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梦想赚很多钱，自己做老板

沈阳……

晚上，就要收工了。工地上来了一辆轿车，树全一眼就看见这是刘思远二姨夫的那台桑塔纳轿车。

这时，树全喊：“思远，你二姨夫来了。”

树全边喊边向着那台车走去，到了车旁。刘思远二姨夫并没有下车，而是把车窗户摇到半开。他看看树全说：“你喊一下思远？”

树全俯下身子礼貌地对思远二姨夫说：“二姨夫，我刚才喊过他了，估计一会就会儿过来了。”

刘思远二姨夫点了一下头说：“看你挺机灵啊！”

这时，树全感觉到从车窗缝隙中传出一股股的凉气。

树全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

没几分钟，刘思远走了过来，他也哈腰看看二姨夫说：“二姨夫，你可来了！”

刘思远二姨夫说：“怎么了？在这确实干不下去了？对了，那个叫国盛的小伙子呢？”

刘思远说：“二姨夫，你给我俩找到新的地方了？”

刘思远二姨夫看看刘思远，之后用鼻子“嗯”了一声。刘思远见二姨夫是这个态度，心里不禁打怵。毕竟自己老是麻烦这位二姨夫，他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刘思远看看树全说：“去把国盛叫来。”

树全点了点头走了，没一会儿树全领着国盛回来了。

刘思远哈腰看着二姨夫说：“二姨夫，国盛来了。”

刘思远二姨夫说：“你俩去饭店做服务生愿意去吗？”

刘思远挠挠耳朵，起身问陈国盛说：“饭店的服务生你愿意吗？”

陈国盛看看刘思远，刘思远也看看陈国盛。两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刘思远哈腰看着车里的二姨夫说：“二姨夫，行啊，只要比这里的力气活轻巧点就行。”

刘思远二姨夫说：“那你俩明天早上直接到金立酒店找一个姓李的部门经理。就说是我介绍去的，他会安排你俩。”

刘思远说：“那好吧，俺俩今晚收拾一下，明儿一早就过去。”

刘思远二姨夫把车窗子摇好后把车子开走了。

树全说：“你俩真不在这儿干了？”

刘思远说：“这力工活太累了，我和国盛这体格确实干不动啊！你和李军好好在这儿干吧！但愿你俩能发大财。“

树全说：“还是你俩先发财吧，到时候，你俩好来这里捞我。”

国盛说：“你俩掉河里了？我俩还来捞你！”

树全说：“你这呆子，非得掉河里才用你捞啊？”

刘思远说：“别说了，国盛，我俩现在找工头说说，看看这个月的工资人家能给不。”

树全说：“够呛，上个月还欠我们五十呢！你俩也是，我除了还刘思远的那五十元钱，现在兜里还有一百多，想请你俩吃点啥，看来也吃不了啥好吃的了！”

刘思远说：“晚上我请吧，我们哥四个出来快三个月了，还没正经在一起单独吃顿饭呢！”

树全说：“那怎么行，你俩都是要走的人了，就算吃饭，也得我和李军请啊！这样吧，晚上我们四个别在食堂吃了，到外面去，我们也好喝点儿。”

刘思远说：“行，那我和国盛现在找工头说去。之后在工棚会和。”

树全说：“好吧，我现在就告诉李军去。”

晚上，四人在工棚会和。之后一行人来到街上，找了一家小吃，四人进去。

这小饭店是一户住宅楼的一楼改的，一户两室的两个卧室分别放着三张桌子。

四人选择里边没人的一间，找了到里边的桌子坐下，要好了酒菜，四人都没说话。

片刻的安静之后，还是李军先说话了，“没曾想，我们四个才到沈阳不到三个月，就要分开了。这样也好，将来说不上谁会发达呢!不过发达了可别忘了哥们呦。”

刘思远说：“说实在地，我和国盛也不愿意和你俩分开，可是我俩的体格单薄，干这样的力气活确实有点吃不消。”

国盛也说：“思远说的对，要不是我俩体格不行，我也愿意在工地上干。”

树全说：“在工地上干有啥大出息，也许你俩走的路子很对。酒店那地方接触社会的机会多，认识的人也会多，估计将来你俩会比我俩强。”

刘思远说：“得了吧，老师不是说过嘛!只要你是金子，放在哪儿都会发光嘛！”

李军憨声憨气、慢头小语地说：“我看那是骗人的话，把金子埋在粪坑里，看看它还咋发光，即使发出来点光也是给苍蝇看地。”

树全说：“这可是饭店，马上要吃饭了，说这话你不觉得恶心吗？”

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四人开了一瓶白酒，每人倒了一杯。

就这样，四人边聊边喝。

这时，国盛说：“刘思远，你知道饭店的服务生是干啥地吗？”刘思远说：“为吃饭的人服务地呗！这还用问。”

李军看着国盛笑了一下说：“国盛啊!说你呆，你还真的呆啊？”

国盛说：“李军你不呆，那你说说，那服务生具体都干点儿啥？”

李军挠挠头说：“具体干啥，那我还真不知道。哎呀，反正是服务，不是端盘子就是到洗碗，要么就是扫卫生啥地呗。”

国盛说：“干那活呀？那我可不去了。”

刘思远说：“还没去呢，你怎么就知道是端盘子洗碗呢？”

树全说：“不会吧？我看见饭店的端盘子洗碗的都是女生啊！再说了，老爷们干这活也不细致啊！，人家还能用你端盘子洗碗？”

说话间，三人不知不觉地一杯白酒就要见底了。

这时，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进屋，在另一张桌子坐下。之后两人喊服务员要了两个菜，男的要了一杯白酒。

这边的李军说：“都把酒干了，再喝一杯。”

四人把酒干了，又倒上白酒。树全感到头有些晕。

事实上，树全这是第一次喝酒，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喝到啥时候算醉了。

树全说：“我有点晕呢！脸热的够呛，是不是喝醉了？”

刘思远看看树全脸红红地样子说：“你能喝多少啊？一杯就晕了？看你的脸像猴屁股似的。”

树全说：“我这是头一次喝酒，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啊！”李军说：“我也是头一次喝酒，不过我估计再喝一杯没啥事儿！树全，你要是感觉喝不下去就别喝了。”

树全说：“我慢点喝，要是喝不下去我可不喝了，听说酒喝多了可遭罪了。”

这时，旁边桌子上的中年男人，听着四个人说话，好奇地看看这边，之后自己在自斟自饮起来。

李军说：“思远，国盛，咱就要分开了，来，喝一口酒，我祝愿你俩将来一定能赚大钱。”

树全也说：“我也是。”

李军说：“那我们喝一口呗！”

四人都没客气，都喝了一大口。

李军说：“现在没机会，有机会我也不干了，我觉得在工程队上干力工每天挣个十块八块的，能有啥出息！”

国盛说：“那我们能干点啥啊？啥活能赚大钱呢？”

李军说：“呆子，我要是知道干啥能赚大钱我早就不干这活了。”

刘思远说：“先在这对付干吧！等机会吧！”

国盛说：“工程队的活确实烦人，不但累人，冬天还没活。”

树全说：“可不嘛？冬天工程队还得放假，那我们冬天可就没活干了，没活干那我上哪儿啊？”

刘思远说：“你没家啊？”

树全说：“我不愿意回山里，整天死气沉沉地，走在街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有啥意思。再说了，我回家我爹该逼我……。”

说到这，树全却停住了。本来他想说我爹会逼我结婚，可是话到这又咽了回去，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个年龄就娶媳妇，这三个同学会笑话自己，所以他没在说下去。

他话说到了一半，没在说下去。可是这三位正听得认真，一下子话停住了，自然会追问。

刘思远问：“你爹逼你？逼你做啥啊？”

树全看看刘思远吞**吐地说：“逼我，逼我……。”

树全本来想编个理由，可是自己又一时编不出来。

越是这样，三个越是追问，李军问：“树全，你平时不是这样啊！今天是咋的了，说话吞**吐的。”

树全张张嘴刚要解释，国盛说：“树全呀？你爹是不是逼你娶媳妇啊？”

本来这句话是被国盛说中了，可是李军看看国盛嘲笑地说：“呆子，你怎么能想到这事啊？”李军说完哈哈大笑。刘思远也指着国盛的脑门笑着说：“八层是你想娶媳妇了吧？”

国盛被两人弄地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急忙解释说：“我……我……说我是瞎猜地，看把你俩笑地，别把肚肠子笑出来。”

此时的树全表情却很严肃，他知道国盛猜中了自己要说的话，他不再说话。

李军和刘思远笑完，这时才注意到树全，李军看着树全严肃的样子，说：“哎呀！国盛是闹着玩说的这话，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刘思远逗趣地说：“你爹逼你结婚还不是好事吗？每天搂着媳妇！嗯！那有多美啊！”刘思远说完做了个鬼脸。

这时，国盛说：“树全，看你还不高兴了。我知道，你和咋班的李雪梅好，我都看出来了。”

李军说：“国盛啊！我怎么说你呢，你怎么竟说大实话。树全和咱班的李雪艳好，这谁不知道，显你脑袋瓜子聪明啊？呆子！”李军说完，国盛挠挠耳朵，不好意思地看着树全。

这时，树全看看李军又看看国盛说：“国盛，李军，你瞎说啥呀！我和李雪艳好？哪有这事！这可是原则问题，可别乱说，万一被李雪艳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刘思远看着树全笑嘻嘻地问：“那，那次她到我家找你是为了啥事啊？还把你单独叫出去说话。”

树全这时有些激动地说：“思远，你们误会了，那次到你家找我，她是想和我们一起来沈阳打工。他非要我走时带着她，我没答应，就这点儿事儿。”

李军说：“还有这事儿，我还真的不知道呢！这是好事啊！树全，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呢？你不愿意带着他，我来呀！”

树全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再说了，人家她爸是什么厂子的头头，她妈是县里最大百货商店的会计。人家毕业了，她父母还不给她安排工作呀？她对我好我心里也知道，可是人家是城里人，我一个山里的娃,怎么能配上人家呢？这事我可没敢想，即使是想了我估计也是白搭，她家谁会同意闺女和我这样的穷小子处对象啊，嗨……！”

树全说完这些话，感到心里很舒服，毕竟这件事确实压在他心里好久了。

三个同学听到树全这样说，都默默地看着树全，谁也没说话。

毕竟，他们都是一样的身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虽然刚毕业时都满怀梦想。可是，处境都是一样的。他们和树全的想法应该说没多大的区别，他们都瞧不起现在自己的农民身份，他们都觉得现在的农民身份地位很低，城市户口的人是高于自己一等的人。

这些想法也是这几个同学能够一起出来打工的动力。树全不愿意回家也有这个原因。

人嘛！特别是年轻人，谁都会有梦想。那个时代的很多农村青年都有飞出农村的梦。有的想通过当兵改变命运，有的苦读求学改变命运，有的靠一己之力改变命运。

现在的这四个人就是想靠独闯来改变命运的那群年轻人中的一个个体。他们梦想着自己赚很多的钱，自己做老板。因为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现在社会上的那些小老板越来越受重视了。考不上大学，老子又没能耐，剩下的只有这个途径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这也许是九十年代一些农村青年都有的梦想，也是极为现实的想法。

四人肃静了一会，又默默地喝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