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悲伤的过去
夜晚，大雨一直下个不停。
图书馆人很少，地也拖完了，曲悠和李玉婷没什么事做，两个人坐在休息室的桌子两边，李玉婷呆呆的忘着窗外。曲悠撑着头望着李玉婷，仔细的观察着她。
其实仔细看，如果不是因为脸上有一些斑纹，李玉婷长的还是挺标致的。
想想以前总是嫌她做事没有主见性，遇事太悲观，又太内向，悠还为她以后担心，时不时还因此而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点成就感。现在想想，自己在困难面前，也是多么弱不禁风，如果不是宿舍的许晶她们，如果不是王文军，自己不晓得能支撑多久。而李玉婷处境比自己还困难，平时跟谁都很少交流，她宿舍也住的像王艳，陈宜宣那样不讲道理，我行我素之人，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支撑到现在的，曲悠打心底开始佩服起她来。
“曲悠，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李玉婷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头来。
“没什么。”曲悠放下手，轻轻叹了口气。
“曲悠，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李玉婷突然说。
“啊？我有什么好羡慕的，还不是跟你一样，没有钱。”
“不是，你总是能放得开，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够一笑而过，一直都很乐观。”
“哪有啊，唉，有时候也很难过。”
“我应该向你学习的，我总是担心这，担心那。”李玉婷笑了笑。显得很勉强。
“曲悠，谢谢你。”
“谢我什么？”曲悠觉得自己才应该感谢李玉婷，很多时候，总觉得只有她跟自己才是在一条船上，估计她也这么认为吧。
“你让我坚定了方向。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李玉婷看着自己的手，或者说是拳头。
“为什么这么说呢？你准备怎么做？”曲悠看着李玉婷，她时不时的咬着嘴唇，像是想着很多事。
“你知道吗曲悠，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读美术，一直都不喜欢，我真正喜欢的是当医生。”李玉婷仍然看着自己的手，掰着指甲。
曲悠不禁一怔，她的指甲，上面好多条深深的竖纹！在灯光的反射下呈现出多边的面，而且每个指甲都是，曲悠全身一抖，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你的指甲，怎么这样？”曲悠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道，大概跟我的病有关系吧。”李玉婷一边在指甲上面抚摸一边很镇静的说。
“我有乙肝。而且很严重。”
“啊？”曲悠不禁叫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恩，我跟大家都没有说，这也是我很少跟大家一起吃饭聊天的原因。我不敢跟大家说，我怕我说了，大家会怕我，会远离我。”李玉婷小声的说。
“那你治了吗？”
“这个病治不好的，再说我也没钱，自从高中时候检查出来，到现在都再没去医院看过。”
曲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自己对这个病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个病有传染性，而且听说很多大学都不收乙肝学生。
“其实这个病最怕心情不好，所以说，我很羡慕你，总是能保持好的心情。”
“没有，我经常半夜的时候一个人哭呢。”曲悠想起那个眼泪不听使唤流出来的夜晚，既然现在李玉婷连这个秘密都说了，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别人要是听说她哭过肯定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是啊，没人的时候，半夜的时候，想起一些事，都忍不住哭。不过你平时能表现的无所谓，我不同，我怎么也放不开自己。”
“我…”曲悠正准备说，李玉婷却又接着开始说了，悠只得将话吞了进去，其实自己很有所谓，难不成自己现在学会了伪装？
“我总是害怕，害怕我舅舅的面子，总是不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活着，总是压抑着自己，做自己不想做得事情，这比交不清学费还要痛苦！”李玉婷说得时候拳头紧握着，看得出很激动。
“你舅舅？”曲悠越来越发现自己对李玉婷一无所知。可笑的是总以为自己最了解她。
“不过，曲悠，你让我有了勇气，你做什么事情，都是那么的坚定，那么乐观，即使遇到了很大的困难，都能谈笑风生，勇往直前，你的眼神，总是那么的清澈，那么有活力，谢谢你，曲悠，你让我认识到自己应该按自己的方式而活了。”
“你说你舅舅，是怎么回事？”曲悠还是忍不住轻轻的问。
李玉婷想了想说：“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妈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可是我妈妈身体不好，有很严重的肝病，不能做重体力活。”
“后来，我们退了所有的农田，到城市的郊区住，妈妈就靠拣破烂，给别人做一些针线活来供我读书。高三时，我妈妈卧床不起，生活不能自理，我便一边读书一边照顾她，我的成绩，也开始慢慢下滑，一落千丈。”
李玉婷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看来说到了心痛之处，曲悠赶忙从口袋里找纸巾，却发现自己没带，于是用手轻轻上去擦了一下李玉婷的脸颊，一股眼泪就顺着曲悠的手，慢慢滑了下来。李玉婷也不反对，继续说了起来。
曲悠听着听着也不由得眼圈红了，李玉婷的过去，竟然自己想都不敢想象的！
“后来，我一边捡破烂，一边读书，一边照顾妈妈的事情，被当地的电视台播出了，学校就减免了我的学费，我们还收到了几万元的捐款。”
曲悠松了口气，本想问几万元应该可以交学费了，但不想打扰正陷入回忆的李玉婷，心想还是继续听吧。
李玉婷擦了擦眼泪，接着说：“我当时的成绩，已经考不上重点大学了，我舅舅就说让我读美术，美术的分数线很低，容易考上，我当时其实不同意的，舅舅就跟我说，好心人跟我捐了那么多钱，我连个本科都考不上，那些好心人会对我多失望，我当时也没有什么主见，就听了舅舅的，舅舅帮我找了个培训班补习美术，后来就考进了艺术学院，其实，其实我一直都想读医学，我想治好我妈的病，治好我自己的病！”
曲悠小心的问：“那几万元去哪了呢？”问完曲悠就骂自己，都这样了，怎么还提钱的事！
“那几万元，舅舅说要给妈妈留着，买吃的和用的，还要治病，学费能拖就拖着，要是学校知道家里的困难，说不定会免去。当时舅舅就把报纸电视上拍的东西拿给院长看，谈了很久，最后院长就把我的学费免了五千，并免了住宿费。”
“那你交了学费吗？”
“没有，舅舅一分钱都没交。”
曲悠心想他舅舅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学校免了那么多，多少应该交一点吧。
“那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我妈妈，她…”李玉婷突然激动起来，身体开始不停抽噎。
“她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去世了…”
“啊？”曲悠不禁心中一震，差点倒了下去。
图书馆人很少，地也拖完了，曲悠和李玉婷没什么事做，两个人坐在休息室的桌子两边，李玉婷呆呆的忘着窗外。曲悠撑着头望着李玉婷，仔细的观察着她。
其实仔细看，如果不是因为脸上有一些斑纹，李玉婷长的还是挺标致的。
想想以前总是嫌她做事没有主见性，遇事太悲观，又太内向，悠还为她以后担心，时不时还因此而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点成就感。现在想想，自己在困难面前，也是多么弱不禁风，如果不是宿舍的许晶她们，如果不是王文军，自己不晓得能支撑多久。而李玉婷处境比自己还困难，平时跟谁都很少交流，她宿舍也住的像王艳，陈宜宣那样不讲道理，我行我素之人，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支撑到现在的，曲悠打心底开始佩服起她来。
“曲悠，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李玉婷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头来。
“没什么。”曲悠放下手，轻轻叹了口气。
“曲悠，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李玉婷突然说。
“啊？我有什么好羡慕的，还不是跟你一样，没有钱。”
“不是，你总是能放得开，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够一笑而过，一直都很乐观。”
“哪有啊，唉，有时候也很难过。”
“我应该向你学习的，我总是担心这，担心那。”李玉婷笑了笑。显得很勉强。
“曲悠，谢谢你。”
“谢我什么？”曲悠觉得自己才应该感谢李玉婷，很多时候，总觉得只有她跟自己才是在一条船上，估计她也这么认为吧。
“你让我坚定了方向。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李玉婷看着自己的手，或者说是拳头。
“为什么这么说呢？你准备怎么做？”曲悠看着李玉婷，她时不时的咬着嘴唇，像是想着很多事。
“你知道吗曲悠，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读美术，一直都不喜欢，我真正喜欢的是当医生。”李玉婷仍然看着自己的手，掰着指甲。
曲悠不禁一怔，她的指甲，上面好多条深深的竖纹！在灯光的反射下呈现出多边的面，而且每个指甲都是，曲悠全身一抖，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你的指甲，怎么这样？”曲悠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道，大概跟我的病有关系吧。”李玉婷一边在指甲上面抚摸一边很镇静的说。
“我有乙肝。而且很严重。”
“啊？”曲悠不禁叫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恩，我跟大家都没有说，这也是我很少跟大家一起吃饭聊天的原因。我不敢跟大家说，我怕我说了，大家会怕我，会远离我。”李玉婷小声的说。
“那你治了吗？”
“这个病治不好的，再说我也没钱，自从高中时候检查出来，到现在都再没去医院看过。”
曲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自己对这个病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个病有传染性，而且听说很多大学都不收乙肝学生。
“其实这个病最怕心情不好，所以说，我很羡慕你，总是能保持好的心情。”
“没有，我经常半夜的时候一个人哭呢。”曲悠想起那个眼泪不听使唤流出来的夜晚，既然现在李玉婷连这个秘密都说了，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别人要是听说她哭过肯定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是啊，没人的时候，半夜的时候，想起一些事，都忍不住哭。不过你平时能表现的无所谓，我不同，我怎么也放不开自己。”
“我…”曲悠正准备说，李玉婷却又接着开始说了，悠只得将话吞了进去，其实自己很有所谓，难不成自己现在学会了伪装？
“我总是害怕，害怕我舅舅的面子，总是不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活着，总是压抑着自己，做自己不想做得事情，这比交不清学费还要痛苦！”李玉婷说得时候拳头紧握着，看得出很激动。
“你舅舅？”曲悠越来越发现自己对李玉婷一无所知。可笑的是总以为自己最了解她。
“不过，曲悠，你让我有了勇气，你做什么事情，都是那么的坚定，那么乐观，即使遇到了很大的困难，都能谈笑风生，勇往直前，你的眼神，总是那么的清澈，那么有活力，谢谢你，曲悠，你让我认识到自己应该按自己的方式而活了。”
“你说你舅舅，是怎么回事？”曲悠还是忍不住轻轻的问。
李玉婷想了想说：“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妈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可是我妈妈身体不好，有很严重的肝病，不能做重体力活。”
“后来，我们退了所有的农田，到城市的郊区住，妈妈就靠拣破烂，给别人做一些针线活来供我读书。高三时，我妈妈卧床不起，生活不能自理，我便一边读书一边照顾她，我的成绩，也开始慢慢下滑，一落千丈。”
李玉婷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看来说到了心痛之处，曲悠赶忙从口袋里找纸巾，却发现自己没带，于是用手轻轻上去擦了一下李玉婷的脸颊，一股眼泪就顺着曲悠的手，慢慢滑了下来。李玉婷也不反对，继续说了起来。
曲悠听着听着也不由得眼圈红了，李玉婷的过去，竟然自己想都不敢想象的！
“后来，我一边捡破烂，一边读书，一边照顾妈妈的事情，被当地的电视台播出了，学校就减免了我的学费，我们还收到了几万元的捐款。”
曲悠松了口气，本想问几万元应该可以交学费了，但不想打扰正陷入回忆的李玉婷，心想还是继续听吧。
李玉婷擦了擦眼泪，接着说：“我当时的成绩，已经考不上重点大学了，我舅舅就说让我读美术，美术的分数线很低，容易考上，我当时其实不同意的，舅舅就跟我说，好心人跟我捐了那么多钱，我连个本科都考不上，那些好心人会对我多失望，我当时也没有什么主见，就听了舅舅的，舅舅帮我找了个培训班补习美术，后来就考进了艺术学院，其实，其实我一直都想读医学，我想治好我妈的病，治好我自己的病！”
曲悠小心的问：“那几万元去哪了呢？”问完曲悠就骂自己，都这样了，怎么还提钱的事！
“那几万元，舅舅说要给妈妈留着，买吃的和用的，还要治病，学费能拖就拖着，要是学校知道家里的困难，说不定会免去。当时舅舅就把报纸电视上拍的东西拿给院长看，谈了很久，最后院长就把我的学费免了五千，并免了住宿费。”
“那你交了学费吗？”
“没有，舅舅一分钱都没交。”
曲悠心想他舅舅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学校免了那么多，多少应该交一点吧。
“那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我妈妈，她…”李玉婷突然激动起来，身体开始不停抽噎。
“她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去世了…”
“啊？”曲悠不禁心中一震，差点倒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