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接下来的日子，段小雅不论走到那里，都会遭到村人的白眼。他有几次甚至听到别人在背后偷偷的议论她。这天傍晚的时候，段忠诚回来了，对段小雅说，“爹还有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就能回家了。”并还对她说，已经给她在县城找了一份工作，等爹回来后她就可以去上班。
段小雅没有跟他哥提她要去南方打工的事，她知道，她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她只想等到她爹回来后再和家里人商量。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如果说这段时间有什么事让段小雅高兴的话，那就是她每个星期都会收到段辉的信。在信中段辉虽然没有直接向她表达爱意，但段小雅却感觉到了他文字里的那种特有的情感。然而，她始终把段辉当成了一个最好的朋友。她想，她们或许有最深的友谊，但却不会有爱情。
段小雅终于熬过了漫长的一个月，这天中午，段大庆在大儿子段忠诚，二儿子段忠心的陪同下回了家。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好酒好菜自然是免不了的。段小雅不喝酒，自然要比三人吃得要快一些。但一家人聚在一起，她是不能离开的。当段大庆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唉，小雅呀，是爹不好啊，爹让你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啊。”
段小雅发现段大庆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流下了几滴泪水。在她的印象里，父亲从来都是高大的，坚强的，遇到挫折不低头的。想不到这次却因为她而流了眼泪。她又想到那天段忠诚的话，一时间她被眼前这个不是亲生父亲，却比亲生父亲还要亲的人感动了，以前段小雅对父亲的印象只是停留在慈祥，善良，认为他仅仅是一个好父亲。而她现在对父亲却有一种钦佩。的确，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舍弃自己亲生女儿，而去救一个他捡回来的孩子。
段小雅说：“爸，我不许你这样说，你是世上最好的父亲。”
段大庆听到段小雅这样回答自己，感到很意外，他本以这段小雅在他回家后会和她大吵大闹一番。良久，他才说：“小雅啊，你懂事了，我本来以为你会和爹大闹一番的。”
段小雅刚要说话，却被她哥哥段忠诚抢了先，：“爸你也别难过，你这次进去不就是花了两万块钱吗，你也别心痛那钱，我跟老二都说好了，每人一万。不用你掏一分钱。”
段忠心也跟着说：“大哥说的对，不就是两万块钱吗。咱家出的起。”
段大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两兄弟还是不了解我的心事啊。”
段忠心说：“爸，我们知道你的心事，你不就是担心小雅的工作吗，你甭操心，前几天我和乡税务局副局长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跟我说，他们局里正少两个人，明天我给他打个招呼，让小雅去他那里上班就行了。”
段忠诚也跟着说：“我也给妹妹找了份工作，她要是愿意，明天就可以上班。”
段大庆听到段忠心这样说，瞬间没有了刚才愁眉苦脸的表情，他问：“那你说，他会买你这个帐吗？”
段忠心答道：“爹，他求我的事多着呢，他敢不买我的帐？”
段小雅听着他们说话，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悔意，她想，要是自己能考上大学，家里就不用为她的事操心了，她已下定决心，要到南方去闯一闯。不过她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虽然她决定要让她爹知道这件事。
或许是喝酒的时候话多了一些，段大庆和他的两个儿子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才结束这顿早就该结束的饭。段忠心看了看表，说：“爸，不早了，我得赶回去，晚上还要开会。”段忠诚也跟着说：“老二，我也要回县城，要不然明早就赶不上上班了。”
段大庆说：“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吧，别耽搁了你们的工作。小雅，送送你两个哥哥。”
送走了段忠诚和段忠心，段小雅回到家里，却见段大庆正在看电视，段小雅走到段大庆身边，轻轻地说：“爸，你走的时候，我从存折上取了五千元钱。”
段大庆突然从跳了起来大声说：“什么？你取了五千元钱，你也不先问问我。”
段大庆本来还想骂几句段小雅，可他见段小雅委屈地流了眼泪，于是声音又低了很多，说：“小雅，你跟我说，你取那么多钱做什么？”
段小雅不想让她爹知道她把钱给了段小垭，她知道那样段大庆会去小垭家里要回那笔钱的。五千元，对农村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她又不想欺骗她爹，于是她说：“爹，她笔钱反正我没乱花，到时候我会告诉你那笔钱花到那里去了。”
段大庆没有再问下去，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如果她不想说，任何人都别想从她嘴里问出东西。不过有一点他是很放心的，那就是他知道段小雅不会乱花钱的，这些年来，除了读书，他很少为段小雅操心。段大庆说：“那些钱本来也是给你存的，你花了就花了。只要你花在正途上就行。”
段小雅本以为她爹会大骂她一顿，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结局，这让反倒让她心里不好受了，她说：“爸，你放心，那些钱我花的值。”
段大庆摆了摆手，说：“好了，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段小雅又说：“爸，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段大庆笑了笑，说：“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爸，我想好了，我要去南方打工，明天就走。”
段小雅的这句话让段大庆沉默了一小会儿，良久，他才说：“小雅，你是在怪爸吗？”
“不。”段小雅说：“爸，我只是想去外面看一看，如果不好，我就回来。”
段大庆想了想，说：“这样也好，你长大了，该到外面去闯一闯了，如果你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回来，别硬扛着。”
当晚，段大庆像个做母亲的人一样，对段小雅说了很多很多，一直到十二点钟后，段大庆才说：“好了，我也不多说了，这些话本来应该是你妈说的，可你妈死的早。只有我来说了。”
段小雅望着眼前这个叨唠的男人，她想不到平时言语不多的父亲，在女儿既将出远门时，竟然会有这么多说不完的话，她从父亲的眼神里看到了他心中的痛。那一刻，她几乎有了要放弃去南方打工的想法。
“好了，早点休息吧。”段大庆说完就要起身离去。
“爸”段小雅叫过以后,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说：“我走后，你要多注意身体。”
夜虽然已经很深，可段小雅却无法入睡，她憧憬着外面的世界。想象着南方大都市里的繁华。当然，她也有马上就要与父亲分别的伤感。就在段小雅快要入睡时，却被一种低沉的哭泣声吵醒，她听出那是父亲的声音，段小雅想要去安慰安慰父亲，可她知道，那不会有用的。她只有躺在床上跟着她父亲一起伤心。良久，她终于听到父亲这样说：“孩子他妈，你要是还在，我就不会感到寂寞了，唉，孩子一个个都长大了，他们都有自己生活，我不能把她们都留在身边，可我一个人闷得慌呀。”
段小雅就这样在父亲低沉的哭泣声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第二天清晨，段小雅刚起来，却发现段大庆已经煮熟了一包鸡蛋，还有一瓶凉过后的开水。段小雅问：“爸，你昨晚没睡呀？”
段大庆回答说：“睡了，唉，几个月都没有像昨晚那样睡个安稳觉了，这些东西都是今早替你准备的。火车上的东西不卫生，可别吃那些东西。”
路上，段大庆一再叮嘱段小雅，尽管有些叮嘱言过其实了。段大庆一直将段小雅送到县城车站，在离发车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段小雅让他先回去，可段大庆坚持要看着汽车开走才肯离去。幸好五分钟过得很快，要不然段小雅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哭出声来。汽车的行驶使父亲的身影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模糊，可父亲的样子在段小雅的心里却越来越清晰，速度和距离无法减轻父亲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像车厢内嘈杂的声音无法让她停止对对父亲的思念一样。本来段小雅在知道自己并非父亲的亲生女儿后，就有过寻找亲生父母子念头。可现在她已下定决心，永远不去寻找他们。
段小雅没有跟他哥提她要去南方打工的事，她知道，她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她只想等到她爹回来后再和家里人商量。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如果说这段时间有什么事让段小雅高兴的话，那就是她每个星期都会收到段辉的信。在信中段辉虽然没有直接向她表达爱意，但段小雅却感觉到了他文字里的那种特有的情感。然而，她始终把段辉当成了一个最好的朋友。她想，她们或许有最深的友谊，但却不会有爱情。
段小雅终于熬过了漫长的一个月，这天中午，段大庆在大儿子段忠诚，二儿子段忠心的陪同下回了家。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好酒好菜自然是免不了的。段小雅不喝酒，自然要比三人吃得要快一些。但一家人聚在一起，她是不能离开的。当段大庆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唉，小雅呀，是爹不好啊，爹让你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啊。”
段小雅发现段大庆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流下了几滴泪水。在她的印象里，父亲从来都是高大的，坚强的，遇到挫折不低头的。想不到这次却因为她而流了眼泪。她又想到那天段忠诚的话，一时间她被眼前这个不是亲生父亲，却比亲生父亲还要亲的人感动了，以前段小雅对父亲的印象只是停留在慈祥，善良，认为他仅仅是一个好父亲。而她现在对父亲却有一种钦佩。的确，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舍弃自己亲生女儿，而去救一个他捡回来的孩子。
段小雅说：“爸，我不许你这样说，你是世上最好的父亲。”
段大庆听到段小雅这样回答自己，感到很意外，他本以这段小雅在他回家后会和她大吵大闹一番。良久，他才说：“小雅啊，你懂事了，我本来以为你会和爹大闹一番的。”
段小雅刚要说话，却被她哥哥段忠诚抢了先，：“爸你也别难过，你这次进去不就是花了两万块钱吗，你也别心痛那钱，我跟老二都说好了，每人一万。不用你掏一分钱。”
段忠心也跟着说：“大哥说的对，不就是两万块钱吗。咱家出的起。”
段大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两兄弟还是不了解我的心事啊。”
段忠心说：“爸，我们知道你的心事，你不就是担心小雅的工作吗，你甭操心，前几天我和乡税务局副局长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跟我说，他们局里正少两个人，明天我给他打个招呼，让小雅去他那里上班就行了。”
段忠诚也跟着说：“我也给妹妹找了份工作，她要是愿意，明天就可以上班。”
段大庆听到段忠心这样说，瞬间没有了刚才愁眉苦脸的表情，他问：“那你说，他会买你这个帐吗？”
段忠心答道：“爹，他求我的事多着呢，他敢不买我的帐？”
段小雅听着他们说话，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悔意，她想，要是自己能考上大学，家里就不用为她的事操心了，她已下定决心，要到南方去闯一闯。不过她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虽然她决定要让她爹知道这件事。
或许是喝酒的时候话多了一些，段大庆和他的两个儿子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才结束这顿早就该结束的饭。段忠心看了看表，说：“爸，不早了，我得赶回去，晚上还要开会。”段忠诚也跟着说：“老二，我也要回县城，要不然明早就赶不上上班了。”
段大庆说：“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吧，别耽搁了你们的工作。小雅，送送你两个哥哥。”
送走了段忠诚和段忠心，段小雅回到家里，却见段大庆正在看电视，段小雅走到段大庆身边，轻轻地说：“爸，你走的时候，我从存折上取了五千元钱。”
段大庆突然从跳了起来大声说：“什么？你取了五千元钱，你也不先问问我。”
段大庆本来还想骂几句段小雅，可他见段小雅委屈地流了眼泪，于是声音又低了很多，说：“小雅，你跟我说，你取那么多钱做什么？”
段小雅不想让她爹知道她把钱给了段小垭，她知道那样段大庆会去小垭家里要回那笔钱的。五千元，对农村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她又不想欺骗她爹，于是她说：“爹，她笔钱反正我没乱花，到时候我会告诉你那笔钱花到那里去了。”
段大庆没有再问下去，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如果她不想说，任何人都别想从她嘴里问出东西。不过有一点他是很放心的，那就是他知道段小雅不会乱花钱的，这些年来，除了读书，他很少为段小雅操心。段大庆说：“那些钱本来也是给你存的，你花了就花了。只要你花在正途上就行。”
段小雅本以为她爹会大骂她一顿，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结局，这让反倒让她心里不好受了，她说：“爸，你放心，那些钱我花的值。”
段大庆摆了摆手，说：“好了，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段小雅又说：“爸，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段大庆笑了笑，说：“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爸，我想好了，我要去南方打工，明天就走。”
段小雅的这句话让段大庆沉默了一小会儿，良久，他才说：“小雅，你是在怪爸吗？”
“不。”段小雅说：“爸，我只是想去外面看一看，如果不好，我就回来。”
段大庆想了想，说：“这样也好，你长大了，该到外面去闯一闯了，如果你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回来，别硬扛着。”
当晚，段大庆像个做母亲的人一样，对段小雅说了很多很多，一直到十二点钟后，段大庆才说：“好了，我也不多说了，这些话本来应该是你妈说的，可你妈死的早。只有我来说了。”
段小雅望着眼前这个叨唠的男人，她想不到平时言语不多的父亲，在女儿既将出远门时，竟然会有这么多说不完的话，她从父亲的眼神里看到了他心中的痛。那一刻，她几乎有了要放弃去南方打工的想法。
“好了，早点休息吧。”段大庆说完就要起身离去。
“爸”段小雅叫过以后,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说：“我走后，你要多注意身体。”
夜虽然已经很深，可段小雅却无法入睡，她憧憬着外面的世界。想象着南方大都市里的繁华。当然，她也有马上就要与父亲分别的伤感。就在段小雅快要入睡时，却被一种低沉的哭泣声吵醒，她听出那是父亲的声音，段小雅想要去安慰安慰父亲，可她知道，那不会有用的。她只有躺在床上跟着她父亲一起伤心。良久，她终于听到父亲这样说：“孩子他妈，你要是还在，我就不会感到寂寞了，唉，孩子一个个都长大了，他们都有自己生活，我不能把她们都留在身边，可我一个人闷得慌呀。”
段小雅就这样在父亲低沉的哭泣声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第二天清晨，段小雅刚起来，却发现段大庆已经煮熟了一包鸡蛋，还有一瓶凉过后的开水。段小雅问：“爸，你昨晚没睡呀？”
段大庆回答说：“睡了，唉，几个月都没有像昨晚那样睡个安稳觉了，这些东西都是今早替你准备的。火车上的东西不卫生，可别吃那些东西。”
路上，段大庆一再叮嘱段小雅，尽管有些叮嘱言过其实了。段大庆一直将段小雅送到县城车站，在离发车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段小雅让他先回去，可段大庆坚持要看着汽车开走才肯离去。幸好五分钟过得很快，要不然段小雅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哭出声来。汽车的行驶使父亲的身影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模糊，可父亲的样子在段小雅的心里却越来越清晰，速度和距离无法减轻父亲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像车厢内嘈杂的声音无法让她停止对对父亲的思念一样。本来段小雅在知道自己并非父亲的亲生女儿后，就有过寻找亲生父母子念头。可现在她已下定决心，永远不去寻找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