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单是一场戏弄

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材高而身型窈窕的人，她提醒少女：“该去捉那只逃跑的老鼠了。”

“昂~”少女懒懒的应了一声。

少女最后看了一眼面容被砸得稀烂认不出原样的尸体，转身朝周月逃跑的方向走去，行走的同时抬手舔舐着手上沾染的鲜血，拉下鬼怪面具重新罩在即使染血也不减精致的面容上。

空气中余留下浓烈的血腥味和一声轻言细语。

那是一声——“真甜~”

……

漆黑的大楼走廊上，周月赤裸着身体，步伐凌乱的朝电梯口跑去。当她抖着手指戳着电梯按键发现没反应时，周月这才想起这栋大楼还没有通电。

一阵惊慌失措，她连滚带爬朝电梯后面的员工通道跑去，巨大的恐惧让她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终于在迈下某步台阶时膝盖一软滚下楼梯。

“啊~”

周月惨叫着滚撞在墙角，巨大的冲力使她磕了个头破血流，身上无处不疼。来不及查看伤势，她撑着墙壁爬起来继续跌跌撞撞往楼下奔逃。

在看到一楼通道门上硕大的铁锁后，周月两眼发黑身子一软，像是被人抽了筋，瘫坐在地上。

“救命呀！救命！来人呀！有没有人呀？！”周月汗洽股栗，拼命推搡着结实的小门。“来人呀！救命呀！救命呀！”她色如死灰的冲外面发出求救的嘶喊声，时不时往身后的楼梯投去惊恐的一眼。

寂寥的午夜，破碎得听不出原样的喊叫声犹如凄厉的鬼叫，距离员工通道小门颇远的门卫室里，睡得舒爽的门卫大爷迷迷糊糊地醒来，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周月砸门失败不敢坐以待毙，牢牢锁住的铁门对她而言就是一条死路，她不能等死，只能壮着胆子往楼顶逃去，希望求得一线生机。

她尽量不发出声响小心翼翼的拾阶往上。

突然——

“看到你了哟。”

甜美悦耳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响起一遍又一遍、由远及近的回音。

少女笑盈盈的声音听在女人耳中犹如一道催命符，正颤颤巍巍经过三楼通道门的周月呼吸一窒，她吓得来不及尖叫，紧咬牙关拼尽全力，连滚带爬的拖着如同软面条提不起力道的四肢顺着楼梯朝楼上逃窜。

爬上半层台阶，她才敢回头看一眼身后。

这一眼直接吓走了她的三魂七魄——少女浑身是血站在三楼的楼梯通道口看着她，狰狞恐怖的鬼怪面具下她的唇上染着鲜血，嘴角咧得大大的，像兴奋的鬼怪刚刚饱餐一顿。

巨大的恐惧铺面而来——

“啊——！”周月尖叫声划破长空，花容失色再失色。

“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周月面色铁青，嘴角抽搐，浑身抖得像筛糠，“我不认识你！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别过来！”

她软弱：“你不要伤害我，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她祈求：“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真的！你相信我！真的不会说！”

周月死死的抓着楼梯护栏，就像是把自己的心脏紧紧抓在手中。口中牙齿磕磕碰碰，抖动着吐出乱七八糟的哀求。她双腿不可抑制的持续发软，目光恳求的看着站在楼梯口的恶鬼本人。

“嘘~”

少女抬起沾满鲜血的食指放在唇瓣中央，做出了一个和方才警告她时一模一样的动作。食指后面，少女嘴角缓缓扩大，漾起浅浅的梨涡，梨涡带血衬得她肆无忌惮的灿烂笑容诡异又邪恶。

“啊——！”

又是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声。周月再也忍受不了这份恐惧，她顾不得夺眶而出的眼泪，揣着那颗快要爆炸的心脏仓皇往楼顶逃窜。

“救命呀！救命呀！”

“谁来救救我，救命呀！”周月边跑边哭喊着。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那是恶魔、是变态！

她惊恐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乱串。

——被抓住就会被杀掉！

她要逃走！她要逃走！

“嗯~嗯~嗯嗯~嗯嗯嗯……”

周月身后，少女哼着不成调的小调，步伐不急不缓，如闲庭散步一般，悠然自得。她像鬼魅一般紧紧跟在张皇失措的女人身后，持着沾满鲜血的长柄雨伞敲击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上走着。

周月踏上顶楼的最后一步台阶，伸长脖子焦急的看往出口，万幸通向天台的铁门没有上锁，她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急不可耐的冲出铁门，就像是冲出关押住自己的牢笼。

她往前跑了几步突然想到铁门没有关上，又慌里慌张退回来门口。

她颤抖着双手拉住铁门把手，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要将铁门关上就能将自己和那个变态隔绝开！

——只要关上铁门就好了！

——只要关上就好了！

眼看铁门只有一丝缝隙，马上就要完全关上了，劫后重生的喜悦布满女人苍白的脸庞。

“锵！”

染血的黑色雨伞尖从铁门缝隙伸出，上面还残留着没有清理的皮肉。

周月颤抖的身体猛地僵直，她半张着嘴，慢慢抬眼朝门缝看去——

铁门后的另一边，一只黑黝黝带着笑意的眼眸正透过缝隙冷意森森的盯着她……那幽幽目光散发的恶意是堪比恶鬼的冰冷。

周月不自主后退了两步——

原本掩在黑暗里的鬼怪面具显出原貌，那上面沾染的点点鲜血，鲜红的颜色犹如盛开在地狱的彼岸花——妖艳、诡异、危险。

周月抽搐着嘴角，“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豆大的雨水从天而降，砸在她赤裸的身体上。

“为什么不听话呢？”

少女伸出舌尖舔了添嘴唇上的血渍，慢慢将铁门推开。

“放…放过我吧！求…求求你了！”周月呆呆地望着少女。

“嗯？”少女笑眯眯地问她：“你在说什么梦话吗？”

“不，不要！放过我吧！放过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周月疯狂地摇头祈求，她双腿蹬着地面向后移动，脸上泪水和雨水交集在一起，分不清倒是雨水多一些，还是泪水多一些。

“呵呵~”

少女轻笑着撑开黑伞踏入雨中，雨水落在伞面稀释掉上面的鲜血，拉出一道淡红色雨帘将少女围在中央。

“不行呐~”少女嘴角的笑容温柔恬静，她看着将自己退到天台护栏处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讽刺。

“不…不行…”周月失魂一般重复少女的话。

少女歪着脑袋，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笑眯眯的表扬她：“没错，不行哟，不能放过你哟。”

她从袖口滑出一柄手术刀，银白色的小刀，散发着幽寒的冷意。

她将刀尖对着即将崩溃的周月，面具下方嘴角勾起的笑容灿烂得扎眼。

“我知道你做的坏事哟。”她对周月说：“你贩卖活人器官，还拐卖了很多孩子，我都知道呢。”

“你——你怎么知道的？！” 周月瞠目结舌！

——怎么可能呢？他们明明做得那么隐秘，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怎么可能呢！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想要什么？我给你钱，我给你很多很多钱，你放过我，你只要放过我，你就能得到很多很多的钱！” 周月像是看到了一丝曙光，她睁大眼睛满怀希望的看着少女。

“很多很多钱呀”少女往前一步，敛下眉眼，笑容讽刺地问：“是那些你赚来的黑心钱吗？”

“你——！”周月的脸色又开始发白了。

“我？”少女笑眯眯地又往前走了一步。

“你别过来，走开！走开！你别过来了！别过来！”

周月像只惊弓之鸟，少女的一举一动都能令她崩溃。

“我不给你钱，我给你其它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什么都行！只要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她一边疯狂的哭喊着求饶，一边蹭着粗糙的水泥地面朝旁边爬去。满布淤青擦痕的肥臀左摇右晃，顾不上少得可怜的羞耻心，她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仿佛马上就要断掉了。

——她要死了！

——她一定会被杀掉！

周月抓住护栏意欲翻过去，比起危险的边缘，她更不愿面对身后的魔鬼。

“要什么呢……”

少女用夹着手术刀的手捂住自己的左眼，微微仰头思索着。忽然她像是想起某件好笑的事，低低笑出了声，“呵~要什么呀。”

“哎。”她叹息一声，偏着头耷拉着，水灵灵地杏眼无辜的眨了眨。

她从手指缝隙看着周月，女人惊恐的惨状取悦了她，她扑哧一声又笑了，笑声愈来愈大，愈来愈烈，连肩膀都跟着抖动起来。

等到终于笑够了。她的手从面具上滑下来，歪头看着女人，声音冷漠的一字一顿告诉她：“呐，当然是要你的命呀。”

……

“……十四届华夏人大主席团坚持公平、公正、公开的三个守则。2018年9月9日，中央领导人向全国人民公布第一次会议提出候选名单，候选人有——张守国同志、黄建当同……观众朋友们，现在插播一条特别新闻——今日凌晨7时许，于京南区团结路中南大道嘉仁私人医院三楼发生一起凶杀案，一名四十岁曾姓男子失踪，现场留下大量血迹，据法医判定该曾姓男子已经死亡。除此之外，警方还在这栋大楼发现了一名女士，她赤身裸体躺在大楼的天台，警方赶到时，这名女士已经疯……”

宋词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她面前桌上的咖啡杯里咖啡只喝掉了一小部分。相比于苦涩的咖啡，宋词更喜欢醇香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