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赴宴（下）
谁看广寒月乡圆，轻袖舞出人婵娟。洞箫幽泣梦难全，魂归何处永缠绵。
下了马车，凝笙接过蒙家侍婢递过来的琴。那上好的宫绸包的密密实实，碧谣不禁有些奇怪，带着一脸迷茫问道：“姑娘进宫带这个劳什子做什么用？”
凝笙听了，微微一笑，说：“或许有用，或许……”
“蒙家碧谣小姐来了，快请快请，老爷夫人早就盼着呢。”凝笙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从内殿中下来一个年轻侍婢，嗓门大且急，凝笙正纳闷为何秦宫中会有这么粗鄙的仆人时，却听碧谣说道：“你是哪个宫的，蝎蝎蛰蛰忙什么！”
“回姑娘，奴婢是长灵宫的，今日被安排在大殿内值班，负责迎接各位小姐及夫人。”这婢子答道，声音倒是柔和了不少，与刚才出来的莽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凝笙不免有些诧异，急忙拉住就要随这宫婢走的碧谣，又问：“为何只单单来接我们，旁边不是还有那么多夫人么？”
话一出口，那个丫头的脸色突然变了，说话时都有些磕不清楚：“奴婢、奴婢奉娘娘之命，专门、在这里等候蒙家小姐的……”
“专门？娘娘？”碧谣笑了，“是太后娘娘还是郑妃娘娘？”
“是郑妃娘娘。”那个丫头忽然像被提示了一下，语气有些肯定了，又加了一句：“请姑娘快些跟我来，娘娘只怕等急了。”
“可是，今晚不是要……”
“奴婢不知，奴婢只是按照娘娘吩咐前来带姑娘进内殿的，娘娘说，姑娘到了自会知晓。”那丫鬟见碧谣有些犹豫，于是加重了语气道，果然，此刻碧谣立即转身对凝笙说道：“凝笙，那我先去拜见太后了再与你在大殿汇合，你先去罢！”
凝笙尽管有些疑惑，但也无法推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得目送碧谣离开，心里却不知为什么七上八下替她担忧起来，她觉得一切并不是像那个丫头所说，若郑妃要见碧谣，大可在宴会上将碧谣的席位安排在自己左右。可是，郑妃！？宫中的郑妃……凝笙突然打了个冷颤，却依然无可奈何。
摇了摇头，她回身刚想踏阶而上，却看见芈启刚下马，依然是一袭竹青长袍，温婉的长发挽着高高的髻，丝带随风飘着，腰间较平时多了一把纤长却厚实的剑。凝笙很久没见他这样打扮了，不禁笑了起来，俯身施礼：“民女见过王子启。”
“起吧，”淡淡的一声后，芈启又有些好奇，“姑娘今日怎是孤身前来？”
“碧谣姑娘刚被郑妃娘娘请入内殿了。”凝笙也往前走着，唇角勾勒出一丝微笑道。芈启听了，心里不禁咯蹬一下，面色却依然平静，道：“静观其变。”
而后，进入大殿，凝笙挪步过去挨与蒙家夫人齐席，也并不打量周围的女眷，却照样引来了各种目光。是的，芈启坐在对面也在细细研究着各种打到凝笙身上的眼光。他内心不禁有些得意，然而在看到凝笙淡定又深远的眼睛后，又突然有些伤感。
不多时，只见嬴政的贴身宦官赵高从内殿急忙奔出，身边的小个子宫人扯着脖子呼道：“大王驾到！”于是众人急忙俯身跪拜，半晌，从内殿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浑厚的声音传来：“众卿请起，今日乃五国使者前来讲和之宴，大家不必太过拘礼。”
“谢大王！”又一片哗啦啦声响后，凝笙这才随众人坐正，抬头偷偷地打量着坐在龙榻上的那位君王，她不禁在心里叹道：果然有天子之势！若问秦王此时何等模样，只见他：浓眉大眼神采飞，气势如龙威严镇。朱唇一启四座惊，如虎啸谷八方惮。
凝笙正注意着秦王的言行，此刻从她席间对座斜上方却又传来一句：“大王如此彬彬有礼，倒不像是我大秦国一国之君。自古以来君为君，臣为臣，君臣之道乃天之命；众卿拜见大王是知礼之数，何况今日有五国使者前来赴宴，若大王也用这等礼数对待来客，恐怕会使我大秦的威严降低啊！”
此话一出，凝笙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座上乃大秦君主，此人居然为了君王的一句话而引出这么一段话，看似无足重轻，却依然让人感觉的出他是在教训嬴政，暗指其他什么。她正暗暗揣度着此人是谁，却又听门外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
紧接着，又是浑厚却略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仲父此言差矣！想我大秦国之所以能威震四方，无人能敌，除了我们国家兵强马壮，壮士多多外，我们君主的仁德也是令其他国家望尘莫及的啊！为君者，除了有雄韬伟略，还得要宽厚待人；若像仲父那般说道，那以后君王岂不是孤独在上，无人敢进谏没人敢说话，那一个国家岂不是要……”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懂怎么辅佐大王了！”先前说话的人突然拍案而起，直指刚进门的那位，凝笙这才开始打量着二人：只见先前说话的事一位长须老翁，体格健硕且宽大，一袭米黄长袍外罩金黄大敞衣，眼神犀利有神，五官因为愤怒而略带扭曲，还是看得出来此人精神饱满，难怪底气十足。
另一人则是竹青长衫束身装，拦腰系了一副九龙出海刺绣带，中间嵌了一枚明珠，发冠用上好的宫带束着，五官在那副白皙的脸上显得额外好看。身材颀长，嗓音独特又好听，凝笙暗暗想着：想来此人该是嫪毐了！看来，今日一见，吕不韦果然是老狐狸中的元老，不过，这二人敢公然在大王设宴的时候磨嘴皮子功夫，估计日后……
想到这儿，她端起几上的茶杯，遥望了一下仍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芈启，抿了口茶。又听得内殿宣道：“太后娘娘、郑妃娘娘到！”
于是，一干人等又哗啦啦的跪拜下去，凝笙不禁感到好笑。这次，该看看太后娘娘怎么打这圆场了。
江山风云，气象万千，只道是英雄气势盖天；事在人为，成事靠天，却只念那一时欢娱。叹！叹！叹！
下了马车，凝笙接过蒙家侍婢递过来的琴。那上好的宫绸包的密密实实，碧谣不禁有些奇怪，带着一脸迷茫问道：“姑娘进宫带这个劳什子做什么用？”
凝笙听了，微微一笑，说：“或许有用，或许……”
“蒙家碧谣小姐来了，快请快请，老爷夫人早就盼着呢。”凝笙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从内殿中下来一个年轻侍婢，嗓门大且急，凝笙正纳闷为何秦宫中会有这么粗鄙的仆人时，却听碧谣说道：“你是哪个宫的，蝎蝎蛰蛰忙什么！”
“回姑娘，奴婢是长灵宫的，今日被安排在大殿内值班，负责迎接各位小姐及夫人。”这婢子答道，声音倒是柔和了不少，与刚才出来的莽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凝笙不免有些诧异，急忙拉住就要随这宫婢走的碧谣，又问：“为何只单单来接我们，旁边不是还有那么多夫人么？”
话一出口，那个丫头的脸色突然变了，说话时都有些磕不清楚：“奴婢、奴婢奉娘娘之命，专门、在这里等候蒙家小姐的……”
“专门？娘娘？”碧谣笑了，“是太后娘娘还是郑妃娘娘？”
“是郑妃娘娘。”那个丫头忽然像被提示了一下，语气有些肯定了，又加了一句：“请姑娘快些跟我来，娘娘只怕等急了。”
“可是，今晚不是要……”
“奴婢不知，奴婢只是按照娘娘吩咐前来带姑娘进内殿的，娘娘说，姑娘到了自会知晓。”那丫鬟见碧谣有些犹豫，于是加重了语气道，果然，此刻碧谣立即转身对凝笙说道：“凝笙，那我先去拜见太后了再与你在大殿汇合，你先去罢！”
凝笙尽管有些疑惑，但也无法推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得目送碧谣离开，心里却不知为什么七上八下替她担忧起来，她觉得一切并不是像那个丫头所说，若郑妃要见碧谣，大可在宴会上将碧谣的席位安排在自己左右。可是，郑妃！？宫中的郑妃……凝笙突然打了个冷颤，却依然无可奈何。
摇了摇头，她回身刚想踏阶而上，却看见芈启刚下马，依然是一袭竹青长袍，温婉的长发挽着高高的髻，丝带随风飘着，腰间较平时多了一把纤长却厚实的剑。凝笙很久没见他这样打扮了，不禁笑了起来，俯身施礼：“民女见过王子启。”
“起吧，”淡淡的一声后，芈启又有些好奇，“姑娘今日怎是孤身前来？”
“碧谣姑娘刚被郑妃娘娘请入内殿了。”凝笙也往前走着，唇角勾勒出一丝微笑道。芈启听了，心里不禁咯蹬一下，面色却依然平静，道：“静观其变。”
而后，进入大殿，凝笙挪步过去挨与蒙家夫人齐席，也并不打量周围的女眷，却照样引来了各种目光。是的，芈启坐在对面也在细细研究着各种打到凝笙身上的眼光。他内心不禁有些得意，然而在看到凝笙淡定又深远的眼睛后，又突然有些伤感。
不多时，只见嬴政的贴身宦官赵高从内殿急忙奔出，身边的小个子宫人扯着脖子呼道：“大王驾到！”于是众人急忙俯身跪拜，半晌，从内殿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浑厚的声音传来：“众卿请起，今日乃五国使者前来讲和之宴，大家不必太过拘礼。”
“谢大王！”又一片哗啦啦声响后，凝笙这才随众人坐正，抬头偷偷地打量着坐在龙榻上的那位君王，她不禁在心里叹道：果然有天子之势！若问秦王此时何等模样，只见他：浓眉大眼神采飞，气势如龙威严镇。朱唇一启四座惊，如虎啸谷八方惮。
凝笙正注意着秦王的言行，此刻从她席间对座斜上方却又传来一句：“大王如此彬彬有礼，倒不像是我大秦国一国之君。自古以来君为君，臣为臣，君臣之道乃天之命；众卿拜见大王是知礼之数，何况今日有五国使者前来赴宴，若大王也用这等礼数对待来客，恐怕会使我大秦的威严降低啊！”
此话一出，凝笙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座上乃大秦君主，此人居然为了君王的一句话而引出这么一段话，看似无足重轻，却依然让人感觉的出他是在教训嬴政，暗指其他什么。她正暗暗揣度着此人是谁，却又听门外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
紧接着，又是浑厚却略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仲父此言差矣！想我大秦国之所以能威震四方，无人能敌，除了我们国家兵强马壮，壮士多多外，我们君主的仁德也是令其他国家望尘莫及的啊！为君者，除了有雄韬伟略，还得要宽厚待人；若像仲父那般说道，那以后君王岂不是孤独在上，无人敢进谏没人敢说话，那一个国家岂不是要……”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懂怎么辅佐大王了！”先前说话的人突然拍案而起，直指刚进门的那位，凝笙这才开始打量着二人：只见先前说话的事一位长须老翁，体格健硕且宽大，一袭米黄长袍外罩金黄大敞衣，眼神犀利有神，五官因为愤怒而略带扭曲，还是看得出来此人精神饱满，难怪底气十足。
另一人则是竹青长衫束身装，拦腰系了一副九龙出海刺绣带，中间嵌了一枚明珠，发冠用上好的宫带束着，五官在那副白皙的脸上显得额外好看。身材颀长，嗓音独特又好听，凝笙暗暗想着：想来此人该是嫪毐了！看来，今日一见，吕不韦果然是老狐狸中的元老，不过，这二人敢公然在大王设宴的时候磨嘴皮子功夫，估计日后……
想到这儿，她端起几上的茶杯，遥望了一下仍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芈启，抿了口茶。又听得内殿宣道：“太后娘娘、郑妃娘娘到！”
于是，一干人等又哗啦啦的跪拜下去，凝笙不禁感到好笑。这次，该看看太后娘娘怎么打这圆场了。
江山风云，气象万千，只道是英雄气势盖天；事在人为，成事靠天，却只念那一时欢娱。叹！叹！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