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月南风叶嫩黄杜鹃未落花满香

昨夜又是响雷加大雨，这个城市近三个月来，晴朗的天气不超过十天。我一直在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末日预兆，很多人都在猜测2012是不是真的是世界末年。其实末日，老天爷也不用大费周章，就一直下雨，我们就会被淹死，或者被室内的细菌入侵病死，或者因为没太阳让植物生长被饿死……管他呢，大家都要面对的事情轮不到我来操心，我要做的就是好好生活。

四年前，我拖着两个行李箱独自从四川来到C城市，四年来，各种破烂和华丽的事陪着我，还有两个月就要离开这个城市，才想到要好好看看它。这个城市有很多香樟，据说在C城附近有两株樟树隔小溪相对而生，在3米多高处长为一体，成为一株数人才能合抱的**树，人称夫妻树，又名“隔河相会”，是当地十八景之首。当地人寓以黄乐与秀花的爱情故事。除此以外，C城人深爱它的另一个原因是它象征艰苦奋斗、坚忍不拔的精神。08年秋天我刚来的时候，香樟正是结果的时候，果子是黑色的，像珍珠奶茶里面的西米露大小，像吃过的颗粒中药丸，满地的果子被车和人踩压后留下一地的黑红色浆。我喜欢踩果实，踩后会听到果实爆开的清脆声，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听那个声音，也许是每天活在都市，厌倦了那些汽车、房建机器的噪音。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我奇怪的爱好，毕竟有奇怪爱好的人多得是，有喜欢闻汽油的，喜欢吃泥巴的，喜欢吃玻璃的……这世界总是不经意间让人瞠目结舌。

今天11点20分起床，对于我这种濒临毕业的物种来说，不用上课，也不用上班，每天像考拉那样睡20小时，吃2小时，发2小时呆也没人管。以前向往的日子就是：每天睡到自然醒，再看尽想看的所有电影，吃很多所谓的垃圾食品，逛完所有的街道……做一切“米虫”能做的事情。按常理老说，现在的日子应该是最惬意的时候，但这种一直向往的日子却让我全身疼痛。因为偏偏我就是传说中的那种“贱人”，不虐待自己就觉得生命浪费得可惜。虽然精神上我还是忍着这种宅女的生活，每天睡觉、上网。但是我的身体开始反抗，长时间的用电脑，左边肩膀的神经酸痛难忍，有点肩周炎的迹象；过久没运动，免疫力急剧下降，鼻炎犯了，鼻涕眼泪像火山喷发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头痛、牙痛、腰痛……这种全身器官罢工的感觉，应该很少有人体验过吧。每次生病，我就不断在心里忏悔，“以后一定会锻炼身体的”“以前不应该对自己那么差”“人生其他的都不重要，请还我健康”等等没什么头绪和逻辑的话。但是康复之后，全部忘了，该怎么折腾还怎么折腾。

下午一点，室友萧文回来了，伞把地板滴的很湿，她的裤管和头发也有被淋湿的痕迹，但是天气好像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情绪，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乐呵呵的打着电话。等到她打完电话，我问道：

“你去哪了？打你电话也关机，这么大的雨加雷的”

“考试啊！”

“你也太沉得住气了吧，今天考试，昨天都没听你说过”

“因为也没准备，就没什么好说的”

“吓我一跳，上次响雷不是饭都不敢出去吃吗？吓得在寝室哆嗦。今天这震耳欲聋的雷加豆大雨，你还6点多就出门了，电话也关机，我还以为你被雷劈中，脑子出问题了呢，其它倒没什么，就怕出去吓到别人，我这寝室长到时候怎么跟世人交代啊？……”

“去死吧你，要劈也不会劈我”

萧文，高中时理科生，长得确是文科相，瓜子脸、大眼睛，标准的美人脸，有时候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那是一种带着可以改善视力的眼睛，每次带着就有人说她像哈利波特，我觉得像外星人。想象中的外星人形象就是：瘦瘦的身子，大大的脑袋，大大的眼镜，再加上动作迟缓。她不是动作迟缓，她说的是优雅，即：做一切都要慢到精致，走路、吃饭、喝水等等。跟她相比，我走路像是后面有疯狗在追，吃饭像是我才饿死鬼投胎或者被后妈饿了七天七夜，喝水像是刚从沙漠逃出来。正是由于她可爱、美丽、清纯的长相加上看似优雅的动作，再外加身世背景比我们都优越，害得每次同时和她整了别人，挨骂的都是我，她就是那种你看着她，就不会忍心责怪她，并且还会因为觉得自己对她不好而愧疚。她就是这种人！寝室另外两人一个是燕子，一个是小罗。

我想起愚人节我和她做的坏事。2011年愚人节那天，我们早早的起床，动作轻缓，弄好之后又重新回到床上，静观其变。不一会儿，听到了小罗穿衣服的声音，小罗是我们寝室大四变得最勤奋、刻苦的人，这其中的缘由，以后会告诉大家。她也是我们寝室唯一一个读研的人，我们都断定她一定会读博，成为李莫愁。她下床后穿鞋，然后大喊了一声，谁在我的鞋里粘了双面胶，然后很气愤的在那里把胶纸撕下来，我和萧文故意装作不知道，说着“啊？不知道，不是我”燕子被她惊醒，惺忪的从被子钻出来，抬起头说：“呵呵，也不是我，谁这么搞鬼啊？”我们就在互相指责对方。突然“嘭”的一声，小罗摔倒在地上，她哭笑不得吼道“到底是谁在地上吐了洗洁精？”然后她盯着我说“土土，肯定是你”。我说“怎么每次都怪我？”。我们都在偷偷笑，我们三个也接着起了床，我和萧文就坐在自己书桌，没去洗漱。小罗直接去了厕所，开始她的晨便。燕子先去打开饮水机，然后拿着沾满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走到我面前：“是你干的好事吧？快点坦白从宽，不然我擦你身上”。萧文雪上加霜说道：“对啊，承认吧，早晚的事。”我白了她一眼，对燕子说：“你劝你还是快去洗掉吧，干了更不好洗”于是她去拿盆将接水，结果又被盆上的胶水黏住了，她边扯边骂我“土土，你死定了”。这时小罗从厕所出来，然后开始刷牙，刷着我用洗面奶和奶油混合的“牙膏”……接下来，我就被她们两个抓住，然后挠痒，直到我声嘶力竭、眼泪流干、好话说尽。萧文在旁边看着、笑着。后来我很认真的跟她们说：“萧文也是同伙”，结果她们回我的话是：“就算是同伙，你也是主谋”。我只好无语的缓一下神，被迫笑了太久，好累。

燕子是我们四个中，可塑性最强的，可以有很男人的一面，也可以很女人。除了上课、约会和姐妹间的聚会，她可以一直呆在寝室玩游戏、看小说。只要在寝室，就呆在她的世界一声不吭，有的时候只有她吃喝拉撒的时候，我才会觉得原来她一直都在，她像男生一样战斗在各游戏界。每个她玩的游戏都是玩到最高级，然后觉得最后没什么乐子可寻了，就改一个。QQ幻想世界、魔兽、穿越火线甚至各种小游戏也不放过，连植物大战僵尸也被她两天就过全关。她数学、生物很有天赋，有时候我会看着她出神，看她是不是外星来的或者天生构建和我们不同。但是她就是燕子而已，鹅蛋脸、大眼睛，留着波波头，大眼睛外偶尔也架着一副眼镜，只是镜片比萧文的薄很多。看她外边美丽大方，力气也不小，曾把我们班一外号叫“小胖子”的男生不费吹灰之力就摔倒了，她学过擒拿、跆拳道。这也是我平时不敢惹她的原因之一。据她说，她从小就和男生玩，看男生看的小说，玩男生玩的游戏，像男生一样保护女生。我们则喜欢坐在阳台，聊天、晒太阳、喝咖啡。但是她却是我们四个中，恋爱经历最丰富的一个，记得大一时见到她和她男友斌，我们都大吃一惊，她所表现出来的小女人应有的矜持、温柔和妩媚，把我们着实吓了一跳。有一天，她让我们一起去见斌，算是见下所谓的“家长”。（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规矩，室友谈恋爱其实跟我们确确实实也没关系，但是学校的氛围就是必须要讨好室友。）我们三个大灯泡就和他们一起吃饭、唱K、打桌球。斌长得算帅，也很斯文，对她也体贴。只见她穿着高跟鞋一路走，没看出一点疲惫之意，佩服之情不由而生。她总是出其不意，第一次穿高跟鞋，就买了一双6厘米的，而且穿着去爬山，前提是穿平跟鞋的我们下山时腿都抖得跟按摩仪似的，我们问她累不累，她淡定的说：“还好，没到不能忍的程度”“……”萧文来了句：“看来还是很累的，只不过忍着的，心里平衡了，我还以为就我觉得累呢”然后，昂着头又优雅的走了。留下我和小罗看着燕子发青的脸。但是燕子没回话，恋爱中的她正烫着淑女的卷发，穿着银白色高跟鞋和粉色连衣裙，众目睽睽下，她是不会发飙的，并且是面对他们都无法反驳的萧文。要是平时，我肯定马上离她三米，怕她又直接抓身边的我，来个转身背摔，以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