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俊美如天神

“行了，你麻溜的消失吧。”等了一会儿见薛荣还跟个木头一样站着不动，他不耐烦地挥手赶人：“滚滚滚。”

“嘿嘿，”薛荣奸笑一声，推了推放在桌上的另一份文件，“不急，老大你先看看这份资料。”

顾越之手上一顿，“什么东西？”

薛荣贱兮兮的说：“祁哥自个儿给挑的法医助手。一会儿就要过来了。”

“啧，”顾越之嫌弃的皱了皱眉，“把你那张猥琐的脸移开。”

他放下手里的档案转而拿起那份法医助手的资料。修长的手指翻动手上的资料。

顾越之快速浏览，右上角没有照片，他也没在意，往下一瞄，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冷嘲，“女的，17岁？行呀，这是给队里千挑万选了个童工。知法犯法，祁风他好样的！”

“咳。”薛荣呛了一下，“我问过祁哥了，祁哥说能力与年龄无关，而且他还告诉我他已经考核过人了。”

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底里薛荣也觉得这事办得不靠谱。17岁能做啥？高中都还没毕业。技术科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要跟尸体打交道——肠子腰子，血淋淋的场面一般人还真受不住。小姑娘家家的不哭鼻子就算不错了，跑来当助手可不就是胡闹。

“刑警队几时变成儿童乐园了？要不要找几个人陪她过家家？”顾越之懒得再看下去，按灭烟头暴了句脏话，“真他妈闲的。”

顾越之直接将资料扔在一旁，动作干脆利落，显然并不打算接受这个新人。

“顾队。”警员张立侧身站在门口，敲了敲敞开的门，“技术科新来的助手到了。”说完眼睛不住的往身后瞟，——宋词笑盈盈的站在那里。

“哟呵！”薛荣来劲了，兴致勃勃道：“巧得很呀老大，我们正说着曹操，曹操还就到了。

“曹什么狗鸡毛。”顾越之一脸不爽地怼了他一句，他是打心里不愿逗弄小朋友，但人都到门口了，总不能把人赶走吧。

薛荣苦着脸道：“老大，你这就是活生生的迁怒！”

顾越之懒得理他，他捏了捏紧绷的鼻梁，靠在椅背上，对张立说：“让她进来，你再去把技术科科长叫过来。”

张立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宋词抬脚走了进去。

宋词作为优秀的变态，进门后首先打量了一遍房间——办公室十分简洁，门的左边两个男人一站一座；一整排靠墙的档案柜前面有一张硕大的办公桌，桌上散乱的堆放着一些资料，桌子右上角烟灰缸里的烟蒂横七竖八；门的右边是休息区，摆放了一张造型简洁和墙一样宽的黑皮沙发，和一个同款单人沙发。沙发前的玻璃桌上唯一的烟灰缸倒是干干净净。

宋词抿着一丝笑容，转动黑白分明的眼睛重新围绕左边那一站一座的两人，两个无论从气质还是外表都截然不同的人。

站着的人身高马大，皮肤黝黑发亮，因为错愕而微张的嘴露出和肤色天壤之别的白牙。浓眉大眼的长相老实憨厚，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很好说话人。

让宋词眼前一亮的是办公椅上坐着的那个人，那是个有着过分完美皮囊的男人——海神波塞冬一样的长度的纯黑卷发，随意的在后脑勺绑了个团子。额前和耳际也虚虚散落零星碎发，凌乱不失美感。他的桃花眼是宋词从未见过的漂亮。

倒也奇特，明明是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偏偏配了张棱角分明的桀骜脸型，说不出的违和感——就好像魅惑天成的狐狸精，不小心修炼了硬如钢铁的功法。

这样别有一番的气质看似突兀，实际却完美契合，自成一番独特的、盛气凌人的俊美。

宋词看得入迷，她的目光和顾越之玩味的深灰色桃花眼碰在一起，她看到对方眸中的玩味更重了。

“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顾越之轻佻的扬了下眉，嘴角勾起的弧度和他的声音一样似笑非笑。他放松身体仰靠着椅背，左手有节奏的敲击桌面——痞子姿态军人气质，随随便便的一举一动都能惹眼十足。

“你很好看。” 宋词笑眯眯的赞扬他，是完全诚实、发自内心深处的赞美。

变态是‘真挚’的表率，她们坦率得令人侧目。而宋词更是其中之最，她从不压抑天性里对美好事物的冲动，此刻亦然。

“真的是——非常好看呢。” 宋词眨了眨眼，情不自禁又添了一句。实在掩饰不住眸中的惊艳。

她想：如果没有那圈不伦不类的胡子，他一定会是最俊美的天神。

“呵~”顾越之见她被自己迷得五迷三道，不禁笑出了声。

“啊！”宋词轻乎一声回过神，杏眼微微睁大了些，她歉意地笑笑，真心实意道：“抱歉。你的美貌，呃——我想说的是俊美。你的俊美，会令任何千篇一律的美貌皮囊无地自容，自惭形秽。我看得入迷了。”说完她又忍不住一再多瞧了几眼。

“噗~”薛荣夸张的喷了下口水，嘴巴咧得大大的笑得前俯后仰，鼓着掌道：“ 呃——小——小朋友？”他说：“你的眼光很实在，形容得也很到位，传神！很传……呃——”

薛荣突然像被扼住脖子的鸭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宋词，然后又猛地转头看向顾越之，左手藏在怀里先是指了指宋词，又指了指桌上的走访档案，挤眉弄眼的无声表达——“这他妈不是监控视频里面的那个小姑娘吗？！”

顾越之递了个“现在才发现吗蠢货！”的眼神给他，呢喃了一声：“有点意思呀。”

薛荣没听清，压低声音问：“老大？”

顾越之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办公桌，往黑皮沙发走去，“站着干嘛？过来坐。”

宋词像个得了指令的机器人，徐徐走到沙发边坐下。

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飘进鼻腔，顾越之略一愣神恢复自然。他姿态嚣张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臂懒散的搭着柔软的靠背，下巴微微向上抬着，眼神凌厉的盯着宋词笑意盈盈地脸。

一两分钟后，没看出个所以然。顾越之收回目光，舌头顶了下腮帮子，突兀道：“到过中南大道？”

“最近几乎每天都去。”

宋词背挺得笔直坐在软沙发上，她看着顾越之，精致的小脸乖巧真诚。

顾越之摸出一根烟放在鼻前嗅着，“你家住在那附近？”

“不是哟的。我家住在京北区。”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会突然连续七天出现在嘉仁医院附近？不多不少七天整。”

宋词轻言细语的说：“那边有一家面馆做的拉面特别好吃，于是我连续七天都吃那家拉面。你想让我推荐给你吗？”

“不介意我抽烟吧。”老烟鬼禁不住香烟的吸引，他摸出打火机。

宋词笑笑，“你请便。”

顾越之把烟点燃吸了一口，二郎腿享受地有一下没一下的向上抬着，与生俱来出口就是似笑非笑的迷人嗓音说着咄咄逼人的话：“只是去吃拉面那么简单？中南大道在京南，而你住在京北，一南一北光是坐车就要两个小时，你却愿意每天花四个小时——甚至更久，不辞辛劳地往返中南大道，就为了吃一碗面？”

宋词坐姿乖巧，她点头道：“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是事实正是如此。”

“两个小时的车程，一碗面能让你跑这么远？”

宋词一点不觉得被冒犯了。她抿唇露出半颗梨涡，笑眯眯地说：“我愿意呀。”

言下之意，你管得着么？

“……”

顾越之不意外这姑娘是块难啃的骨头，他直视着宋词坦然的目光说：“你要知道——”他轻松的笑着，淡漠的桃花眼仿佛能穿透人心，“如果今天你没出现在这儿，相信我们也会很快见面。”

一个难以捉摸、敏感多疑的人。这是宋词毫无异议对顾越之的评价。

顾越之审犯人的架势看得薛荣头皮一阵发麻，人家愿意花时间吃个面不行吗？难道这小朋友真能是杀害曾文的凶手？

“那个呀……”薛荣清了一下嗓子，插嘴道：“你——”

薛荣话还没说完，顾越之就又开口了，“你有十七岁？”

宋词不明所以的偏了偏头，眨眨眼，苍白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迷茫和不解。

顾越之看懂了她的不解，他左手夹着烟，虚着眼重新把对面的小姑娘打量了一番。不得不说，除了她那苍白得不同寻常的肤色，她看起来就是个比糖还甜得小可爱。无论是恰到好处惹人怜爱的身高；还是鼻梁两边不做掩饰的几颗小雀斑和那对一笑起来就像装着蜜地小梨涡，都是充满甜美气息的俏皮可爱。

“高中生~”顾越之慢悠悠的吐出三个字，他眉尖挑动，故意问道：“你是不是谎报年龄了？”

即便是轻佻话语，也丝毫不减他掩盖不住的军人气质，反倒有种坏坏的帅气，尤为引人注目。

宋词浅笑的嘴角微微一滞，她用恰到好处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薛荣眼睁睁的看着柔软无害地小可爱被‘欺负’得哑口无言，气氛尴尬到极点，可苦了他这个做手下的。正当他酝酿着怎么打破这氛围，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