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赴宴（中）
落檐寂尽声无息，常相随、星无语。若得满月长明秋，宫闱处、落闲花。
凝笙走至郑妃身旁，福身下去拜道：“娘娘吉祥。”“起吧！”郑妃手扶着她起来，一脸盈盈地打量着她，看得凝笙倒不好意思起来。
“坐下吧！”郑妃手一扬，凝笙便坐于她对面，趁郑妃转头跟自己的侍婢低声耳语的时候，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朱漆飞檐的八角亭建在天然飞水一侧，泠泠清泉配着山野清秀，倒是别有一番滋味。郑妃身着一身竹青长裙，腰系一束豆绿蝴蝶绦，发髻挽的是时下楚国最流行的行云鬓，发间插着宫廷最新样式的珠钗。
不愧是秦王最得宠的妃子，怕她诞下王子深居宫中被暗算，移居至此仙境不说，连衣食住行一应嘱托周全，郑妃这竟是来修身养性而非躲避祸事了。
“凝笙姑娘，在想什么呢？”郑妃温婉的声音像旁边的清泉一般悦耳，凝笙回过了神，看着眼前这位高贵又绝美的大秦第一夫人，那双饱含千言万语的眸子望着她，她一时竟忘了答话。
半晌，凝笙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俯身埋头道：“回娘娘话，民女初次得见娘娘玉颜，略有惶恐，请责罚。”
“既无罪，何来罚。起身坐着吧，竹韵可好？”郑妃一扬手，端起面前的茶浅酌了一口，问道。凝笙直了直身子，道：“竹韵姐姐一切安好，只是陪民女日日在深山中，恐委屈了姐姐。”
郑妃听了，笑了笑，伸手搭在旁边侍婢胳膊上站了起来，凝笙见状，也急忙起身。只见郑妃不疾不徐地走到亭外，下了台阶后，脸略向后偏了偏，凝笙忙快步跟上去。又听得郑妃说道：“既遣去伺候了姑娘，姑娘就不用再多想什么了。竹韵这孩子，跟了我这么多年，现在又跟了你，若得好造化，长长久久服侍着你，安了余生，倒也还罢了。若……”
顿了顿，她回过身看了看凝笙，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若是她跟在姑娘身边，命里躲不过那劫，只怕也心甘情愿的。”
一番话让凝笙听得云里雾里，郑妃见她清澈的眸子里透出一丝迷茫，又笑了笑，吩咐着旁边的侍女：“去将前日蒙大人送来的断尾琴抱出来，搁在泉上新搭的木桥上，焚上那日大王带来的龙涎香。”
侍女下了个万福，按照郑妃说的做去了。凝笙见了，笑着说道：“凝笙今日算是积了几世福气了，竟能听到娘娘亲自弹奏的曲子。”
微微一笑，郑妃拉着凝笙的手，说道：“不是我弹，是你。”看着凝笙诧异的眼神，郑妃又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继续道：“我就不瞒你了，此番找你前来，原是为你明天进宫赴宴之事。”
辘辘马车声响，载不动凝笙心中的包袱，一路上她都没怎么说话。碧谣跟她同乘一车，刚开始还止不住内心的激动，不停的拉着凝笙讲话，后来见凝笙仿佛心事重重，加之离王宫越来越近，也就端坐着不再说话了。
直到车子行至宫门口，开始逐一核查身份时，碧谣又再开了口：“凝笙，你说这王宫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在家整天学礼仪宫规什么的，就只是为了今晚短短的一个半时辰。你说，这宫里的人每天都要这么生活么？那岂不是太沉闷了。”
凝笙听了，不禁苦笑了一下，说：“一个半时辰，虽短，却可以预见一个人的一生，甚至是一个国家的命运。它很长，长得让人看不到尽头，也不敢看那个尽头……”
“凝笙，你怎么了？”碧谣听了，见她眼神有些沉重，原本姣好的面容像是蒙上了一层黑暗的阴影，让人看了心疼、却隐隐含着恐惧。
随着马车再次颠簸起来，凝笙的眉头才再次舒展开来，看着眼前的碧谣，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碧谣，你怕吗？”
“怕……什么？”碧谣看着凝笙，那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微微替她担心起来，自从昨***从蒙毅府中回来后就这个样子，一脸凝重的神色，也不多说话，与前几天的样子截然相反。
“宫中规矩多，稍行差踏错就会遭受责罚，无妄之灾随时发生……”
“不，不会的。阿爹说秦王是难得的明君，胸中丘壑颇多，文武兼备，是不可多得的贤良之主。你口中所说的宫廷责罚，多半是后宫争执才有的。更何况，我们这只是进宫赴宴而已，又不是长期居住宫中，不碍事的。”碧谣轻轻拍着凝笙，安慰着。
于是凝笙不再说话，看着越来越近的目的地，身边的红墙瓦楞缓缓地倒退着，心中酸苦，却依然得扯出一丝笑容作为碧谣那番话的回应。
广寒舞袖，乾坤生凉。茫茫苍生，谁主沉浮。子欲求安，足下莲开。漫漫深宫，卿何不负。
凝笙走至郑妃身旁，福身下去拜道：“娘娘吉祥。”“起吧！”郑妃手扶着她起来，一脸盈盈地打量着她，看得凝笙倒不好意思起来。
“坐下吧！”郑妃手一扬，凝笙便坐于她对面，趁郑妃转头跟自己的侍婢低声耳语的时候，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朱漆飞檐的八角亭建在天然飞水一侧，泠泠清泉配着山野清秀，倒是别有一番滋味。郑妃身着一身竹青长裙，腰系一束豆绿蝴蝶绦，发髻挽的是时下楚国最流行的行云鬓，发间插着宫廷最新样式的珠钗。
不愧是秦王最得宠的妃子，怕她诞下王子深居宫中被暗算，移居至此仙境不说，连衣食住行一应嘱托周全，郑妃这竟是来修身养性而非躲避祸事了。
“凝笙姑娘，在想什么呢？”郑妃温婉的声音像旁边的清泉一般悦耳，凝笙回过了神，看着眼前这位高贵又绝美的大秦第一夫人，那双饱含千言万语的眸子望着她，她一时竟忘了答话。
半晌，凝笙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俯身埋头道：“回娘娘话，民女初次得见娘娘玉颜，略有惶恐，请责罚。”
“既无罪，何来罚。起身坐着吧，竹韵可好？”郑妃一扬手，端起面前的茶浅酌了一口，问道。凝笙直了直身子，道：“竹韵姐姐一切安好，只是陪民女日日在深山中，恐委屈了姐姐。”
郑妃听了，笑了笑，伸手搭在旁边侍婢胳膊上站了起来，凝笙见状，也急忙起身。只见郑妃不疾不徐地走到亭外，下了台阶后，脸略向后偏了偏，凝笙忙快步跟上去。又听得郑妃说道：“既遣去伺候了姑娘，姑娘就不用再多想什么了。竹韵这孩子，跟了我这么多年，现在又跟了你，若得好造化，长长久久服侍着你，安了余生，倒也还罢了。若……”
顿了顿，她回过身看了看凝笙，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若是她跟在姑娘身边，命里躲不过那劫，只怕也心甘情愿的。”
一番话让凝笙听得云里雾里，郑妃见她清澈的眸子里透出一丝迷茫，又笑了笑，吩咐着旁边的侍女：“去将前日蒙大人送来的断尾琴抱出来，搁在泉上新搭的木桥上，焚上那日大王带来的龙涎香。”
侍女下了个万福，按照郑妃说的做去了。凝笙见了，笑着说道：“凝笙今日算是积了几世福气了，竟能听到娘娘亲自弹奏的曲子。”
微微一笑，郑妃拉着凝笙的手，说道：“不是我弹，是你。”看着凝笙诧异的眼神，郑妃又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继续道：“我就不瞒你了，此番找你前来，原是为你明天进宫赴宴之事。”
辘辘马车声响，载不动凝笙心中的包袱，一路上她都没怎么说话。碧谣跟她同乘一车，刚开始还止不住内心的激动，不停的拉着凝笙讲话，后来见凝笙仿佛心事重重，加之离王宫越来越近，也就端坐着不再说话了。
直到车子行至宫门口，开始逐一核查身份时，碧谣又再开了口：“凝笙，你说这王宫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在家整天学礼仪宫规什么的，就只是为了今晚短短的一个半时辰。你说，这宫里的人每天都要这么生活么？那岂不是太沉闷了。”
凝笙听了，不禁苦笑了一下，说：“一个半时辰，虽短，却可以预见一个人的一生，甚至是一个国家的命运。它很长，长得让人看不到尽头，也不敢看那个尽头……”
“凝笙，你怎么了？”碧谣听了，见她眼神有些沉重，原本姣好的面容像是蒙上了一层黑暗的阴影，让人看了心疼、却隐隐含着恐惧。
随着马车再次颠簸起来，凝笙的眉头才再次舒展开来，看着眼前的碧谣，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碧谣，你怕吗？”
“怕……什么？”碧谣看着凝笙，那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微微替她担心起来，自从昨***从蒙毅府中回来后就这个样子，一脸凝重的神色，也不多说话，与前几天的样子截然相反。
“宫中规矩多，稍行差踏错就会遭受责罚，无妄之灾随时发生……”
“不，不会的。阿爹说秦王是难得的明君，胸中丘壑颇多，文武兼备，是不可多得的贤良之主。你口中所说的宫廷责罚，多半是后宫争执才有的。更何况，我们这只是进宫赴宴而已，又不是长期居住宫中，不碍事的。”碧谣轻轻拍着凝笙，安慰着。
于是凝笙不再说话，看着越来越近的目的地，身边的红墙瓦楞缓缓地倒退着，心中酸苦，却依然得扯出一丝笑容作为碧谣那番话的回应。
广寒舞袖，乾坤生凉。茫茫苍生，谁主沉浮。子欲求安，足下莲开。漫漫深宫，卿何不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