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夜深贴画 权当致歉

赵涯拿着药瓶子站在楚羽的房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给她，良久，赵涯终于走了进去。他觉得楚羽的脚崴了多多少少跟自己是有些关系的，要是他不催着她快点走的话，她应该就不会崴了脚了。赵涯想，要是他不把这药拿进去给她总觉得自己会不安心。

一把将手中的药瓶子扔给楚羽，看着面有不解的楚羽，赵涯道：“这个药对崴了脚很有效果的，若不是我催促你，大概你也不会扭伤了脚，这算是我对你的歉意。”

“谢谢。”楚羽心中有些微微的诧异，赵涯他一向对自己冷冷的，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不仅拿了药给自己还说是这是当做他的道歉，好像一夜之间就变了个人一样。

赵涯转身走了出去，没走几步又退了回来，盯着楚羽问道：“你是不是很怕我？”

楚羽一愣，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今天的赵涯太奇怪了。

“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些什么呢？”赵涯有些不满。

“噢，我，我只是觉得你似乎是很讨厌我。”反应过来的楚羽如实将自己心中对赵涯的感觉说出来。

“之前我是不怎么喜欢你，但是现在觉得你还不坏。”这次轮到赵涯顿了顿，他没想到楚羽会这么回答自己。

久久听不到楚羽说话的声音，赵涯自己也觉得有些许的尴尬。转了身，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

楚羽听见自己松口气的声音，赵涯要是继续呆在这里，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正如赵涯所说，她之前的确是有些害怕赵涯的，一看见赵涯那张独独对着自己冷冰冰的脸，心里就不由得发怵。但今天赵涯居然会给自己送药来，这让楚羽觉得赵涯没她想得那么冷漠，她对赵涯的感觉开始渐渐的变得好起来。

楚羽倚在惟月房门口静静的看着惟月拿着毛笔在宣纸上细细的画着，神情专注，丝毫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她看见惟月画好之后，搁笔在案头脸上露出的快乐纯净的笑容；她看见惟月双手捧着那张画细细的看着，神宇之间慢慢的充满了忧伤；她看见惟月默默的把画挂在自己的房间内，站在画前久久的凝眸；她看见惟月嘴唇微微的张了一下，像在叫谁的名字。

楚羽默默的转了身，她一直都以为惟月虽然没有了父母，可是却有一个那么疼爱他的哥哥，还有一个把他当做是自己亲弟弟的愫梅姐，还有一个是亲人亦是朋友的赵涯。所以她以为在惟月的心里是没有烦恼的，可以一直这样慢慢的长大，由不成熟到成熟。可是从她看到的看来，是她想错了，没有谁的心里是没有忧愁的。

托腮坐在院子里台阶上，怔怔的看着院子里的一花一草。突然之间就觉得很伤感，惟天大哥他们一家那么温馨和谐，曾经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家，爹娘对自己对哥哥宠爱有加，可是现在，那些日子已经离她和哥哥好远好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能够再次拥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家呢？

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可是这些都不属于自己。想着想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怔怔的看着前方，实际上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尽眼里。

“又在想自己的哥哥了吗？”

感觉到自己身边坐了一个人，同时伴有温和的声音想起，楚羽扭头看着惟天点了点头。她不仅仅是想自己的哥哥了，她还想起她那已经过世的爹娘了，还有在渃苏的洛儿姐姐和渲儿了。

她开始有些许的后悔跟着哥哥出来了，不管最开始的原因是她想为爹娘报仇也好，是哥哥带她找人也好，还是为了她身上未治好的病也好。不管是因为什么，她现在就是后悔了，如果不出去渃苏，她和哥哥还有洛儿姐姐渲儿四个人现在是好好的呆在家中，有说有笑的，也比现在她独自一人呆在别人家里要好。

“总会找到的，不要太难过了。”

“我就是很害怕，害怕哥哥他要是离开莞景了，我就找不到他了。”

“怎么会呢，你哥哥他没找到你肯定不会离开莞景的。哥哥怎么会丢下自己的妹妹不管，况且你这个妹妹还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我心里就是很害怕，我从来都没有和哥哥分开过的，我不知道哥哥他好不好，哥哥他找不到我肯定会着急的。我，我。”楚羽的眼珠子就像断了线的珠帘，一颗一颗吧嗒吧嗒的掉落在地上，阻断了说话的声音。

“不要哭了，要是让你哥哥知道他该有多难过。”惟天伸手拍拍楚羽的肩膀，转移了话题，“惟月画画很好，你可以跟他说说你哥哥的样貌，惟月就能画出你哥哥的画像了。到时候再把你哥哥的画像贴在墙上，这样就能很快的找到了。”

楚羽一怔，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方法呢。仅凭她一个人在街上来来回回的找，不如让街上的人一起找，莞景这么多人一定有人见过哥哥的。哥哥他也一定会看到自己的画像的，这样的话她就能够找到自己的哥哥了。

擦去了眼泪，心情也不在那么愁闷。站起了身，对着惟天道：“惟天大哥，谢谢你替我想了这么一个好方法。不过画像的事就不麻烦惟月了，我自己也会画的。那我就先去画哥哥的画像了，惟天大哥，谢谢你。”

惟天轻点了点头，关于楚羽是不是爹口中的那个和惟月有姻亲关系的女孩子，他也很想找到她的哥哥来证实。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愫梅，心里有隐隐的忧伤萦绕。惟天似乎也对她很关心呢，也是呢，那么一个惹人怜惜的女孩儿就算是自己也会忍不住的想要去心疼，惟天对她的关心应该只是像对妹妹一样的怜爱吧。愫梅这样在心中安慰自己，可是那难过的感觉却如决堤的水经久不停。

愫梅只觉得自己头有些沉重，胸口也闷闷的。已经连续好几天有这样的感觉了，沉闷沉闷的很是难受。愫梅抬眼望了惟天那一方向，楚羽已经起身走了，惟天却还坐在那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她现在只想要好好的睡一觉，好好的休息一下。

赵涯叹了口气，愫梅倚在柱子上神情恍然，他本想过去问问她是怎么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方才明白是心中难过。这两个人啊，明明心中互相存在着彼此却谁都不开口，赵涯对惟天和愫梅的两人的情形很是无奈，却也有些许的担心。

自从楚羽住在杨家之后，他也明显的看到惟天对楚羽的关心；是一种完全不同于惟月对同伴的那样一种关心。虽然为惟天和愫梅担心，赵涯却不能够做些什么，依着惟月对楚羽的态度又依着惟天对自己的弟弟的疼爱，只要楚羽的哥哥一日没有找到，楚羽就一日不会离开杨家。

片刻之后，赵涯又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好笑。惟天和愫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之间的情愫早已在对方心中扎了根，又岂是一个突然闯入又终会离去的一个小女孩儿可以破坏掉的？

楚羽拿着画好的多张画像匆匆的去找惟月，她想让惟月陪着她一起去。来到莞景也有段时间了，每次出去都是为了找自己的哥哥，所以对于莞景她还不能算是熟悉。

惟月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反而是赵涯在他的房间里悠闲的喝着茶水。听见楚羽匆匆叫喊惟月的声音，赵涯放下茶杯在惟月的桌前一瘸一瘸的走到了门口。

“惟月他出去了，不在这里，你找他有事？”

“噢。”楚羽有些失望，低低应道，“没事，我只是想让他陪我出去找我的哥哥。”

“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惟天大哥让我画哥哥的画像贴在墙上，这样可以更快的找到我哥哥。所以我就画了这些画像。”

“那你要改明天了，惟月他要很久才回来，你趁着这些时间多画几张吧。”

“那，他干什么去了，我在这里等他。”楚羽说着，就拿着画像坐在了惟月桌前。

“他啊，我让他帮我买好吃的去了，只有他才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我这正等着他回来呢。”

“怎么你没有去呢？”楚羽问道，心里很是奇怪。

“我，哎。”赵涯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自己的脚，“说起来还真是不好意思，算了，别提了。”

楚羽一看，赵涯的脚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布，很搞笑。楚羽想笑却又有点不太敢在赵涯的面前笑话他，只好强憋着。

“既然惟月不在，那我就先走了。”楚羽道。

看楚羽那副想笑又要强忍着不笑的样子，赵涯摆摆手，一瘸一拐的走向桌前，“你想笑就笑吧，可别憋出内伤了。”

楚羽刚刚的确是想笑，可是在听了赵涯这么一说之后又不想笑了。对着赵涯道：“我扶你吧。”

“不用。”赵涯摆手，在椅子上坐下。

楚羽把画像放在桌子正中央，四下里看了看了惟月的房间，没有过多的装饰，看起来很简朴。仔细的看，楚羽便发现惟月屋子里大部分的摆设物都是那种看起来晶莹剔透的石头，不同的形状不同的花纹，做工很仔细。

“惟月他很喜欢这种透明莹润的石头吗？”楚羽随手拿起一个被雕刻成梅花的石头问赵涯。

赵涯抬眼一看：“你说这个呀，这个叫做玲珑石。惟月很喜欢的，我劝你少动惟月的这些东西，他可是当成宝贝的，尤其是你手上这个。”

“噢。”楚羽把手中的玲珑石放回原处，转身却见赵涯怪怪的看着她。“楚羽，不好意思啊，你的这些画像。”

见赵涯提到画像，楚羽看着桌上的画像，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这些可是她画了好久才画出来的，居然一瞬间就被毁了。

楚羽眼角隐隐泛起的泪花让赵涯心里觉得极是愧疚，他知道楚羽有多么想找到自己的哥哥，现在画像被他毁了就意味着她找到哥哥的时间又要推迟了。

“这个，楚羽。”赵涯只觉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不管说些什么都是没用的。

楚羽怔怔的转身出了门，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这代表了什么？她只想要找到自己的哥哥，就有那么难吗，她还需要用多长的时间的才能找到自己的哥哥呢？

“哎呀，惟月，我让你帮楚羽画这些画像可没让你觉也不睡还在这儿赶画。”赵涯一把抢过惟月手中的笔放下，“知道你关心楚羽，也不至于这么赶呐。我明天先带着这些陪她出去，明天你就可以接着画了。”

“知道了，赵涯，你也早点休息。对了，明天还是我陪她去吧，你脚还没有好呢。至于画像我可以回来接着画。”

“不用了，已经连着你受累了。不说了，早点休息，不要再继续画了。”

“好。”惟月点头答应。

赵涯拿着那些画像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画像放在桌上，看着旁边准备好的浆糊微微的叹口气。他自己做错了事总得做点什么向别人补偿。

夜色还浓，赵涯就起了身，拿着那些画像和浆糊，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家门。沿街在墙上贴上了画像，都是平常人比较多的地方。

全部的画像贴完之后，赵涯松了一口气。靠在墙上，赵涯只觉得脚疼得厉害，只怕是脚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比之以前更严重了。

为了不让惟天他们发现自己早起，赵涯强忍着脚上的痛，一跛一跛从外面回到家里，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稍稍的眯了眯眼。离天亮没多久了，多少的休息一下也不会让惟天他们看出自己脸上的疲惫神色。

赵涯期望自己这样做能够补偿楚羽，让她没有那么难过。谁让自己做错了事，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让茶水溅在了画像上，只好以这样的方式向她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