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法释怀的往事

午夜的哥 2699字 2024-06-18 16:55:12
人生本身就是一个故事,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就如同千疮百孔的疤痕,虽然不会再痛了,却一辈子跟随你,在你的心里生根发芽,然后生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无论我们怎样挣扎也无法摆脱命运的折磨。

半夜下起了大雨,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哗啦啦的响,雷声一个接着一个,我起身坐在床最里面的角落,我使劲掐着自己的右手,那种疼痛的感觉并没有让我感到舒适,我继续一直掐着,我想让自己变得麻木,那样就真的不会痛了。

这样雨每年总会出现好几次,只是再也不像那个夜晚侵蚀我周围的一切,包括我。

一切都是来得那样突然,让我措不手及,房间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争吵声,这一天还是到了,妈妈就这样走出了这个没有温暖的家,外面正下着大雨,我冲进雨中抱住了她的腿,哭着乞求她不要走,她就那样毫不迟疑无情的把我推倒在地上,没有扭过头看我一眼,哪怕是一眼。我就这样跪在雨中撕心裂肺的哭了整整一夜,那个没有一丝温暖的夜晚夺走了我所有的眼泪,第二天醒了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上,那样的一个夜晚没有任何人想起我。我注定不能拥有别人的爱,注定孤独一辈子。

我开始恨我的爸爸,恨他的懒惰、恨他不能好好的给我一个完整的家、恨他让我学会了用自残来麻木自己。

爸爸从来没有打过我,可我却看见他被爷爷打,这又是怎样的戏剧话。他就躺在那张床上,爷爷拿着家里唯一的一根棍子,一边抽打在他的身上,一边骂骂咧咧的。我看见奶奶一直站在门外流眼泪,我就像一根过客一样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我的左手一直掐着右手,有一条深深的指甲印,可我不觉得痛,我学习了将自己置身事外,学会了怎样去麻木自己。

很多事情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可是再也不会有谁能够给你去珍惜的机会。

如果我知道在两个月后的今天你会离开我,那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如果我知道你的离开不是几个月、几年而是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那我一定不会让你走。

在他们离婚的三个月后,他走了,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没有带任何东西。

那天的天气很好,他带我去街上买了很多的零食和布娃娃,还有几套新衣服,一路上他都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我,仿佛要将我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还带我去吃了牛肉面,就要了一碗,他一直坐在旁边看着我,跟我说了许许多多奇怪的话,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是:晼晚,爸爸不在,你要听爷爷奶奶的话,想妈妈了就给妈妈打电话,爸爸会回来给你幸福的。他的眼神坚定而有力。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他流泪了。我一直都没有说话,我们已经很陌生很陌生,陌生得就像是两个路人,没有任何言语。

他就那样背着一个小布包走了,我亲眼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我的眼前。他走了,我还是为他流泪了一次眼泪,咸咸的。我对着他的背影挥手:爸爸,再见。

那一年的夏天他们都走了,也许对于她们来说我就是一个累赘。是没有人愿意带着一个累赘的,所以他们都选择了离开。

那年的我10岁,我在一瞬间学会了长大。我开始变得沉默不语,活在自己的世界。

小晨握着我的手说:晼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年的小晨12岁,他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不知道这一切都不会改变,只会变成一道道刺眼的伤口,也许时间可以抚平,可是再也不会有从前单纯的陆晼晚,时间会将她沉沦。

妈妈还是会经常来电话,每次都会哭,她说她会来接我。那个晚上虽然她无情的推开了我,可我还是无法恨她,我在等她实现她的承诺,我以为我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她只爱我一个,我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一年半后,她来了,她实现了对我的承诺,她给了我离开这个小镇的理由,我以为我找到了那个属于我自己的出口,我以为从那一刻起我会很幸福。可是很多事都没有我们想像的那样简单。事实永远都比想象要残酷。

她带我走进了另外一个漩涡,我努力挣扎,却怎样都爬不出来。

她有了新的家庭和即将出世的孩子的孩子,他们夺走了她对我的爱。她自以为是的以为给我更好的物质生活我就会幸福,可是她错了,她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将我扼杀。

她带我回到了她的家,让我叫那个男人叔叔,我不愿说话就睁大眼睛瞪着我。她剥夺了我的自由,每天早上都不能睡懒觉,晚上不能看电视看到很晚,不能发脾气,不能生气那个男人在的时候我就不能看我想看的节目,还要陪着他们一起笑。

那一年我12岁,我学会了伪装,学会了陪所有的人笑。

我想起了我的爸爸,那个我曾经是那样恨他的男人,他撒谎,他说他会回来给我幸福,可是至今他没有回来过一次,也没有打过一次电话回家,就如一阵风一样消失在我的世界。

只要他能够回来,我就会觉得很满足,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没有谁会想他一样宠溺着我,会在我考出好成绩的时候奖励我、不会跟我争我喜欢的电视剧。

也许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希望所有的人都会喜欢我。却永远都不愿去接受那些必须要接受的人。

那一天是他们所有人都值得庆祝的日子,妈妈为那位叔叔生下了他们的宝贝儿子。我一个人就这样在这座小城市里穿梭着,我从城市的这一头走到了那一头,看着各式各样的人群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猜想他们会有怎样的故事。没有目的的走过大街小巷,我想回家,可是却不知道能回到哪,我没有家,没有一个地方能够给我家的温暖。

她从来不会问我每一次的考试成绩,她只会告诉我,要懂事,不能任性。很多时候我都不说话,对她已经没有什么可言,我感谢她给了我宝贵的生命。

可是,我也是一个孩子,我也需要有人疼。出了什么事永远都是我的错,从来不问原因就责骂。骂着骂着就会哭起来,说我不给她争气,说我不懂事,说她又如何的不容易。

我的泪珠也在眼眶里打转,很多时候我都想对她说:既然这样当初你就不要去接我,你所谓的幸福我不稀罕,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回到那个小镇。

我始终都没有说出口,我不愿让她伤心,我知道她也不容易,她现在有一个很好的归宿,作为女儿我应该祝福她,只是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一切

每一个这样的夜晚,往事总会浮上心头,侵蚀着我的整个身体。

似乎有一个黑影离我越来越近,我抬头,瘦小而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是叶子,她就这样一直看着我,然后走到我面前,掀开我的衣袖,一道道疤痕就这样狰狞的出现在眼前,叶子伸出右手,对我说:“晚儿,如果你难过就掐我吧,这样就不会痛了。”

我就这样看着叶子,没有任何表情的叶子,我的眼泪一连串的滴落下来,然后我们就抱在一起哭。

“叶子,我们都会好的,对吧”我抬头看着叶子的眼睛。

叶子使劲点头,然后又抱住了我。我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贪婪着属于叶子的温度和衣服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味。

我们都是渴望被爱的天使,都想给彼此带来温暖,都希望对方能够忘记那些不堪的往事,却无法说服自己学会释怀。

饶雪漫的书里有一句看过就永远忘不了的句子:我们都是单翅膀的天使,只有拥抱着才能飞翔。

叶子,我相信总有一片天空是属于我们的,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解开心灵的枷锁,在蓝天下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