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想入非非

糖糖不吃糖 2520字 2024-06-19 09:39:51
“几点了?”

挪动了一下酸疼的屁股,佟澈冲旁边的杨帅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又没带表……你……问问冯茹吧……”杨帅使劲睁着沉重的眼皮,尽可能地把这句话说全了,脑袋往前面的靠背上一撂,就又接着梦游去了。

通往乡村的老式大客车,走起路来总让人有种昏昏然的感觉。这时候的冰峪沟已经开发了有些时间了,据说还是请的比较有“道行”的人给策划的,整得跟那什么似的。

“好到中午了!”冯茹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杨帅的话就低着头看了看表,不置可否的说道。佟澈也没再问更准的点儿,因为冯茹被这车摇晃得有点儿晕,难得今天话也特别少。分专业以后,虽然原来班级的同学还住一个寝,但上课却不在一处了。当然,现在班级里的同学相互也贼熟,平时也都一块儿鬼混惯了的,所以凑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得劲儿。原班分到国画专业的,只有佟澈、冯茹,还有那个平日里马大哈的傻丫头王兰。

从庄河出了火车站,然后觅到了通往冰峪沟的大客车以后,在这一路上,所有人从开始的新鲜,逐渐变成了单调和无聊,再就是后来无休止的迷糊。车,走走停停,人也是上上下下。乡下的大妈大姨们的大包小裹,辣椒蔬菜,吵吵嚷嚷的东家长李家短,什么老丁家的孩子没**儿……并扯着一嘴巴的海蛎子口音,间或还参合着根本听不懂的方言粗口;大叔大爷们的拎筐,甚至座儿底下还插着几条扁担,更有许多不知名的味道混合在狭小的车厢里,总让他们这些在城里呆惯了的人略略的有些不舒服。座位上虽然套着座套,但那上面的颜色却显得层次丰富,于是,大家都道:“罢了!”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横了横心也就将就着凑合了。

话说回来,抛却冯茹办事儿时的那股子呆板劲儿,她其实倒不是一个难看的丫头。一米六七左右的个头,在班里的女生当中也算是个高海拔的了,而且最有趣的,是冯茹的相貌居然还有几分新疆人的影子。当然,她肯定不是新疆人,这点佟澈比谁都清楚,因为他跟冯茹从高中起就是同学了,她爸和她妈那是道地的大汉民族,不像佟澈这般,明了是个满清的八旗贵族之后,实了除了几个简单的词语,满语干脆就是屁也不懂。

车站了一下,又下去了几个老乡,车厢里显得松活了许多。这个时候,从佟澈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前面的两个座位空隙中间,飘散出来的冯茹的几缕长发。头发一根根油黑顺滑,使佟澈总有种怪怪的冲动,很想用手去摸一摸那些飞扬着的乌丝。偶然间产生的这种冲动,竟使佟澈骤然感到心跳加速,嗓子眼儿发干。佟澈咽了一口吐沫,赶忙偷偷地晃了晃脑袋,从黄军包里拽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嘟咕嘟地灌了两口,方平息了一下纷乱的情绪。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异样,才不自觉微微地苦笑了一下。也许是认为自己刚才的那股冲动有些龌龊,也许,也许是因为别的吧。

佟澈不太记得第一次跟那几个小子在老六的出租房子里看**是什么时间了,大概是个冬天?因为外边好像还很冷,总之那肯定是佟澈第一次看到“真枪实干”的画面。最难受的恐怕是明明浑身血脉喷张,却硬是强忍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抵是因为从小儿受到的教育极其严苛,这种事儿总在潜意识里是被避讳的。但时不时窜动起来的这种来自于血脉深处的异样,总像是潜伏在内心深处的一只小猫,藏在哪里你并不瞧得见,看得清,可就是在“某些”个时候,偶尔的会在你的心上挠那么几下,真是……令佟澈这个“土豹子”当时最吃惊的,却是不曾见得这玩意儿居然还能拍成了动态的影视作品,来供大家消遣,那着实让佟澈有了一次偷吃禁果般的经历。想来,如果这要算是“禁果”,估计得被人笑掉大牙了。

佟澈歪着头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别人是啥样子他肯定是不晓得的,但自己的下面湿湿的一片,却是感受得真真切切,分分明明。那时候浑身都在发烧,仿佛是血也被点着了,脸上也是热的——既是初次看到**的兴奋,还混合着好奇,更多的,还有怕人看出来自己毫没有经验,显得掉价的担忧。总之乱七八糟的,难以名状。

佟澈尽力地不去看被风刮起来的那些发丝,而是把视线转向了窗外。汽车在乡间的公路上摇摇晃晃的疾驶着,他可以清楚地听到底盘下的传动轴和前面汽车发动机的巨大声响,偶尔换一下档位的时候,车后面还会喷一股吃力的黑烟,熏得路旁擦身而过的骑摩托的乡下人,赶忙紧给了几下油门儿,远远的逃开了。佟澈看到这一幕幕释然地笑了……道旁快速向后闪去的树影,穿行在在婆娑树冠当中的斑驳阳光,还有那外面扫进来的强风……他喜欢这种感觉,他喜欢看着旅途当中窗外风景不断地消逝而过,这总能不断地提醒他自己,真的是一个旅人而已。

旅人,就是漂泊不定的过客吧……

与坐车比较起来,更多人不理解的是,佟澈最喜欢的旅行方式是用双脚去徒步走路。在他看来,交通工具越是快捷,就越使人们少了太多太多旅途当中的经历和故事。他,喜欢故事。所以他,也有着一个大胆并且在他身边的人看来近乎疯狂的想法,那就是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很想徒步走回家。

终于,车转过了一个大弯儿,显出了一片开阔的广场,那就是冰峪沟入口处的停车场了。

大家相互招呼着,鱼贯下了车。杨帅首先站在广场的空地儿上,使劲儿地抻了一个大懒腰,“这他娘的,累死老子了!”而老师早已经走到旁边的一棵大槐树下,从那儿迎上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上身是敞着扣子的一件灰色格子休闲西装,里面露着粗棉布的休闲衬衫,下身配着一条价格不菲的牛仔裤。人长得挺帅气,从气质上看成熟稳重,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尤其是他的那个头发竟都是自来卷儿,配着那身合体的穿着,总让大家觉着这个人跟这周围的风土人情显得格格不入。虽然旅途的劳顿使大家在后半段都多多少少的有些不耐烦,但是也不差这一会儿,所以佟澈他们没有急着过去,而是清点着各自的物品用具,紧了紧登山包,负在背上,聚在一处静静等待着老师下一步的安排。

寒暄了几句,老师把那个年轻人领了过来,给大家做了个简单的介绍,原来却是此行要投宿的房东家的老大,刚从大连回来帮忙的。之后,老师把杨帅招手叫了过去安排任务。杨帅显然还没从周公那儿把魂儿弄全乎了,走路还有点拌蒜,不多一会又晃荡着回来了,招呼大家把学生证收了。冯茹虽然因为晕车也有点迷糊,但总是比杨帅要细心了很多,看着这小子的迷瞪样儿,很是不放心就同他一道去售票处把大家的门票儿买了。趁着这么一会儿空闲,佟澈单肩负着登山包,略略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山川地貌。

好一片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