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枪手
我叫予敬言，是一名枪手。
射击，是从八岁时候开始学的。
那时候大战刚结束，我和妈妈在营地里给猎人们洗衣服、刷靴子挣钱。
鲁塞尔当时应该是觉得无聊吧，非要教我射击。
他是个退伍老兵，自称大战时打死过不少德国兵。
也许不是吹牛，当时营地里每天打到最多水獭的猎人就是他。
两年后，是我。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我告别了家人，辗转了许多地方，来到东三省。
时值初秋，树上叶子已经泛黄了。
加上阴天，有一股子寒气往骨头里扎。
这座号称亚洲第一的城市总是灰蒙蒙的。
这里以前被称作长春。
现在，叫新京。
这一年是一九三三年。
走进副食店时，老板娘正忙着理货。
“老板娘，买瓶醋。”我说。
“要山西醋还是日本醋？”
“要山西醋，吃饺子。”
日本醋一股子化学药剂的味道，根本没法吃。
“吃饺子还是得陈醋。”老板娘说。
趁老板娘拿醋的空档，我随手从报刊架上拿起一本时尚杂志，打发时间。
杂志上都是巴黎最新的时髦发型的照片。
我想象如果自己烫成那样的大波浪会是什么样。
汉青肯定得吓一跳吧！
不过我可不想自己的头发挡住视野，或者卷进枪栓里。
还是短发方便。
这瓶醋七角钱，有点贵。
不过吃饺子，贵一点也值得。
我抱着醋瓶子，就像抱着个婴儿。
快到丹心堂的时候，天色已暗，而街上的路灯还没亮起来。
爆炸声从那边传来，我心里发慌，预感出事了。
真的出事了，有许多宪兵包围着丹心堂，封了路。
有个宪兵注意到我，我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和他视线交汇。
我径直走过丹心堂前，瞥见几个受伤的宪兵，
还有小武的尸体。
“全員！突撃！”随着宪兵的指挥官下令突击，封路的几个人也冲进了院子里……
枪声大作，每声枪响都打在我心上。
但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我是个枪手。
没有枪，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必须继续向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路灯终于亮了。
隔壁街传来卡车的轰鸣、夹杂着日语的叫喊、军靴踏地的声音。
我找到一个没有路灯的巷子，这里还堆满了生活垃圾，日本人不会到这里来搜。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累，很困……
“予敬言！别睡啦！”
这是李政委的声音！
我被叫醒了，看着眼前蒙蒙亮的天色，循着声音走到街上。
大街小巷都挂着红色的旗帜，随风飘扬，很好看，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不远处的街头，站着李政委，还有赵大娘和刘鸿宾队长！
“李政委！刘队长！”
我看见大家平安，高兴极了。
“敬言姐，我们先走啦！”说话的是小武。
小武从我身后跑过，一溜烟跟上了李政委他们。
然后我醒了，天上还是漆黑的一片。
我怀里还抱着那瓶山西老醋，瓶子已经捂热了。
这时，我虽然没有哭，
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射击，是从八岁时候开始学的。
那时候大战刚结束，我和妈妈在营地里给猎人们洗衣服、刷靴子挣钱。
鲁塞尔当时应该是觉得无聊吧，非要教我射击。
他是个退伍老兵，自称大战时打死过不少德国兵。
也许不是吹牛，当时营地里每天打到最多水獭的猎人就是他。
两年后，是我。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我告别了家人，辗转了许多地方，来到东三省。
时值初秋，树上叶子已经泛黄了。
加上阴天，有一股子寒气往骨头里扎。
这座号称亚洲第一的城市总是灰蒙蒙的。
这里以前被称作长春。
现在，叫新京。
这一年是一九三三年。
走进副食店时，老板娘正忙着理货。
“老板娘，买瓶醋。”我说。
“要山西醋还是日本醋？”
“要山西醋，吃饺子。”
日本醋一股子化学药剂的味道，根本没法吃。
“吃饺子还是得陈醋。”老板娘说。
趁老板娘拿醋的空档，我随手从报刊架上拿起一本时尚杂志，打发时间。
杂志上都是巴黎最新的时髦发型的照片。
我想象如果自己烫成那样的大波浪会是什么样。
汉青肯定得吓一跳吧！
不过我可不想自己的头发挡住视野，或者卷进枪栓里。
还是短发方便。
这瓶醋七角钱，有点贵。
不过吃饺子，贵一点也值得。
我抱着醋瓶子，就像抱着个婴儿。
快到丹心堂的时候，天色已暗，而街上的路灯还没亮起来。
爆炸声从那边传来，我心里发慌，预感出事了。
真的出事了，有许多宪兵包围着丹心堂，封了路。
有个宪兵注意到我，我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和他视线交汇。
我径直走过丹心堂前，瞥见几个受伤的宪兵，
还有小武的尸体。
“全員！突撃！”随着宪兵的指挥官下令突击，封路的几个人也冲进了院子里……
枪声大作，每声枪响都打在我心上。
但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我是个枪手。
没有枪，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必须继续向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路灯终于亮了。
隔壁街传来卡车的轰鸣、夹杂着日语的叫喊、军靴踏地的声音。
我找到一个没有路灯的巷子，这里还堆满了生活垃圾，日本人不会到这里来搜。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累，很困……
“予敬言！别睡啦！”
这是李政委的声音！
我被叫醒了，看着眼前蒙蒙亮的天色，循着声音走到街上。
大街小巷都挂着红色的旗帜，随风飘扬，很好看，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不远处的街头，站着李政委，还有赵大娘和刘鸿宾队长！
“李政委！刘队长！”
我看见大家平安，高兴极了。
“敬言姐，我们先走啦！”说话的是小武。
小武从我身后跑过，一溜烟跟上了李政委他们。
然后我醒了，天上还是漆黑的一片。
我怀里还抱着那瓶山西老醋，瓶子已经捂热了。
这时，我虽然没有哭，
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