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起袭警案

笑der 2669字 2024-06-21 13:41:10
1999年4月的银川沙尘总算有些平息了,春天依然姗姗来迟,慵懒的柳条才慢慢舒展开娇嫩的绿叶,早晨公园里晨练的老年人明显的增多了,宝塔公园播放着《一剪梅》,我在睡梦中朦朦胧胧地翻了个身,听到窗外悠扬的音乐,却感觉很是不爽,一看表还不到6点钟,心想好不容易周末加完班休息两天,睡个自然醒都不行,住在闹市的上班族伤不起啊。

这个时候急促的电话声刺进了我的耳膜,心想这谁啊,大早上的就来催命,我还懒在床上习惯性地望着天花板,回想着大学美好的时光。电话再一次地响了起来,妈妈从厨房出来接了电话,小森叫你的。我赶紧翻下床去接电话。电话那边是老杨的声音,很是紧张,“小党赶快赶过来,西夏区有一起重大突发案件——袭警案!赶快赶过来和我一起准备过去采访,咱们得赶紧写出新闻稿。”我一听大脑马上清醒了,立刻挂了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洗了把脸,连牙都没来得及刷,就穿上衣服,出了门。还好我的这辆破桑塔纳2000今天还很争气,一下就打着火了,出了车库奔上解放街,便以白迈的速度驶向《银川晚报》发行部,好在一路并没撞上红灯也无交警。

还没到报社门口,远远就看见老杨和摄影师站在车旁在等着了,我把车停在楼前的停车处便跑了过去,老杨说:“我在公安局的朋友告诉我说西夏区发生了一起特大袭警案,有4名巡警牺牲了,这是宁夏发生的最大的袭警案,咱们赶紧过去做采访。”各种工作用具老杨已经准备好放到车里面了。我刷的一下拉开门上了车,在车里面才看见还有一个很清秀的小女生,唇红齿白,一双和年龄不相匹配的深沉眼睛在白皙的瓜子脸显得有些不易近人,头上扎着马尾辫,穿着李宁的运动衣,看起来很精神,“这是西夏区公安局的小杨,杨阳,”老杨介绍道,“受公安局指派协助我们进行采访,保护我们安全的。”保护我们的安全?我一时语塞。和那姓杨的小姑娘打了个招呼,她嗯了一声,便无他话。

随即我们开车驶出了市区,只想着快点赶到那边。我相信命运在不断地轮回。历史不停地轮回也算是整个人类命运的大的轮回吧,我当时肯定不会想到我的一次新闻采访会对我以后的人生产生这么大的影响,早知道的话这趟采访我打死都不会去的,可惜我毕竟不是先知先觉,要不我就直接不选择这个职业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案发地点——西夏区贺兰山农牧场附近的一条土路上,只见现场情形惨不忍睹:汽车整个被炸翻,残骸飞出50多米远,一只汽车轮胎钢圈飞出去200米远。宽约七八米的土路中央有一宽约2米、深约1米的炸坑,现场随处可见汽车被炸飞的碎片,鲜血渗遍了大半个炸坑,惨不忍睹,已经牺牲的四位战友的遗体用白布盖着放在担架上,白布已被鲜血渗透了。外围站着武警战士,堵着围观的议论纷纷的群众,很显然这是一起犯罪分子蓄意制造的、有预谋的特大袭警爆炸案,据我们采访知道具体情形:凌晨两点钟犯罪分子谎称报警诱骗110出巡在路上爆炸作案的,之后出巡警车断了联系,早晨五点多接到报警,公安局来到案发现场时,犯罪分子早已逃窜。

远处的贺兰山在银川平原上如一条巨龙般横贯南北,青黑色的山脉沉静在开阔的蓝天,山下似乎压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眼前鲜血淋漓几个年轻的生命已经消失。

我们采访了公安局专门负责的发言人,此案已经引起国家公安部的重视,自治区成立专案组来负责侦查此案,银川市公安局局长为专案组组长,此案命名为“4.20”案是宁夏回族自治区自新成立以来影响最大,后果最为严重的一起刑事案件。后来我们又对周围的村民进行了采访,但是当地的村民对此讳莫如深,他们说一点也不知道这次案件的发生,这让我感觉很是纳闷,甚至让我觉得似乎这里的村民都参与了这起袭警案,或是在他们中间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而且据公安局发言人称爆炸案的报案人是市内开车去农场的农场主。老杨也感觉很是奇怪,眉头皱的很紧。

我们对前来围观的群众做了大概的采访,他们甚至不相信现在社会还有这般的亡命之徒,有些群众谴责歹徒,有些群众表示对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很是担忧,他们怀疑逃窜的犯罪分子会不会再次作案,说不定下次的目标就会使自己。采访材料整理之后,为了将消息排版,放在今天的即将印刷的报纸上,老杨赶回报社去写新闻稿,我则在现场守候关注着情况,以便获取更多的信息,和我一起的还有实习生小周,和民警小杨。

案发现场爆炸专家在估算着炸药量,法医在鉴定亡者的遗体。我又出来在附近的村民中间,看能否获取一些信息。在城市里呼吸惯了污染的空气,郊外清晨的空气十分的清新,令人感觉很好,冬小麦麦苗开始返青生长了些许,枝头还挂着晨露的痕迹。我问小杨,你们侦破案件时,对周围群众调查,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小杨摇摇头说,自己上岗不到两年,跟着外出调查过几起案件,但是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没有从前辈那里获得过这样离奇残忍的情况,再说知情不报,都算是包庇罪了。但是她的脸上没有像我和老杨一样挂着沉重的迷惑。

说着我看见前边不远一处农场里面有一排平房,我说咱们过去看看。布满铁锈的大门紧锁着,边上的一个小门斜开着半掩,我们几个走了进去,看有一个房门半掩着我轻轻敲了敲门,里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不紧不慢的声音“谁,进吧。”,我听得出是宁南的口音,进去一看,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夫妇,妇人头上戴着回族妇女都带的白帽子,这两口分明是回族。礼貌地问候了一下,随即说明了我们的来意。原来男人早已出去围观了案发现场。男人说:“太残忍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心咋就那么歹毒呢,警察也是保护人民生命财产的,唉,可怜几个年轻的生命了!”我问道:“晚上你们没听见外边有什么大的动静么?比如说人们吵闹什么的。”男人说:“没有。这里在郊区,比较冷清,晚上偶尔有人酗酒吵闹,但是打架什么的还是挺少的,而且这儿的感觉都很是团结,外来务工人员几乎和本地人都答不上话,只是受雇干活儿挣钱而已。”然后说晚上确实听到了非常大的爆炸声,他还以为是晚上有人在远处的湖里偷着炸鱼呢。了解到本地人大多以汉族为主,回族主要是南部山区北上务工的,属于流动人口。

我又继续给老杨发回去了专案组的一些重要判断,和对群众一些采访。

由于老杨的门路广泛,我们报社算是第一时间进行采访的报纸媒体,后来接到市政府的指示,要求报道积极,尽量安抚群众,以免引起群众的恐慌。

一个上午现场也没有什么进展,能做的就是后续对案件侦破的追踪报道。虽说我一向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但是从这些村民口中实在掏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在现场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我向老杨请示收拾准备回去,而且血肉模糊的现场也让我胃里一直翻滚不止,于是我就和小李,和民警小杨还有司机孙大宝回了报社。

一个上午什么也没有吃,实在是胃里饿的慌,好不容易挨到午饭时间,开车赶紧赶回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