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爆竹除岁
尽管我几乎都忘记了，但新年还是来了。
除夕夜，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的繁华样子。街上很少有人，可一点也不凄清寂静，反给人更喧闹的感觉。不绝于耳的烟火绽放声、鞭炮爆裂声，终于将这年感染地热热闹闹。
在新年喜人的氛围里，顾平生的离开带来的不安和忧伤终于淡了。念音也终于变回了同从前那样爱笑爱闹的小姑娘。
两个人的年夜饭，简单的菜色。我们的话不多，但对新的一年的期待扫去了所有的清冷，这辞旧迎新的一餐饭吃得温情浓浓。
晚饭后，念音迫不及待地拿出明天要穿的新衣服，用手提着在镜子前面比划着，时不时在镜子前转个圈圈。空气中忽然混进了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那是她在顾平生出国以后，为他单独设置的来电铃声。
她接起电话，声音轻快得落入玉盘的珍珠。红色的衣服映着她的脸绯红胜似桃花，镜子里的眼睛已经眯成了月牙，温和地要沁出蜜来。柔情似水，说的该就是这番模样吧。
她问他，吃得好么，睡得好么，习惯么……反反复复那样几句，天天都问却仍是乐此不疲。一个问得琐碎，电话那端怕也是答得耐心。
终于在春晚开始的时候，念音依依不舍地挂了这越洋电话，坐来我身边把注意力放到了电视上，嘴角却久久上扬。
看春晚迎新年，正月初一穿红衣，这是我们家的习惯。爸爸在的时候从来都是这样，爸爸走了以后我和念音一直保持着这习惯。
我和念音抱着被子蜷在沙发上，念音的手在被子里习惯性地捂着我的左膝。起初的兴奋渐渐被困倦代替。新年愈近，外头也越发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在新年来临的第一时间欢呼。我在这隐隐的兴奋情绪中清醒过来，新年的倒计时正要开始。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我按下接听键，楚谦带着笑意的声音就这样到来，“苏忆，我们一起倒计时。”
我同他，还有念音，一起跟着电视里数着“10，9，8……3，2，1！”
窗外的烟花瞬间齐放，繁华盛大，美的绚烂。
念音抢过我手中的手机，“楚公子，明早来拜年么？记得给本小姐带上好东西，不然不放你进门。听到没！”
电话里笑着应了。
念音又开口，很是凶悍的样子，“明天穿得像样一点。不然把你当成叫花子打发出去。”
那头又传来爽朗的笑。
我拍着念音的头拿回手机，念音笑得得意。
“早点休息，晚安。”楚谦的声音轻柔似梦。
“晚安。”我忍不住微笑。
挂上了电话，手机上却有不少未读信息。大多是学生和学生家长发来的。
挂上了电话，我翻阅着手机里林林总总千篇一律的短信祝福，独独有一条，是陌生的号码，没有规律的长长数字，我犹豫了一下，点开信息。
没有署名，毫无新意的四个字加上一个句号。
就那样静静地躺着。
新年快乐。
单只这四个字，别无其他，却感觉一种难以言喻透过山山水水直达心房。回过神来，我猛将手机塞进床头底下，房中仍是一片寂静，仿佛心也是。
初一的早晨，我和念音早早便穿了大红的新衣起床。同往年一样，早餐吃的是红豆红枣汤。爸爸说过，这是要新的一年福气安康，吉祥如意。
“姐姐，快些吃。吃完好去放鞭炮。”念音难掩兴奋。
“嗯。”我笑笑，赶紧把碗里半凉的早餐吃完。
未来得及放鞭炮，门铃就响了。开门便见楚谦提了大包小包站在门口，带了一脸笑意。
从前他都穿的很随意，从未像今天这般穿得正式。合体修身的西装，再加上本就生了一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好模样，真正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一开口却又是那个没个正经的大男生了，“怎么样，今天我帅吧，能进门了吧。”说的是疑问句，偏偏用了肯定句的语气。
我轻笑，侧身让他进来，“怎么不自己开门？”
“这不是来拜年嘛，哪有客人拿钥匙自己开门的道理。再说了，没有念音小姐的同意，我哪敢自己进来。”他把手里的礼盒递给我，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
“哇塞！楚公子今日真是玉树临风，都要羞煞潘安了！”念音风一样扑过来，话是对着楚谦说的，眼睛却盯着我手里的袋子。
我把袋子给了念音，她欢呼一声拥着这些东西坐到地毯上开始拆看。
“碧根果、薄荷味果糖、樱桃……”念音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咦？围巾？还有书？哇哇哇！还有首饰！楚谦哥哥，你真的只是来拜年的？不是来提亲的？”
“给你的礼物都在那两个蓝色大纸袋里。”楚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拉了楚谦坐到沙发上，念音拆了蓝色的袋子正碎碎念着，“奶糖、巧克力、黄桃果冻、派大星拖鞋、哆啦A梦手表、还有几米漫画……哇！五本！楚公子！您娶了奴家吧，奴家给您做牛做马！”小念音已经手舞足蹈了。
楚谦笑着拱拱手，“承蒙小姐厚爱。谦心有所属，恐难从命。”
“我给你做妾！不然做丫鬟也可以！”说着起身给楚谦捶起了背。
楚谦作出一副不胜惶恐的样子，“谦此生，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亦不愿相离。小姐，还望您自重。”
念音跺脚咬唇，手指着楚谦，“你这厮！敬酒不吃，看我不叫人打断你的狗腿！”又转头对着我，“姐姐，咱们走。放狗咬了这不识抬举的东西！”
“好了，别闹了。”我拉住念音的手，“鞭炮还没放呢。”
“就罚你这厮放鞭炮去。”念音双手叉腰，对着楚谦颐指气使。
楚谦起身作揖，“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拿了摆在茶几上的爆竹往外走去。
待楚谦在门口那棵大大的月桂树上泼足了水，再把爆竹挂上去以后，念音说什么也不肯把点火的机会让给他，兴冲冲地走过去点了火就捂着耳朵往回跑。
爆竹声声。我似乎又看到了小时候爸爸挂起鞭炮，我点了火往回跑，妈妈抱着念音，我们一家人笑作一团的场景。又或者是那些年爸爸挂起鞭炮，念音也那样点了火往回跑，然后三个人一起笑的样子。还有顾平生挂鞭炮，楚谦点火，念音赖着顾平生，楚谦站在我身边的记忆。那颗月桂，早已从初栽的瘦小变得高大，哪怕是冬天也积了一树的绿叶。每一年每一年，上面都会承载新年第一天的欢笑。
念音蹦着跳着，楚谦笑得灿烂。
新年的第一天早晨，热闹温馨。
中午，楚谦张罗着收拾，一副贵公子的样子却做着小厮的活，好不和谐。念音和我两人又懒懒地做了书虫。楚谦忙完了又端了水果点心送来书房，惹得念音直呼尽兴。
念音趴在地毯上，手撑着下巴，两条腿一晃一晃的。旁边是一盒纸巾，一盘子水果。而我则坐在地上厚厚的毛绒坐垫上，背靠着书柜。楚谦坐下来，把我的头搁在他腿上，回头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也读起来。
我忍不住微笑，此时不正胜似“岁月静好”么。
门铃又响起。我疑惑还会有谁来拜年，急急跑下楼去开门。
“新年好。”门口的人也穿了一身红衣。长发盘起，韵味尽显，早已不见了憔悴。只有提了礼物的手紧张地绞着，脸上的笑也局促不安。
我愣愣地站在门口，意外她的到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念音和楚谦也下了楼来。
我听见他们的脚步声，担忧地回头，果然，念音看见她瞬间表情就变了，“你……”
“阿念！”我打断她，“对客人要礼貌。”大年初一，我并不想家里有争吵。
“新年好，请进。”我也对她问好。
她显然松了一口气。
我给她泡了一杯茶，“请喝。”
她抿了一口茶，却并不说话。楚谦坐在我左侧，握了我的手。
“有什么话你快说啊，说完走人。”念音极不客气地说道。
她的表情尴尬起来。
“阿念！”我责怪地看了念音一眼，转过头来礼貌开口，“您最近好么？”
“嗯。我找了份工作，在S大任教。”她显然是高兴的，尴尬的表情有些化解。
我一愣，没想到她真会安定下来。但S大是念音的学校，我有些担忧。
“你去我的学校做什么？你想怎么样！”念音急得想要站起来，我按住她。
她急忙向念音解释，“不是的，因为S大的校长是我的老朋友，所以我才去那里教的书。我教的是法律，法学院与设计学院离的很远。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的。”
“那就好。”我点头。她知道念音学设计，显然是了解过的。
“谁管你为什么去那里。反正我看到你也会装作不认识的，你别白费心机了。”念音说得有些刻薄。
“我不是有意来打扰你们，只是希望知道你们过得怎么样，希望你们能谅解。”她放下一张纸条，语气诚挚，“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困难，可以联系我。”
“好的，谢谢。”我收下纸条。
念音哼了一声，别开眼去，眼眶有些红，眼角的余光分明是闪动着喜悦的，却不再说话。
“你是楚谦吧。”她看着楚谦，目光如水，“小忆和念音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我会的。”楚谦点头，“阿姨你放心。”
她于是起身告辞，我和楚谦一起送她出了门。
念音坐在沙发上，脸有些红，显然是生气的，“姐姐，你理她做什么。就不该让她进来，我们都这么大了，根本不用她照顾！
我摸了摸她的头，“阿念，别让自己不开心。”
“谁不开心了！”她别扭地看了我许久，泛红的眼眶里终于终于还是落下泪来，“姐姐，你说她现在回来做什么？她不觉得太晚了吗。我不想那么轻易原谅她，不然这些年爸爸和我们受的苦算什么？她凭什么让我们原谅她……”
“阿念……”我扶着她的肩膀，“她……毕竟是我们的妈妈。”
所以，我们再怎么抗拒，再怎么排斥，再怎么挣扎，还是敌不过内心与生俱来的对母爱的渴望。
除夕夜，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的繁华样子。街上很少有人，可一点也不凄清寂静，反给人更喧闹的感觉。不绝于耳的烟火绽放声、鞭炮爆裂声，终于将这年感染地热热闹闹。
在新年喜人的氛围里，顾平生的离开带来的不安和忧伤终于淡了。念音也终于变回了同从前那样爱笑爱闹的小姑娘。
两个人的年夜饭，简单的菜色。我们的话不多，但对新的一年的期待扫去了所有的清冷，这辞旧迎新的一餐饭吃得温情浓浓。
晚饭后，念音迫不及待地拿出明天要穿的新衣服，用手提着在镜子前面比划着，时不时在镜子前转个圈圈。空气中忽然混进了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那是她在顾平生出国以后，为他单独设置的来电铃声。
她接起电话，声音轻快得落入玉盘的珍珠。红色的衣服映着她的脸绯红胜似桃花，镜子里的眼睛已经眯成了月牙，温和地要沁出蜜来。柔情似水，说的该就是这番模样吧。
她问他，吃得好么，睡得好么，习惯么……反反复复那样几句，天天都问却仍是乐此不疲。一个问得琐碎，电话那端怕也是答得耐心。
终于在春晚开始的时候，念音依依不舍地挂了这越洋电话，坐来我身边把注意力放到了电视上，嘴角却久久上扬。
看春晚迎新年，正月初一穿红衣，这是我们家的习惯。爸爸在的时候从来都是这样，爸爸走了以后我和念音一直保持着这习惯。
我和念音抱着被子蜷在沙发上，念音的手在被子里习惯性地捂着我的左膝。起初的兴奋渐渐被困倦代替。新年愈近，外头也越发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在新年来临的第一时间欢呼。我在这隐隐的兴奋情绪中清醒过来，新年的倒计时正要开始。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我按下接听键，楚谦带着笑意的声音就这样到来，“苏忆，我们一起倒计时。”
我同他，还有念音，一起跟着电视里数着“10，9，8……3，2，1！”
窗外的烟花瞬间齐放，繁华盛大，美的绚烂。
念音抢过我手中的手机，“楚公子，明早来拜年么？记得给本小姐带上好东西，不然不放你进门。听到没！”
电话里笑着应了。
念音又开口，很是凶悍的样子，“明天穿得像样一点。不然把你当成叫花子打发出去。”
那头又传来爽朗的笑。
我拍着念音的头拿回手机，念音笑得得意。
“早点休息，晚安。”楚谦的声音轻柔似梦。
“晚安。”我忍不住微笑。
挂上了电话，手机上却有不少未读信息。大多是学生和学生家长发来的。
挂上了电话，我翻阅着手机里林林总总千篇一律的短信祝福，独独有一条，是陌生的号码，没有规律的长长数字，我犹豫了一下，点开信息。
没有署名，毫无新意的四个字加上一个句号。
就那样静静地躺着。
新年快乐。
单只这四个字，别无其他，却感觉一种难以言喻透过山山水水直达心房。回过神来，我猛将手机塞进床头底下，房中仍是一片寂静，仿佛心也是。
初一的早晨，我和念音早早便穿了大红的新衣起床。同往年一样，早餐吃的是红豆红枣汤。爸爸说过，这是要新的一年福气安康，吉祥如意。
“姐姐，快些吃。吃完好去放鞭炮。”念音难掩兴奋。
“嗯。”我笑笑，赶紧把碗里半凉的早餐吃完。
未来得及放鞭炮，门铃就响了。开门便见楚谦提了大包小包站在门口，带了一脸笑意。
从前他都穿的很随意，从未像今天这般穿得正式。合体修身的西装，再加上本就生了一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好模样，真正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一开口却又是那个没个正经的大男生了，“怎么样，今天我帅吧，能进门了吧。”说的是疑问句，偏偏用了肯定句的语气。
我轻笑，侧身让他进来，“怎么不自己开门？”
“这不是来拜年嘛，哪有客人拿钥匙自己开门的道理。再说了，没有念音小姐的同意，我哪敢自己进来。”他把手里的礼盒递给我，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
“哇塞！楚公子今日真是玉树临风，都要羞煞潘安了！”念音风一样扑过来，话是对着楚谦说的，眼睛却盯着我手里的袋子。
我把袋子给了念音，她欢呼一声拥着这些东西坐到地毯上开始拆看。
“碧根果、薄荷味果糖、樱桃……”念音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咦？围巾？还有书？哇哇哇！还有首饰！楚谦哥哥，你真的只是来拜年的？不是来提亲的？”
“给你的礼物都在那两个蓝色大纸袋里。”楚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拉了楚谦坐到沙发上，念音拆了蓝色的袋子正碎碎念着，“奶糖、巧克力、黄桃果冻、派大星拖鞋、哆啦A梦手表、还有几米漫画……哇！五本！楚公子！您娶了奴家吧，奴家给您做牛做马！”小念音已经手舞足蹈了。
楚谦笑着拱拱手，“承蒙小姐厚爱。谦心有所属，恐难从命。”
“我给你做妾！不然做丫鬟也可以！”说着起身给楚谦捶起了背。
楚谦作出一副不胜惶恐的样子，“谦此生，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亦不愿相离。小姐，还望您自重。”
念音跺脚咬唇，手指着楚谦，“你这厮！敬酒不吃，看我不叫人打断你的狗腿！”又转头对着我，“姐姐，咱们走。放狗咬了这不识抬举的东西！”
“好了，别闹了。”我拉住念音的手，“鞭炮还没放呢。”
“就罚你这厮放鞭炮去。”念音双手叉腰，对着楚谦颐指气使。
楚谦起身作揖，“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拿了摆在茶几上的爆竹往外走去。
待楚谦在门口那棵大大的月桂树上泼足了水，再把爆竹挂上去以后，念音说什么也不肯把点火的机会让给他，兴冲冲地走过去点了火就捂着耳朵往回跑。
爆竹声声。我似乎又看到了小时候爸爸挂起鞭炮，我点了火往回跑，妈妈抱着念音，我们一家人笑作一团的场景。又或者是那些年爸爸挂起鞭炮，念音也那样点了火往回跑，然后三个人一起笑的样子。还有顾平生挂鞭炮，楚谦点火，念音赖着顾平生，楚谦站在我身边的记忆。那颗月桂，早已从初栽的瘦小变得高大，哪怕是冬天也积了一树的绿叶。每一年每一年，上面都会承载新年第一天的欢笑。
念音蹦着跳着，楚谦笑得灿烂。
新年的第一天早晨，热闹温馨。
中午，楚谦张罗着收拾，一副贵公子的样子却做着小厮的活，好不和谐。念音和我两人又懒懒地做了书虫。楚谦忙完了又端了水果点心送来书房，惹得念音直呼尽兴。
念音趴在地毯上，手撑着下巴，两条腿一晃一晃的。旁边是一盒纸巾，一盘子水果。而我则坐在地上厚厚的毛绒坐垫上，背靠着书柜。楚谦坐下来，把我的头搁在他腿上，回头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也读起来。
我忍不住微笑，此时不正胜似“岁月静好”么。
门铃又响起。我疑惑还会有谁来拜年，急急跑下楼去开门。
“新年好。”门口的人也穿了一身红衣。长发盘起，韵味尽显，早已不见了憔悴。只有提了礼物的手紧张地绞着，脸上的笑也局促不安。
我愣愣地站在门口，意外她的到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念音和楚谦也下了楼来。
我听见他们的脚步声，担忧地回头，果然，念音看见她瞬间表情就变了，“你……”
“阿念！”我打断她，“对客人要礼貌。”大年初一，我并不想家里有争吵。
“新年好，请进。”我也对她问好。
她显然松了一口气。
我给她泡了一杯茶，“请喝。”
她抿了一口茶，却并不说话。楚谦坐在我左侧，握了我的手。
“有什么话你快说啊，说完走人。”念音极不客气地说道。
她的表情尴尬起来。
“阿念！”我责怪地看了念音一眼，转过头来礼貌开口，“您最近好么？”
“嗯。我找了份工作，在S大任教。”她显然是高兴的，尴尬的表情有些化解。
我一愣，没想到她真会安定下来。但S大是念音的学校，我有些担忧。
“你去我的学校做什么？你想怎么样！”念音急得想要站起来，我按住她。
她急忙向念音解释，“不是的，因为S大的校长是我的老朋友，所以我才去那里教的书。我教的是法律，法学院与设计学院离的很远。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的。”
“那就好。”我点头。她知道念音学设计，显然是了解过的。
“谁管你为什么去那里。反正我看到你也会装作不认识的，你别白费心机了。”念音说得有些刻薄。
“我不是有意来打扰你们，只是希望知道你们过得怎么样，希望你们能谅解。”她放下一张纸条，语气诚挚，“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困难，可以联系我。”
“好的，谢谢。”我收下纸条。
念音哼了一声，别开眼去，眼眶有些红，眼角的余光分明是闪动着喜悦的，却不再说话。
“你是楚谦吧。”她看着楚谦，目光如水，“小忆和念音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我会的。”楚谦点头，“阿姨你放心。”
她于是起身告辞，我和楚谦一起送她出了门。
念音坐在沙发上，脸有些红，显然是生气的，“姐姐，你理她做什么。就不该让她进来，我们都这么大了，根本不用她照顾！
我摸了摸她的头，“阿念，别让自己不开心。”
“谁不开心了！”她别扭地看了我许久，泛红的眼眶里终于终于还是落下泪来，“姐姐，你说她现在回来做什么？她不觉得太晚了吗。我不想那么轻易原谅她，不然这些年爸爸和我们受的苦算什么？她凭什么让我们原谅她……”
“阿念……”我扶着她的肩膀，“她……毕竟是我们的妈妈。”
所以，我们再怎么抗拒，再怎么排斥，再怎么挣扎，还是敌不过内心与生俱来的对母爱的渴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