰花酱在每个鲜花饼上勾勒出花瓣的形状。完工后自己都觉得色香味俱全,看在眼里就让人食指大动。

   

   正琢磨着先从哪块开吃,斜次里伸出一只手,“倏”地一下将最上面的鲜花饼拿走了。我一回头,就看见三皇子叶澜澈已经将鲜花饼塞到嘴里,生怕我抢回去一样。

   

   叶澜澈三口两块吃完鲜花饼,在我的注视下,有些抹不开面子,故作镇定道:“爷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躲到膳房来了。春日里燥热得很,吃了你这冰皮点心倒觉得不错。只是爷不喜欢太甜的东西,下次少放些糖。”

   

   我守着天子府中奴婢该有的礼节,向他行礼,并恭敬道:“奴婢知道了。”端起鲜花饼想从他身边绕过。

   

   他不依,又绕到我身前挡住我的去路,带着男孩子面对女孩使小性儿时的不耐烦和刻意忍耐,“上次你不要爷的东西,爷回去生了好大一顿气。如今爷好不容易想通了不和你计较,怎么你还没完没了了?”

   

   我不敢再招惹他,只能低头道:“奴婢不敢对三殿下不敬,也不是没完没了。奴婢只是觉得愧对殿下的厚爱。殿下还是不要再来找奴婢了。”

   

   他闻言胸膛起伏,眼圈都隐隐发红。天潢贵胄的少年皇子屈尊俯就地来找我这个小丫鬟,偏偏我还不领情,屡屡拒绝他,想来他是委屈多于气愤的。

   

   在我以为他又要像上次一样跺脚跑走时,他却伸手拉住了我的衣袖,软声道:“好阿芜,别生我的气了。我知道上次我不该把送你的东西扔进湖里,更不该说你喜欢太子哥哥,更更不该这么多天不来看你。都是我不好。其实我那日冲你发脾气,是因为听说你一直贴身伺候太子哥哥,我一时心窄才会故意说你喜欢太子哥哥。回去我就后悔了,我早就想来见你了,只是一直不知如何跟你开口。”

   

   我这个人最是吃软不吃硬,他如此低声说着道歉的话,脸涨得通红,我反倒说不出重话。

   

   见我依旧不语,他显然有些着急,抓耳挠腮地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他眼睛一亮,向我邀功道:“你猜我这次把谁带来了?”

   

   不等我回答,他便得意道:“是阿城,他随小舅舅回来了,我昨天知道的消息,今天一大早就到国舅府,小舅舅还睡着呢就被我从被窝里拖出来,央着他带阿城一起来看太子哥哥。”

   

   阿城!我心中漫过欢喜来,不知是杜蘅想起了弟弟杜诚,还是属于夏青芜的感知,想起了她的弟弟夏青城。

   

   见我神色欣喜,叶澜澈更是得意。一叠声地催我,“走走走,他现在随小舅舅在慕贤堂。这里是内府,他一个外男不能随意走动。”

   

   我略作挣扎,但见阿城的欲念胜过了一切。我想了想端起仍镇在冰上的玫瑰饼,跟随叶澜澈来到了慕贤堂。

   

   一个少年在正厅门口翘首以盼。见我到来,立刻展开了惊喜的笑容,迎着我跑了过来,“姐姐!”

   

   一声姐姐叫得我险些落下泪来,面前的少年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目清秀,眼睛亮晶晶的,确实跟夏青芜有五、六分相像。他身材略为纤细,显见还未长成成年男子的体魄。

   

   虽然他不是杜诚,但是只看一眼,我就认定他是我的弟弟,是跟我有着同一血脉的手足。“阿城。”这一声我叫得自然,心中温暖,伸手胡撸了一下他的脑袋,就像我每次胡撸杜诚一样。

   

   我们惊动了屋内的人,陪同前来的太子妃骆寒衣叫丫鬟招我们进去。为了能跟阿城多待一会儿,我端着鲜花饼走进正厅。

   

   屋内各人见我进来,纷纷向我看过来。我本着奴婢的本分,低眉顺眼,只向众人行礼,余光看到主座上一个陌生的身影。想来是因为国舅爷辈分高,因而坐在了主座上。

   

   一进门叶澜澈就替我打了广告,“阿芜做的冰皮鲜花饼,香甜又解暑,我见好吃,特意让她端来给大家尝尝。”

   

   我低头高举手中托盘呈上鲜花饼。阿城笑眯眯地站到主坐之人的身后。

   

   叶澜澈殷勤劝道:“小舅舅,您尝尝。”

   

   那人低声笑着,声音异常悦耳迷人,美酒般醇厚,“既然澈儿说好,那必定是极好的。”

   

   我忍不住悄悄抬头打量,一看之下不禁一惊,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人真的是太好看了。

   

   穿越过来后在这个异世遇到的叶澜修、叶澜澈、苏宴几都是美男子,各有特色。连我的弟弟阿城,虽还未长成,但也绝对是个俊俏的少年。

   

   而此刻看到这个人,我却觉得屋里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都不如他耀眼,他一身银白色绣着云纹的锦衣,就随随便便地坐在那里,却像是吸引了这世上所有的光亮,都投射到他一个人的身上。想我两世为人,见过的俊男美女不计其数,可是第一次有了窒息的感觉,妖孽啊!长成这样的男人绝对是千年老妖。

   

   我一直听叶澜澈小舅舅小舅舅的叫着,以为这个两朝的国舅爷即便年轻也得三十多岁,此刻见到他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姿态闲逸地坐在椅子上,正无比优雅的吃着鲜花饼。

   

   我站到一边,忍不住一直看着阿城。一抬头就看见云谨言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眉似剔羽,眼若碧潭,精致得不可思议的唇角若有似无地勾着一抹微笑。

   

   妖孽!我赶紧垂下眼帘,生怕自己修行不够,被他吸了魂魄去。

   

   我正想着如何不着痕迹地溜出去,刚一抬头探路,就看见他冲我招手,修长白皙的手伸在他银色的衣袖外,更衬得他的手如美玉雕成的一般。

   

   我左右观察了一下,叶澜修和骆寒衣在谈论中午留客人吃饭的事儿,叶澜澈凑过去点着手指头述说自己爱吃的菜肴,阿城也去殿外吩咐随行人国舅爷要在太子府用膳。没有人注意到他冲我招手。而他微笑着等着我,我只能捧着我的鲜花饼来到云谨言的身前。

   

   他语意温柔,轻声向我笑道:“我记得你。你却好似第一次见到我一般。”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赶紧顺杆爬,“奴婢怎敢忘了国舅爷?只是国舅爷的风采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奴婢每次见到都会不由自主地被震撼到。”只求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吧。

   

   “哦?是吗?”他说得慢条斯理,“那你可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又是在何处呢?”

   

   这个我哪知道?我急中生智,狗腿道:“这个……奴婢倒是记不清了。奴婢一见国舅爷就如痴如醉,堕入云端一般,至于时间地点又哪里顾及得到呢!”

   

   他呵呵地笑了起来,忽然贴近我,近得我能看到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扇形的阴影。他凑近我的耳朵,语调低沉而充满诱惑的力量,耳语般道:“就在你爹下葬之日。你还痛骂我为虎作伥,陷害忠良。”

   

   我闻言大惊,挣扎道:“奴婢……奴婢当时年幼无知,冒犯了国舅爷,还请国舅爷大人大量,别跟奴婢计较。”

   

   “不计较,不计较。”他好脾气地笑着,“后来你知道是误会一场。原来是我赶去为你爹收尸,又将他带回来安葬的。你感念我的恩德,还求我收留你弟弟。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跟被点了穴似的僵立不动,你妹的能一次说完吗?

   

   我呆立在他面前,他也不着急,依旧笑得闲逸。我不知如何下台,只能将手中盘子往他面前一送,瓮声道:“国舅爷吃饼!”

   

   他微笑着低头自盘中拿起一块鲜花饼来,却忽然定住。我抬眼见到他看着我左手食指发呆。这根手指曾经在天牢里被叶澜昊掰断了,仍有一点点的扭曲,当然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而指甲由于被掀掉,伤了甲床,至今食指上的指甲依旧凹凸着不平滑,看上去很丑陋,好像一件艺术品上出了醒目的瑕疵。

   

   云谨言如玉的指尖轻轻拂过我曾经受伤的食指,仿佛呓语般问我,“痛吗?”

   

   我点点头。正常人肯定会痛的。

   

   “有多痛?”他继续问。

   

   这可难住我了,我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的。不过十指连心啊,我根据自己对断指剥甲的想象小心道:“很痛很痛,眼泪都流出来了。”

   

   “不”他轻轻摇头,“是痛得禁不住在想: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他依旧摩挲着我的手指,仿佛陷入沉思,我感觉气氛诡异,也忘记了收回手来。

   

   由于我是背对着叶澜澈,他并未发现我们的异样,而叶澜修却看个满眼。他一把推开身边的骆寒衣,几步走过来,一拽我的胳膊,将我拖离云谨言,神色已见不愈。

   

   云谨言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丝毫没有在意叶澜修的举动,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姑娘曾经受过伤吗?”

   

   叶澜修显然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不待我回答,冷冷道:“是,几个月前本宫遇刺,二皇弟以为青芜是刺客,曾将她带到刑部大牢。”

   

   其实面对的是舅父,叶澜修自称“本宫”显得非常无礼。

   

   好在云谨言神色若有所思,并不以为忤 。

   

   正在此时,太子妃身边的大丫环夏初前来请众人入席。

   

   我看向随着进殿的阿城。云谨言微微点头,善解人意道:“阿城不必跟着我,难得来太子府,陪陪你姊姊吧。”

   

   他经过我身边时,无视叶澜修要喷火的目光,冲我眨眨眼睛道:“夏姑娘,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

   

   我退后一步,恭敬地俯身向他行礼:“太子府上下都随时恭迎国舅爷的大驾。”

    

   我将阿城带到了长熙阁的小膳房,亲自做东西给他吃。虽然外男不得在内府乱逛,但是大家都知道阿城是我弟弟,而我又是太子爷跟前的红人,所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跟阿城在一起,我心情轻松,丝毫不设防,我甚至都不去担心他会识破我。这是一种最放松的,跟亲人在一起的心态。

    

   我问他,“阿城,想吃点儿什么?姐姐给你做。”

    

   阿城想了想,神色认真道:“我想吃娘亲做过的长寿面。”他低头羞涩一笑:“明天是我的生辰,以前娘亲在时。每到我们的生辰,娘亲都会亲手下厨做一碗长寿面。”

    

   我听了心里发酸,一下子想到在现代时,每到我过生日,妈妈也是给我煮一碗长寿面,笑眯眯地看着我吃光。

    

   我甩甩头,不敢再多想,从装面瓷缸里舀出面粉,加了水和鸡蛋和面擀成面条。煮熟了面条盛在碗中,在面上加了厚厚的几大片浇汁儿的牛肉,几棵青菜,又煎了一个荷包蛋摆在上面。这才将冒尖的一大碗面端给阿城。

    

   阿城红着眼圈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我有些忐忑地问他:“好吃吗?”

   

   “嗯,好吃!”他冲我甜甜地笑,“跟娘亲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伸手胡鲁他脑袋,“那以后每年你生辰,姐姐都给你做面吃。”

   

   其实我知道,哪里可能跟他娘亲做得味道一样。只是夏青芜和夏青城的娘十年前就去世了,那时他也就五、六岁,记忆中的味道不过是亲情的味道。想到这里越发的心疼他。娘亲早逝,老爹又获罪死于非命。锦衣玉食的生活骤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他也就十岁出头,还是个孩子,却要面对家破人亡,骨肉分离的惨境。

   

   “在国舅府还好吗?”我关心地问他,“国舅爷对你如何?”

   

   “好。”他一边吃着面,一边对我说:“国舅爷对我很好,出门也一般都让我跟在身边。”

   

   我微微放心,对云谨言的印象好了些许。

   

   “这次去江南国舅爷也是带我去的。一路游历,看遍各处的秀丽景色和风土人情。”提到这次的出行,阿城颇为兴奋。细细地跟我念叨起路上的见闻。

   

   我微笑着倾听,对这个时空既好奇又向往,穿越过来后一直跟叶澜修两个人养伤,还没有机会走出这个太子府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眼见他把满满的一大碗面都吃得精光,我又从灶上给他盛了半碗汤递给他,问道:“你们这一趟江南之行一走就近半年,国舅爷是不是舍不得回来了。”

   

   “不是。”他接过汤碗,“大约几个月前,我们刚走到扬州,国舅爷突然病倒了,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好。所以就耽搁了行程。”

   

   “哦。”我随口应着,只关心他是否还会离开京城。“那你近期还会随国舅爷出京城去别的地方吗?”

   

   “应该不会了。”阿城喝完汤放下碗,“国舅爷说会在京城休养一段时间。”

   

   “那就好!”我放下心来,这样就能够常见到阿城了。

   

   看看时辰不早了,才放他去前面找云谨言。我送他出了膳房,想起明天是他的生辰,又将他叫住,“阿城,明天过来好不好,姐姐煮面给你庆生。”这个世道对女人禁忌颇多,不像男人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

   

   “嗯!”阿城回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倚在门口,看着他步伐轻快走远。终于,在这个时空里我又有了亲人,这种感觉真好。

   

   待他们走后,叶澜修也回到长熙阁。我屏退屋里的婢女后将刚才发生的事儿细细地讲给叶澜修听。我说起和国舅爷几番对话,心中忐忑不安,“这个云谨言,是不是已经识破我了?”

   

   叶澜修一筹莫展道:“他帮夏青芜安葬了老爹,夏青芜骂过他还把弟弟托付给他,你却一无所知,还把他忘了。这么明显的破绽,他肯定留意到了。”

   

   我叹了口气,托着脑袋越发愁眉不展,“这下穿帮了。”

   

   叶澜修安慰我,“如果他对你起疑,第一个询问的人肯定是我这个便宜外甥。他既然没有当场把对你的疑问告诉我,还让夏青城去陪你这个姐姐,说明即便他真的起了疑心,也暂时不会说出来。”

   

   想起他看我的眼神透着古怪,我心里仍是不踏实。

   

   叶澜修拍拍我,“别瞎想了,过一天算一天吧。不过这个便宜舅舅样子轻狂,又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像什么好人,以后还是尽量离他远点儿吧。”

   

   “我也这么觉得。”我随声附和,忽然想起来,“不过我要常见阿城,还是不要得罪云谨言为好。阿城还在他手底下呢。”

   

   叶澜修笑了一下,“怎么,你还真拿那个孩子当亲弟弟了?他是夏青芜的弟弟,可不是你弟弟。”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说了,我不以为意,林岳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他是不会明白这种手足之情。虽然我在主观意识里认为自己是杜蘅,只是借用了夏青芜的身体,但是夏青城身体流的血跟我这具身体是同一血脉,那种亲近感是不自由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