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遇风尘女子 忆悲伤的过往
我在日子的裂缝上唱歌，唱着我年年岁岁的感伤，终有一天幸福遗弃了我…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可以是我以为的世界，我以为我不爱林秀兰，我以为我期盼她死，我以为我永远也不会为她难过，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却这么难受呢！就像是窒息一样堵得慌，就像是沉入大海！
医院里冷冰冰的白衣天使对路遥说，你缴费了吗？先去挂号缴费，我们先保住她的命。如果你不把费用缴清病人是得不到药物治疗的。
“不能先治吗？我紧快筹钱！”
“我们医院是有规距的，规距如山不能打破。要是没钱，那就不要来医院啊！座在家里等死算了！”路遥欲语无言。之后边骂林秀兰死疯子，边朝半生缘跑去。在半生缘这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笼子里，路遥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叫身不由己。在一翻忍辱负重之后，路遥终于裹着低胸超短裙华丽妖艳地登场。这接近半裸的妆扮，立即引得台下狼子们一片尖叫。蓝焰孤独地倚在墙角，黑色的眼眸里有巨大的暗潮在涌动，汹涌地像一条悲愤的河流。
“每当我听见忧郁的乐章勾起回忆的伤，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月光想起你的脸旁，明知道不该不想不能去想，却偏又想到迷惘，我那么多遗憾有那么多期盼你知道吗，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勇敢的力量，我爱你是来自灵魂来自生命的力量，我不管爱多伤不管心多慌，不管别人怎么想，爱是信仰，将我带回你的身旁…
“小二奶，你唱《信仰》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们这群天之骄子，没有信仰吗？台下的蓝焰将路遥的歌声硬生生的打断，其余的富家弟子也跟着瞎起哄。
“没有。”
“没有，你明明就有。”蓝焰端着一杯酒缓缓地走上舞台将一杯冰冷的酒豪放潇洒一气呵成地泼在路遥的脸上。
“要是你下次再敢否定我，我就泼硫酸毁了这张你勾起我**的脸。”路遥索性别过脸不看他，现在的路遥只想拿钱离开，救林秀兰。
“你这是什么态度？想继续工作吗？还想拿钱吗？”
“对不起，我错了。”路遥最喜欢的自尊和林秀兰的生命比起来就什么也不是了，那些屈服的耻辱和疼痛让强大的金钱慢慢来抚平。
“好，本少爷就给你一个将功恕罪的机会，不过你得先说说你哪里错了？”
“我全身上下都错了行不行，我的出生就是一个无法原谅的错好不好？”
“什么？什么叫行不行？什么又叫好不好？请你给我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
“那我为什么和你比不得？”
“你就当被疯狗咬了一下行吗？你就当我是一条疯母狗，行不行？”蓝焰抬起路遥清瘦的下巴，迷惑地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说不行。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啊？你是在问我吗？恩，顾客是上帝这个道理你懂吗？陪我喝酒吧，但我可不保证我酒后不乱性哦！”蓝焰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路遥，眉宇间邪气浮丝若游。
“给钱吗？”
“给，当然给。”
“给多少？我要十万。”
“你卖吗？喊价这么高，恩，好吧十万就十万吧！”蓝焰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顺手给路遥签了一张支票。而路遥早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这哪里是喝酒嘛！就是一场红门筵。蓝焰把路遥的手反滚在椅背上，用力地捏住她的下颚，把下了药的酒一杯一杯地往路遥的喉咙里灌，空气里满是咕噜噜的悲鸣。后来他又叫来了一个肥胖满脸冒豆的守门汉来休辱她。可当拿来DV准备记录这一精彩时刻的时候才发现守门汉被绑在了床上，而路遥不见了。路遥，不错，你真好玩，我们会后会有期的。
顾城的女儿不是水做的，是石灰是水泥是不锈钢，防震防水防火防盗防狼，耐打抗骂不腐蚀不蒸发不过期，不然怎么会是顾城的女儿呢！又怎能对得起顾城一鞭子一巴掌的爱呢？寒冷凄凄的午夜，路遥扶住栏杆翻江倒海的呕吐。晕黄的路灯将她苍白的身影拉得冗长而落寞，像落日时的青鸟。萧瑟的风一阵阵打在她灼热的身体上，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她的五脏六腑。突然一件厚重地大衣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肩上，她转过头，映入她眸子里的脸差点害她跌倒。
“小心着凉！”苏羽墨温柔地浅笑，乌黑的发丝上有被雾打湿的痕迹。路遥吓得起身就跑，她不想让墨墨知道她在半生缘唱歌，更不想让他知道顾城是她的父亲。那个走私军火的通辑犯，那个让她遭遇一场浩劫的顾城。她不怕嘲笑，她只是害怕失去，她怕他会不遗余力地离开她孤独而悲怆的世界。
“路遥，我只是很担心你，我不相信蓝焰所说的话，可是我又害怕他说的是事实，所以我每天晚上都站在这个路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在这里看到你，所以我细细地看着每一个过路人。我害怕错过，我恨我的眼睛不是放大镜，我的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可是这些都并不是我最害怕的，我害怕哪一天那个和我说过成长道路上要不离不弃的路遥被我弄丢了。我不想失去她，我只是不想失去她，就算她是一具行尸走肉，我也想把她留在我身边，把她留在我看得到的地方，让我时时刻刻能看见她，至少我还知道她很安全…”全世界都知道苏羽墨爱路遥，却唯独路遥不知道！因为路遥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这是林秀兰留在路遥生命里的残缺。路遥站在灯火辉煌繁华似锦的大马路上肆无忌惮地哭了。路面上飞驰而过的车辆，卷起一路铺天盖地的尘漫舞轻扬。
“墨墨，我的生活像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泥石流，我就快要万劫不复了。我需要钱，很需要钱，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谁可以帮我，我没有亲人……”逆光里黑色单薄的剪影，沉淀出悲伤决绝的轮廓来，寒冷的空气在剧烈地颤抖，浮动着一阵阵苍凉的呜咽声。
“难道就没有一个瞬间想起我，一恍神的秒？”苏羽墨的声音里隐藏着巨大的失落，就像火车轰轰隆隆地碾过春天的尸体。残缺的温暖，破碎的美丽。
“想过，怎么没想过！只是我一想到军火走私犯顾城是我爸爸我就什么也不感想了，我觉得我脑海里有十万颗炸弹，无轮触到哪一根脑神经我都会爆炸粉身碎骨。墨墨，你告诉我谁愿意给罪犯的女儿借钱？”苏羽墨一把把哭得梨花带雨的路遥搂紧在自己的怀里。
“我有钱啊，你为什么都不把这一切告诉我呢？我愿意当路遥的私人银行啊，永远为路遥服务。路遥要多少，苏羽墨就会有多少，就算苏羽墨没有很多钱，也要给路遥变魔法变出来！”
“我不敢和你说，我怕你离开我，我是走私犯的女儿，没有人愿意帮我的，人们都愿意看热闹…我很怕，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怕，就好想我的头上有一副沉重的燎烤…”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的，不管你你是什么，就算你起本拉登的女儿，我也会和你不离不弃！
“那我不像二奶吗？”
“你是老大！”
“那要不要还？”
“不要还，因为苏羽墨的就是路遥的。”
“要还，因为路遥是一个合法公民，不偷不摸，不骗不抢，光明磊落…”路遥有一种想要把蓝焰鞭尸的感觉，人渣蓝焰给路遥的支票没有盖章。好在还有苏羽墨。当路遥和苏羽墨赶到医院时，已经有人替林秀兰交了住院费。护士眉开眼笑地说，那是一个漂亮得落拓的年轻女子。
路遥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索幸去帮一个约莫二十二岁的美丽女子举点滴瓶。那女子有和风一样的媚眼，弯弯如月牙的柳叶眉，水波盈盈的眼睛，高挺质滑的鼻粱，樱粉薄凉的嘴唇，寡情而风韵的鹅蛋脸。
“我帮你吧！”路遥说，那女子不说话，任路遥接过她手里的滴瓶。直到洗手间里飘出的袅袅雾烟呛得路遥直咳嗽，路遥才拉开了洗手间的门。那女子座在马桶上神情落寞地抽着烟，泪流满面，斜流海搭在湿漉漉的脸上，略显疲惫和痛苦。路遥忧伤地看着她，女子抬起头对上了路遥那双亮汪汪的眼睛。
“天知道我多想要一个孩子，可是我却不能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养不起他，我有很多钱可是却养不起他！我不能给他一个幸福的家庭，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爸爸是谁，我不想他和乐乐一样…”路遥为她擦了擦眼泪笑着说，烟抽多了，以后就真的不会有孩子呢！后来女子见到林秀兰一刻不停地流泪，路遥才知道了关于女子的故事。女子叫青黛，风尘中的女子。十六岁那年和男朋友私奔，怀了孩子之后被吸毒成瘾的男朋友徐冰之给卖了。从此之后青黛开始了风尘生活。被虐待，被辱骂，被轮，她想过死，可是却怕死，她是相信海誓山盟的爱情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美丽纯洁的爱情在她这里就粉骨碎身灰飞烟灭了呢！不甘心想要**什么，可是却无力在命运的黑河里挣扎。乐乐，意外夭折了，父母很早就没有联系了。青黛和徐冰之私奔时对父母说就当我死了，就当你们这么多年养了一匹白眼狼，再也不回去了。不是再也不回去了，只是再也回不去了。时光把她抛到了光年之外，回不去了从前是一只破碎的琥珀，浓烈的悲伤再也开不出灿烂的弧度。那些年幼无知时犯的过错，变成了长大之后的错过。
“你看到林秀兰想起你妈了是吗？她是我妈，但好像不是我亲妈，她总是打我。我也无法和你讲述我的故事，因为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的生活到底是一出故事还是一出事故？”路遥浅淡的笑容里隐藏着轰轰隆隆的悲伤。直到后来路遥才知道那个落拓的漂亮的女子原来是卑微的风尘女青黛。路遥永远也不会知道，苏羽墨为了帮她筹集宫雨薇的医疗费，把他那架质量上乘的钢琴给卖了。
路遥说，墨墨，你不知道有好几次，我都想把她弄死，她死了对谁都好，甚至做梦我也想杀了她。可是每当我感受她的呼吸时，我的世界便方寸大乱。她是顾城的女朋友是林秀兰的天敌，是我的拖油瓶，可是最重要的是她是一条生命。苏羽墨扬起脸笑得天真浪漫，像一个不染世俗的孩子。路遥啊，如果上帝一定要选择一个人堕落，我愿意做那十恶不赦的魔。他看了一眼一旁看天的路遥，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路小狗，别把墨墨跟丢了。跟着墨墨有肉吃，没有肉也有骨头。路遥一把抱住苏羽墨，是，路小狗收到命令。风扬起路遥的秀发，苏羽墨闻到了幸福的味道。幸福是什么？幸福是不离不弃是生死相依，是你吃骨头我喝汤…青黛离开的时候，林秀兰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她从醒来起，就一分一秒也没有正眼瞧过路遥。
“林秀兰，我们搬家吧！”林秀兰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路遥，然后一个人发出犀利尖锐的疯笑。
“林秀兰，你这个死疯子，你笑什么笑，你要是下次再自杀死不成我就把你扔进长江喂扬子鳄去。火葬你我都嫌奢侈浪费。你不知道我最爱钱吗？我就是从钱屁股眼里钻出来的，你这一闹腾就像在我的心藏上割下一快肉。”林秀兰依旧眼神混沌…
新家的选址非常僻静，是另一翻人间美景。落英缤纷芳草鲜美，是指碎裂的青石板上湿漉漉的苔癣和夹缝中生长的营养不良的草。四面环水，天然温泉是指下雨天破旧的屋檐渗雨，还有些昏昏黄黄的液体，可以理解成那是人体的排水。交通便利空气清晰，指的是巷道狭窄，不说拖拉机，就算是板车也难得过去。不过治安倒确实是挺好的，因为大家都穷得像病态，小偷看了都想要情不自禁地乐于助人。路遥和林秀兰穿过一条条裤当，闻着一阵阵腐烂的恶臭，一路滑到了新家的门口。棕红色的门上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路遥想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浪费资源吗？就算是八台大轿，不，就算是十辆劳斯莱斯接我，找个人三叩九拜，朝九晚五，一天三柱香，三天一串炮地请我，我都得考虑。先是初审后复审然则再审，一级一级交给人大仲裁。房子实在是太就了，像暮年的老人…
路遥去开门时被生锈的大锁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白皙的手掌上沁出了一串串小血泡，路遥自顾自地骂了句烂货。
肥壮的房东大妈提着嗓子叫道，小姑娘，你话可别乱讲啊！你要是有钱去住大房子啊，我又不留你，可别坏了我这的名声！路遥磨叽磨叽地笑，咬得牙齿乱痒痒，紧接着路遥噗哧一声笑开了。巷口有两贼眉鼠眼的黝黑汉子在喊荤段子。一个喊王家的婆娘洗澡后不穿衣在家里荡，另一个男人说有空我们去蹿门拉近邻里感情。肥胖的包租婆开口便骂，两个挨千刀的狗杂腿。路遥笑着笑着觉得自己心里一片堵得慌，举起手揉揉眼睛，湿漉漉的黏稠的冰凉。房子只有几个破旧的贴着沉年报纸的窗户，碎碎屑屑的光千辛万苦地翻进霉屋里，惊起满天灰尘狂舞逃蹿。大大的四方桌子上，青绿色，黄褐色的霉菌争妍斗艳，银暗的墙角里，一裙小强在打群架。时不时，会天外飞仙，砸的地面自愧不如地凹陷，灰沫散乱一地。这里，应该，大概，的确不是贴着沉年报纸的窗户，碎碎屑屑的光千辛万苦地翻进霉屋里，惊起满天灰尘狂舞逃蹿。大大的四方桌子上，青绿色，黄褐色的霉菌争妍斗艳，银暗的墙角里，一裙小强在打群架。时不时，会天外飞仙，砸的地面自愧不如地凹陷，灰沫散乱一地。这里，应该，大概，的确不是人住的地方。路遥叹了叹气，抱着枕头混混恶恶地睡去……
医院里冷冰冰的白衣天使对路遥说，你缴费了吗？先去挂号缴费，我们先保住她的命。如果你不把费用缴清病人是得不到药物治疗的。
“不能先治吗？我紧快筹钱！”
“我们医院是有规距的，规距如山不能打破。要是没钱，那就不要来医院啊！座在家里等死算了！”路遥欲语无言。之后边骂林秀兰死疯子，边朝半生缘跑去。在半生缘这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笼子里，路遥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叫身不由己。在一翻忍辱负重之后，路遥终于裹着低胸超短裙华丽妖艳地登场。这接近半裸的妆扮，立即引得台下狼子们一片尖叫。蓝焰孤独地倚在墙角，黑色的眼眸里有巨大的暗潮在涌动，汹涌地像一条悲愤的河流。
“每当我听见忧郁的乐章勾起回忆的伤，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月光想起你的脸旁，明知道不该不想不能去想，却偏又想到迷惘，我那么多遗憾有那么多期盼你知道吗，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勇敢的力量，我爱你是来自灵魂来自生命的力量，我不管爱多伤不管心多慌，不管别人怎么想，爱是信仰，将我带回你的身旁…
“小二奶，你唱《信仰》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们这群天之骄子，没有信仰吗？台下的蓝焰将路遥的歌声硬生生的打断，其余的富家弟子也跟着瞎起哄。
“没有。”
“没有，你明明就有。”蓝焰端着一杯酒缓缓地走上舞台将一杯冰冷的酒豪放潇洒一气呵成地泼在路遥的脸上。
“要是你下次再敢否定我，我就泼硫酸毁了这张你勾起我**的脸。”路遥索性别过脸不看他，现在的路遥只想拿钱离开，救林秀兰。
“你这是什么态度？想继续工作吗？还想拿钱吗？”
“对不起，我错了。”路遥最喜欢的自尊和林秀兰的生命比起来就什么也不是了，那些屈服的耻辱和疼痛让强大的金钱慢慢来抚平。
“好，本少爷就给你一个将功恕罪的机会，不过你得先说说你哪里错了？”
“我全身上下都错了行不行，我的出生就是一个无法原谅的错好不好？”
“什么？什么叫行不行？什么又叫好不好？请你给我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
“那我为什么和你比不得？”
“你就当被疯狗咬了一下行吗？你就当我是一条疯母狗，行不行？”蓝焰抬起路遥清瘦的下巴，迷惑地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说不行。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啊？你是在问我吗？恩，顾客是上帝这个道理你懂吗？陪我喝酒吧，但我可不保证我酒后不乱性哦！”蓝焰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路遥，眉宇间邪气浮丝若游。
“给钱吗？”
“给，当然给。”
“给多少？我要十万。”
“你卖吗？喊价这么高，恩，好吧十万就十万吧！”蓝焰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顺手给路遥签了一张支票。而路遥早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这哪里是喝酒嘛！就是一场红门筵。蓝焰把路遥的手反滚在椅背上，用力地捏住她的下颚，把下了药的酒一杯一杯地往路遥的喉咙里灌，空气里满是咕噜噜的悲鸣。后来他又叫来了一个肥胖满脸冒豆的守门汉来休辱她。可当拿来DV准备记录这一精彩时刻的时候才发现守门汉被绑在了床上，而路遥不见了。路遥，不错，你真好玩，我们会后会有期的。
顾城的女儿不是水做的，是石灰是水泥是不锈钢，防震防水防火防盗防狼，耐打抗骂不腐蚀不蒸发不过期，不然怎么会是顾城的女儿呢！又怎能对得起顾城一鞭子一巴掌的爱呢？寒冷凄凄的午夜，路遥扶住栏杆翻江倒海的呕吐。晕黄的路灯将她苍白的身影拉得冗长而落寞，像落日时的青鸟。萧瑟的风一阵阵打在她灼热的身体上，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她的五脏六腑。突然一件厚重地大衣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肩上，她转过头，映入她眸子里的脸差点害她跌倒。
“小心着凉！”苏羽墨温柔地浅笑，乌黑的发丝上有被雾打湿的痕迹。路遥吓得起身就跑，她不想让墨墨知道她在半生缘唱歌，更不想让他知道顾城是她的父亲。那个走私军火的通辑犯，那个让她遭遇一场浩劫的顾城。她不怕嘲笑，她只是害怕失去，她怕他会不遗余力地离开她孤独而悲怆的世界。
“路遥，我只是很担心你，我不相信蓝焰所说的话，可是我又害怕他说的是事实，所以我每天晚上都站在这个路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在这里看到你，所以我细细地看着每一个过路人。我害怕错过，我恨我的眼睛不是放大镜，我的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可是这些都并不是我最害怕的，我害怕哪一天那个和我说过成长道路上要不离不弃的路遥被我弄丢了。我不想失去她，我只是不想失去她，就算她是一具行尸走肉，我也想把她留在我身边，把她留在我看得到的地方，让我时时刻刻能看见她，至少我还知道她很安全…”全世界都知道苏羽墨爱路遥，却唯独路遥不知道！因为路遥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这是林秀兰留在路遥生命里的残缺。路遥站在灯火辉煌繁华似锦的大马路上肆无忌惮地哭了。路面上飞驰而过的车辆，卷起一路铺天盖地的尘漫舞轻扬。
“墨墨，我的生活像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泥石流，我就快要万劫不复了。我需要钱，很需要钱，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谁可以帮我，我没有亲人……”逆光里黑色单薄的剪影，沉淀出悲伤决绝的轮廓来，寒冷的空气在剧烈地颤抖，浮动着一阵阵苍凉的呜咽声。
“难道就没有一个瞬间想起我，一恍神的秒？”苏羽墨的声音里隐藏着巨大的失落，就像火车轰轰隆隆地碾过春天的尸体。残缺的温暖，破碎的美丽。
“想过，怎么没想过！只是我一想到军火走私犯顾城是我爸爸我就什么也不感想了，我觉得我脑海里有十万颗炸弹，无轮触到哪一根脑神经我都会爆炸粉身碎骨。墨墨，你告诉我谁愿意给罪犯的女儿借钱？”苏羽墨一把把哭得梨花带雨的路遥搂紧在自己的怀里。
“我有钱啊，你为什么都不把这一切告诉我呢？我愿意当路遥的私人银行啊，永远为路遥服务。路遥要多少，苏羽墨就会有多少，就算苏羽墨没有很多钱，也要给路遥变魔法变出来！”
“我不敢和你说，我怕你离开我，我是走私犯的女儿，没有人愿意帮我的，人们都愿意看热闹…我很怕，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怕，就好想我的头上有一副沉重的燎烤…”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的，不管你你是什么，就算你起本拉登的女儿，我也会和你不离不弃！
“那我不像二奶吗？”
“你是老大！”
“那要不要还？”
“不要还，因为苏羽墨的就是路遥的。”
“要还，因为路遥是一个合法公民，不偷不摸，不骗不抢，光明磊落…”路遥有一种想要把蓝焰鞭尸的感觉，人渣蓝焰给路遥的支票没有盖章。好在还有苏羽墨。当路遥和苏羽墨赶到医院时，已经有人替林秀兰交了住院费。护士眉开眼笑地说，那是一个漂亮得落拓的年轻女子。
路遥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索幸去帮一个约莫二十二岁的美丽女子举点滴瓶。那女子有和风一样的媚眼，弯弯如月牙的柳叶眉，水波盈盈的眼睛，高挺质滑的鼻粱，樱粉薄凉的嘴唇，寡情而风韵的鹅蛋脸。
“我帮你吧！”路遥说，那女子不说话，任路遥接过她手里的滴瓶。直到洗手间里飘出的袅袅雾烟呛得路遥直咳嗽，路遥才拉开了洗手间的门。那女子座在马桶上神情落寞地抽着烟，泪流满面，斜流海搭在湿漉漉的脸上，略显疲惫和痛苦。路遥忧伤地看着她，女子抬起头对上了路遥那双亮汪汪的眼睛。
“天知道我多想要一个孩子，可是我却不能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养不起他，我有很多钱可是却养不起他！我不能给他一个幸福的家庭，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爸爸是谁，我不想他和乐乐一样…”路遥为她擦了擦眼泪笑着说，烟抽多了，以后就真的不会有孩子呢！后来女子见到林秀兰一刻不停地流泪，路遥才知道了关于女子的故事。女子叫青黛，风尘中的女子。十六岁那年和男朋友私奔，怀了孩子之后被吸毒成瘾的男朋友徐冰之给卖了。从此之后青黛开始了风尘生活。被虐待，被辱骂，被轮，她想过死，可是却怕死，她是相信海誓山盟的爱情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美丽纯洁的爱情在她这里就粉骨碎身灰飞烟灭了呢！不甘心想要**什么，可是却无力在命运的黑河里挣扎。乐乐，意外夭折了，父母很早就没有联系了。青黛和徐冰之私奔时对父母说就当我死了，就当你们这么多年养了一匹白眼狼，再也不回去了。不是再也不回去了，只是再也回不去了。时光把她抛到了光年之外，回不去了从前是一只破碎的琥珀，浓烈的悲伤再也开不出灿烂的弧度。那些年幼无知时犯的过错，变成了长大之后的错过。
“你看到林秀兰想起你妈了是吗？她是我妈，但好像不是我亲妈，她总是打我。我也无法和你讲述我的故事，因为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的生活到底是一出故事还是一出事故？”路遥浅淡的笑容里隐藏着轰轰隆隆的悲伤。直到后来路遥才知道那个落拓的漂亮的女子原来是卑微的风尘女青黛。路遥永远也不会知道，苏羽墨为了帮她筹集宫雨薇的医疗费，把他那架质量上乘的钢琴给卖了。
路遥说，墨墨，你不知道有好几次，我都想把她弄死，她死了对谁都好，甚至做梦我也想杀了她。可是每当我感受她的呼吸时，我的世界便方寸大乱。她是顾城的女朋友是林秀兰的天敌，是我的拖油瓶，可是最重要的是她是一条生命。苏羽墨扬起脸笑得天真浪漫，像一个不染世俗的孩子。路遥啊，如果上帝一定要选择一个人堕落，我愿意做那十恶不赦的魔。他看了一眼一旁看天的路遥，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路小狗，别把墨墨跟丢了。跟着墨墨有肉吃，没有肉也有骨头。路遥一把抱住苏羽墨，是，路小狗收到命令。风扬起路遥的秀发，苏羽墨闻到了幸福的味道。幸福是什么？幸福是不离不弃是生死相依，是你吃骨头我喝汤…青黛离开的时候，林秀兰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她从醒来起，就一分一秒也没有正眼瞧过路遥。
“林秀兰，我们搬家吧！”林秀兰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路遥，然后一个人发出犀利尖锐的疯笑。
“林秀兰，你这个死疯子，你笑什么笑，你要是下次再自杀死不成我就把你扔进长江喂扬子鳄去。火葬你我都嫌奢侈浪费。你不知道我最爱钱吗？我就是从钱屁股眼里钻出来的，你这一闹腾就像在我的心藏上割下一快肉。”林秀兰依旧眼神混沌…
新家的选址非常僻静，是另一翻人间美景。落英缤纷芳草鲜美，是指碎裂的青石板上湿漉漉的苔癣和夹缝中生长的营养不良的草。四面环水，天然温泉是指下雨天破旧的屋檐渗雨，还有些昏昏黄黄的液体，可以理解成那是人体的排水。交通便利空气清晰，指的是巷道狭窄，不说拖拉机，就算是板车也难得过去。不过治安倒确实是挺好的，因为大家都穷得像病态，小偷看了都想要情不自禁地乐于助人。路遥和林秀兰穿过一条条裤当，闻着一阵阵腐烂的恶臭，一路滑到了新家的门口。棕红色的门上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路遥想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浪费资源吗？就算是八台大轿，不，就算是十辆劳斯莱斯接我，找个人三叩九拜，朝九晚五，一天三柱香，三天一串炮地请我，我都得考虑。先是初审后复审然则再审，一级一级交给人大仲裁。房子实在是太就了，像暮年的老人…
路遥去开门时被生锈的大锁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白皙的手掌上沁出了一串串小血泡，路遥自顾自地骂了句烂货。
肥壮的房东大妈提着嗓子叫道，小姑娘，你话可别乱讲啊！你要是有钱去住大房子啊，我又不留你，可别坏了我这的名声！路遥磨叽磨叽地笑，咬得牙齿乱痒痒，紧接着路遥噗哧一声笑开了。巷口有两贼眉鼠眼的黝黑汉子在喊荤段子。一个喊王家的婆娘洗澡后不穿衣在家里荡，另一个男人说有空我们去蹿门拉近邻里感情。肥胖的包租婆开口便骂，两个挨千刀的狗杂腿。路遥笑着笑着觉得自己心里一片堵得慌，举起手揉揉眼睛，湿漉漉的黏稠的冰凉。房子只有几个破旧的贴着沉年报纸的窗户，碎碎屑屑的光千辛万苦地翻进霉屋里，惊起满天灰尘狂舞逃蹿。大大的四方桌子上，青绿色，黄褐色的霉菌争妍斗艳，银暗的墙角里，一裙小强在打群架。时不时，会天外飞仙，砸的地面自愧不如地凹陷，灰沫散乱一地。这里，应该，大概，的确不是贴着沉年报纸的窗户，碎碎屑屑的光千辛万苦地翻进霉屋里，惊起满天灰尘狂舞逃蹿。大大的四方桌子上，青绿色，黄褐色的霉菌争妍斗艳，银暗的墙角里，一裙小强在打群架。时不时，会天外飞仙，砸的地面自愧不如地凹陷，灰沫散乱一地。这里，应该，大概，的确不是人住的地方。路遥叹了叹气，抱着枕头混混恶恶地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