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姐夫阿鼠

从小花的姐夫阿鼠带着大花跟随李东贵进城后，小花感到姐不是嫁了个人是嫁了条狼了。

过年，姐她们回家。

父亲和阿鼠在桌上喝酒。小花硬坐上去了，母亲叫了几声，她就是不听。

“我就坐着，不吃。”小花真的没动筷。她抓了四只个蚂蚁放在桌上虐待着，那只蚂蚁爬出她的指定的界线就死定了，摁死、烫死、醉死，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阿鼠看见她这位美人坯的小姨子就笑得不通畅，上次李东贵请客，他领教过她的猖狂。他阿谀地眯着鼠眼讨好着，“小花，蚂蚁不好玩，过天姐夫给在城里抓只猫，波斯猫，一只绿眼睛，一只黄眼睛。”

小花低着头很专注地拨弄着蚂蚁，头偏着阿鼠这边，声音轻得只有阿鼠听得清楚。

“这只蚂蚁死罪！想钱想疯了，把自己老婆都当成摇钱树了；这只也该死，不要脸了，没骨头活着丢人吗？这只是活不长了，大凡做了这种坏事，能不折寿吗？哦，剩下这只啊，还好意思吃啊，还好意思上门，别吃了，马上要上路了，去见你好朋友阎王啰。”

阿鼠脸都发绿了，一口酒呛得差不多喘不过气来。

父亲高兴了，小花总算懂事了，也知道和姐夫说说话了，“小花啊，给你姐夫去倒杯茶来。”

阿鼠止住了剧咳，没命地晃着双手，救命似地唤着大花倒茶。心想她这个小姨子什么事做不出来，不要在她茶里放毒鼠灵，反正她未满十六周岁抵不了命，他却连告别这世界的功夫都没得就倾刻命赴黄泉了。”

小花这样对待阿鼠，他感到心挺委曲。

大花上到小学三年级就缀学在家帮助家里干活和照顾与她相差近10岁的妹妹。

小时候的大花，脸上皮肤常年皲裂着，手上的老蛮从掌心爬到指尖。

大花可以说是家里的半个顶梁柱。

有一天大花上山割猪草，天不亮就起来，翻过了几道山，进深山老林里，那儿草肥，半夜才摸回家中，驮着比她人还高的猪草，摔得衣服撕了几个口子，手上还淌着血。母亲抱住她哭，父亲伛着腰双眼睁着滚园，大花像没事一样，第二天，照样出发了。

大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令了，大花的懂事和勤快远近闻名，提亲了人络绎不绝。

大花就是不想嫁，她放心不了这个家，舍不得父母，舍不得妹妹。

大花担心这个家离了她，家里的破屋何时才能翻建起来，妹妹怎么办？她读书这么好，老师把她夸得像花一样，叮嘱大花不管家里多困难一定要让小花把书读下去。

父母作主把她说给了隔壁村的阿鼠。

阿鼠家家底算殷实的，他爷爷是村里的医生，是个无执业许可的江湖郎中，但在这缺医少药的深山旮旯还是挺吃香的，敛了不少财。

大花是阿鼠父母看中的，这姑娘吃得苦，懂事，是个旺夫相。

结婚前，阿鼠总共和大花仅见过三次面。

那时，阿鼠刚好处在他人生一个最低落的阶段。阿鼠五官长得都很玲珑且集中，嘴唇尖突，那张脸典型卡通鼠。正因为这张脸影响了阿鼠的身心发育，小时候的同伴、同学都以为他长得像老鼠也会胆小如鼠，都欺侮他，其实阿鼠内心不像外表看得那般胆小，他为什么不反抗，因为他识时务，打不过人家硬打，好汉不吃眼前亏，谁打了他，打在哪儿，份量有多重，在他本子上记得一清二楚，一旦有了报复的机会，不管任何一种方式，比如挑唆他们之间窝里斗，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报复，他内心很强大，也很坚强。他感到他赚了，他不吃亏，大家影响对他又好，老实，大花父母同意把大花嫁给他，还不是看他老实吗？

阿鼠的自信是在城市丢的，他也随着村里人一起进城了，在一家浴场当擦背工。他看中了一个浴场的小姐，小姐貌似也蛮喜欢他，长得特喜庆，比她买得那只卡通鼠可爱多了，俩人没事就粘在一起。

有一次，阿鼠发现有个开车的男人和那位小姐走得很近。那车也不是好车，像是市面最便宜的微型小车，不过是新的。估计也不是有钱的主，这让阿鼠内心更加地不平。阿鼠拿了把刮刀，看周围没人，在车身上发狠地划了起来，划太阳，让他热死，划下雪，让他冰死，划陷井，让人与车一块报销。

正当，阿鼠刮得开心差点笑出来时，那个男人挽着那小姐出来了。诚如阿鼠猜测车主也不是个有钱的主，仅是个小工头，买这辆车，对他说来是梦想成真，见状像疯了一样暴打阿鼠。

阿鼠有这承受能力，抗得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最后，让他崩溃的是不是被打断一根筋骨的后果，是那位小姐也跺了他二脚，怒斥，“不是个男人，肯定是太监。”

从此，阿鼠就蔫了，一切自信殆尽，他不相信女人，不相信自己，更不相信男人，他相信钱，有钱他要买一辆好车，去制造一起交通事故，去撞死那对狗男狗女。

阿鼠回家了，和大花相亲了，阿鼠第一眼看到大花，就认了，她就是自己的老婆，大花身体丰满，在阿鼠看来特有安全感。

双方父母把这亲定了。大花跑到了阿鼠家，提出了很大数额的彩礼，她要给父亲留看病钱，要给妹妹留上学的钱。不从她的条件，就是绑了她，她也不会嫁。

最后，阿鼠家满足了大花的要求，真要让阿鼠重找一个像大花这样的姑娘，恐怕过了村就没这个店了。

阿鼠娶了大花，把家给弄穷了。

阿鼠一直在想着这么一个问题，大花父母和小花至今仍活在这个世上，那都是靠他家的钱养活的。她们一家应当感恩啊。

小花对他这个态度，他能不气得七窍生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