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病情愈重 医者诡心

禾十二 5114字 2024-07-16 17:04:44
托腮望着天上的圆月,楚羽双手交叉紧紧抱着自己,想起和哥哥初次来到莞景的情形,楚羽心里很是难过。自己和哥哥来到莞景的时候,天上的月亮还是弯弯的,可是现在呢,月亮都到了最圆的时候了,自己的哥哥在哪里呢?

要是那天不和哥哥发生争执,就不会和哥哥分散了。埋着头,楚羽低低的哭起来,都是因为自己受了伤,才让哥哥低声下气的去恳求那些大夫为自己看病,才让自己和哥哥分散了。都怪自己,都怪自己。楚羽心里不断的责备自己,怔怔的看着地面,哥,你在哪里啊,我好想你。

感觉到身旁有人挨着自己坐下,楚羽伸手快速的擦去了自己的眼里的泪水,这么晚了,还有谁像自己一样睡不着觉?

“楚羽,这么晚还睡不着是不是在想自己的哥哥?”

扭了头过去看,楚羽吃惊的看着惟天,“惟天大哥,你也睡不着吗?”

“我听惟月说,这几天你几乎每天深夜都到院子里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能和惟天大哥说说吗?”

“惟月他都看见了?”

“嗯,我叫他不要打扰你。可是你也不能天天晚上就在这里坐着,看过愫梅之后就想来看看你。不要憋坏了自己。”

“我就是想哥哥了,每天都看着惟天大哥你和惟月开开心心的,我就很难过。哥哥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我很担心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害怕哥哥他。”

“楚羽。”惟天打断楚羽的话,“我知道你会想念会担心自己的哥哥,但是你也不希望自己见到哥哥的时候满面病容让你哥哥担心对吧。”

呆呆的看着惟天,片刻之后,楚羽明白了惟天的意思,惟天大哥是在劝她要好好的休息,“惟天大哥,我知道了。”

“还有,结果是猜测不了的。楚羽,你要仔细想想你哥哥可能不来找你的原因。”

“可能不来找我?原因?”楚羽不明白惟天为什么要这么说,哥哥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

“太晚了,回去休息吧。”惟天站起身来走向自己的房间,楚羽怔怔的看着惟天的背影,对于他说的话百思不得其解。

楚羽脚上的上慢慢的好了,但愫梅的病情却愈发的严重了。那么多的药汁喝下去竟是一点效果也没有,惟天心里暗暗担心却又无可奈何。问了大夫,大夫也只说是身体不够强壮的原因。

对于这一点楚羽也觉得很是奇怪,愫梅姐刚刚生病时自己还为她把过脉的,那个时候愫梅也只是因为太过劳累,心气郁结而已,按说喝几服药好好休息也就行了,怎么会这么严重呢?更为奇怪的是,现在为愫梅姐把脉,却是血气不足,体力匮乏,肺体受损了。这其中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环视愫梅的房间,楚羽发现愫梅姐的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盆的金黄色的花,她还记得那种花的名字叫锦竹,花朵儿一簇一簇的极是繁荣,花瓣又像极了竹子的叶片儿,因此唤作锦竹。

细细的看着那盆锦竹,花开得旺盛,倒是为愫梅姐的房间增添了一丝生气,愫梅姐看了应该也会开心一点吧。转身之际,楚羽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拿了桌上的水杯倒了一点水锦竹的花瓣之上,凑到花前仔细的闻了一闻,有淡淡的香味。

匆匆的跑了出去,正巧和迎面而来的赵涯撞在一起,急于想要确定心中的那丝疑问,顾不得回答赵涯的问题,便急忙忙的向着厨房走了过去。

赵涯对着旁边的惟天,满脸疑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让她这样急匆匆的。”

“也许有什么要紧的事。”惟天道,双眼看向愫梅,发现愫梅已经睡醒了。

“感觉好些了没有?”

“还好。”愫梅开口说道,声音很小,一点气力也没有,面上也是苍白苍白的,毫无血色可言。

“想不想吃些什么,我去帮你拿。”瞧见愫梅这般憔悴的模样,惟天很是心疼,却又不能替她承受生病的痛苦。

“不用了,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愫梅摇摇头,自己都病了这么多天哪里有什么胃口。自己平日里不怎么生病,可是一病起来却犹如山倒,那些良药也拦不住来势汹汹的病情。就像十二岁那年一样,一病就是大半年,若不是遇了神医路齐自己已经是一抔黄土了。

想到这些,愫梅不禁有些难过,这一次也像上一次那么严重吗,这一次又会不会再遇到什么神医治好自己的病呢。

嘴里涌起一股血腥味,愫梅张嘴,一抹殷红便刺目的出现在地上。惟天看着地上鲜红的血液心里是深深的震惊,震惊之后占满心里的感觉便是深深的疼痛,像有一千一万根细小的针同时扎在心上。愫梅的病,竟有这么严重了吗?起初不只是太过操劳吗,怎么会变得如此严重,竟然还咳血了。

这番情景,连赵涯也吃了一惊,愫梅现下竟是这般虚弱?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敢相信。

“小宗,快去请大夫!”急急的高声喊出这句话,惟天只一心想要那大夫立刻出现在眼前。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门外传来小宗的声音,说也奇怪,他还未走到那门口便见那大夫提着箱子来了,既然如此倒也省去了他跑一趟的麻烦。只是,小宗看着那大夫的身影,猜想到,难道这个大夫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小宗哪里知道那个大夫前来不是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只是为了自己一番私心罢了。他若不来又怎能知道自己苦心研制的药丸作用如何呢?

距离厨房还有些距离,楚羽就闻到一股药香味,不由加快了速度。一踏进厨房的门,楚羽就看见小紫正把药罐子里的药倒进碗里,叫道:“小紫,罐子里的药渣你别倒了,我要看看。”

小紫闻言不禁一愣,随即便疑惑的看着楚羽:“楚羽小姐,你看这药渣子做什么?”

“我要看看里面是不是放了一种药在里面。”楚羽答道,低头便将那罐子内的药草倒了出来,拿了一些摊爱手掌上细细的察看着,时不时的嗅着那药渣子的味道。

小紫虽不明白楚羽在做些什么,却也不再问。转过身要出去之时,耳内却听得楚羽的声音:“小紫,是不是一直都是同一位大夫替愫梅姐看的病?”

仔细的想了一想,小紫摇了摇头:“府上不管谁生了病请的都是秦大夫,可是听烟儿说,秦大夫前几天到别的地方出诊去了至今未回,才改请了现在的这位刘大夫。奴婢还听说这位刘大夫是自己上门来的呢,那天小宗一开府上大门就见这位刘大夫站在门口,向小宗询问府上是不是有人生了病,小宗想着愫梅小姐生了病需要快点请为大夫来看看,便把这位大夫请了进来。”

小紫一口气说了许多,停歇了一会儿喘了口气之后,方才继续问道:“楚羽小姐,你问这些有什么用呢?”

与小紫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楚羽已然辨别出熬药的药方中有哪几味药,果然如她心中猜想的那般那个大夫心怀不轨,至于那个大夫为何不救人反而害人楚羽不得而知。

抬头便发现之前小紫倒出来的那碗药不见了,楚羽慌忙问道:“小紫,刚刚你倒出来的那碗药呢?”

“烟儿刚刚进来把药端走了,说是愫梅小姐到该吃药的时辰了。”

“小紫,你快去我房里拿那些放在桌子里的银针到愫梅姐的房中去,要快点!”楚羽快速说完便急急的跑了出去。

见楚羽这般焦急的模样,小紫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却顾不得许多只依着楚羽的吩咐匆匆往她的房间去了。

靠在愫梅姐的房门前大口的喘着气,她跑太急了,有些喘不过气来。刚踏过门槛楚羽便看见愫梅姐端了药碗喝着药,心里一着急,大声叫道:“愫梅姐,别喝!”

话音未落,一团小小的东西便从楚羽的手心里飞了出去,直直射向愫梅姐手中的药丸。那是她刚刚在厨房内顺手拿的做菜的一个丸子。

“砰”的一声,愫梅手中的碗落地出声,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愫梅吓了一跳,面色陡的苍白了三分,随即便晕厥了过去。

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切错愕不已,只有那名大夫眼见情况不对,携了药箱便要悄悄转身而走。

“惟月,别让这大夫走掉了!”楚羽向着惟月叫道。

惟月还未反应过来眼前是怎么一回事,便听见楚羽叫自己的声音,整个人却还是迷迷糊糊的。好在赵涯反应快,起身之后一个转身便把那刘大夫拦住了。赵涯向着那刘大夫的后背一踢,那刘大夫便向前趴下了。

楚羽急步走到愫梅姐床前,伸手为愫梅姐把脉,耳边听到的是惟天大哥不断叫着愫梅姐名字的声音。将愫梅姐的手放回被子里好好盖着,楚羽暗暗放下心来只是受到惊吓加之身体虚弱才会导致晕厥,,但愫梅姐的情形却还是危急得很。

“愫梅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愫梅姐?”楚羽看着面前被赵涯踢到在地的刘大夫生气的说。

医者父母心,对待病人一定要仁慈。这是自己跟着师傅学习医术之时,师傅一直挂在嘴边的话语。她也一直都相信天下所有的大夫都是慈心仁厚的,可是眼前这名大夫却让她对自己所相信的大夫都是好的产生了怀疑。

“既然事已败露,我也无话可说,你们想要怎么对待我随便你们。只怪我运气不好遇到了你,不想你小小年纪医术却如此了得。”

对于楚羽和那位大夫之间的对话,惟天等人是完全不懂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惟天现下却无法顾及其它,一心里想着的竟是愫梅的病情如何了。

楚羽正要继续问,却听得愫梅一声紧似一声的咳嗽声,回头看去,之间愫梅姐满脸胀得赤红,宛若火烧一般。

恰在这时,小紫手里拿了银针急急的走了进来对着楚羽叫道:“楚羽小姐,你要的银针我拿来了。”

楚羽急急接过,那地上跪着的刘大夫见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愫梅身上,猛然站起身来狠推了一把刚走进来的小紫,手中又快速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趁着众人挥手驱散眼前粉末之时拎着自己的药箱子匆匆走了。

“出去,出去,你们都快点出去啦!”楚羽推着惟天惟月和赵涯出屋子里去。

“楚羽,你一个人行吗,愫梅姐她……”惟月看向里面,愫梅姐的面色看起来苍白得很。

“有小紫和烟儿在里面帮我我可以的,哎呀,你们相信我好不好。惟天大哥,我向你保证愫梅姐她一定没有事情,反正你们也已经让小宗请大夫去了,就安心在外面等着嘛。”

“可是。”

“惟月,别打扰楚羽了,刚刚那个大夫说楚羽医术了得,我相信楚羽。”惟天一把拉开惟月,强作镇定,心却似那无底洞。

“惟天,别担心。之前我脚受伤的时候楚羽给过我一瓶药,效果挺好的。那大夫说楚羽医术了得,我也相信楚羽。”赵涯拍了拍惟天的肩,他知道惟天心里很着急,现在却也只能这样子安慰他。

焦急不安的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好几次惟天都想撞门进去,却又怕耽误了楚羽为愫梅医治。这其间,小宗请来的大夫在候着的同时都泛起了困意,被小宗扶着到客房休息去了。

听见门开的声音,惟天猛的回转身来,紧紧悬着的心稍稍的放松了一下随即又紧绷了起来,愫梅她还好吗?

“楚羽,愫梅她怎么样了?”惟天脸上满满的都是急切的神情。

“惟天大哥,愫梅姐现在的情况很稳定,以后也只要按时吃药好好调理,最重要是要让愫梅姐心情好起来。之前愫梅姐会生病就是因为心气郁结的缘故,只要心顺畅了就好了。惟天大哥,你现在可以进去看看愫梅姐,但是不能吵到她休息了。”

“大少爷,我把大夫叫起来了。”小宗领着那名大夫对着惟天道。

惟天本来想说不用了,转念一想,觉得那大夫在家中候了这么久却连病人也未瞧上一眼,对那大夫显得太不尊重,只好让小宗带着进去了。抬眼看着楚羽,瞧见她满脸困意,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

“楚羽,你真厉害。”惟月由衷的对着楚羽赞叹道。

“我累了,我先回房间了,吃饭的时候不用叫我,让小紫帮我留一份饭菜我醒了自己热热就好了。”

惟天刚想开口叫楚羽,看见她满脸疲惫的神色终是没有叫出来。

楚羽醒来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院子里静悄悄的。过了许久,楚羽听见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楚羽知道自己饿了,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摸着黑扶着柱子一步一步走向厨房。

厨房里面隐隐的传出亮光,是蜡烛的光芒。料想在厨房的人一定是惟月,除却愫梅姐之外,惟月对自己是最关心的一个人。

进了门,楚羽吃惊的发现呆在厨房里面的人是惟天,是惟天大哥,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厨房里面呢?

“我猜想你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该睡醒了,就过来厨房帮你热热饭菜了,赶快吃了吧,肚子一定饿坏了。”

“惟天大哥,你怎么不去休息呢,热饭菜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了。”

“楚羽,我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相信你的医术,但是今天下午我让那大夫替愫梅瞧病,我想你心里大概也不会好受,忙了那么久,是不是觉得我不信任你?”

“惟天大哥,我没有这么想,我那个时候真的困了。”

“楚羽,惟天大哥大哥知道你很懂事,即便心里有什么委屈也不会说出来。今天晚上和你说这些其实也是我自己心里觉得愧疚,只是我不希望你因为住在杨家觉得欠了杨家的情而累了自己。这么久以来,其实你并没有真正放开对不对?”

“惟天大哥,愫梅姐生病了我是真的很难过。愫梅姐平日对我那么好,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既然是姐姐我自然要关心了,惟天大哥你说对吗?”

“恩,你说得很对。”惟天看着楚羽,她和惟月一般年纪却比惟月成熟许多,想来也是经历了很多的事情。突然之间觉得很是心疼,她和她的哥哥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和自己的父亲或多或少有一些关系吧。

“惟天大哥,我可以靠着你的肩吗?”

“当然可以。”惟天点了点头。

楚羽轻轻的靠着惟天的肩,鼻子忽然酸酸的,惟天大哥和惟月一直都在一起,可是自己的哥哥却和自己分散了那么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聚。哥哥可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听见楚羽隐隐约约的啜泣声,惟天伸手紧紧的搂着楚羽。他能感受到楚羽心里的难受和对自己哥哥的想念。这种亲人之间的相互想念就像当初他娘病逝之后那长长的一段时间里抑制不住的思念。他想在楚羽还住在自己家的时候尽量的对她好一点,算是对她的补偿,不管事情是不是他所猜测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