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原来，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呀（4）

苏久显然是生气了，他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他说，苏芷烟，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听话！

苏久从来都没有像这样对我喊过，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可是证据确凿，人赃俱获，我何以申辩？咬着嘴唇，拼命想要忍住眼睛里的泪水，伸手扯住苏久的袖子，我说苏久苏久，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不听话了。可是泪水却还是轻易地涌出了眼眶，悲伤似乎瞬间就变得浓烈。

其实我不是个爱哭的孩子。

苏久用纤细的手指覆盖上我的眼睛，他的声音不再颤抖。

他说，对不起芷烟，我不应该对你吼。他帮我把没过手背的袖子卷起，对我说，这是早餐，快吃吧。

苏久对我笑，如同春风般的笑，我便再一次轻易地沦陷了，他就坐在那里，一直看着我乖乖地把早餐全部吃完才起身去上班。

在医院的这段日子，我过得有些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翻开床头柜上的日历看了看，原来已经五月二十号了，似乎过了期中考的日子，心情又变得愉快。

重新躺回床上，无聊地看着天花板发呆，突然扫到枕头边的一个牛皮纸袋，好奇地拆开，原来是一本画册，随意地翻看起来，正好可以用来打发掉那些无聊的时光。

下午三点钟左右，顾程来看我。

他推开门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但在看出来人居然是他后，原本惊讶的眼神马上被愤怒所取代。

估计是我当时的眼神太恐怖，因为我似乎可以听到顾程倒抽冷气的声音。

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我想他一定是猜到了原因，他只是轻轻地笑，然后兀自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刚刚苏久坐过的位置。

他把手中提着的塑料袋放到桌子上，叫着我的名字，芷烟芷烟芷烟，一遍又一遍，就像那时候的我喊着苏久的名字一样。

我突然就笑了，初见他是的愤怒一扫而光。

原来听一个人这样念自己的名字，是这般亲切的感觉，难怪我每一次这样喊苏久名字的时候，他都会笑得那样好看。

顾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罐子，打开，递给我，一阵甜蜜的清香。

我知道，那是外婆泡的菊花茶，接过来，品了一小口，有淡淡的清香萦于唇齿间，加上蜂蜜的清甜，喝下去后嗓子很舒服。

顾程一边帮我整理房间一边对我说道，外婆说了，菊花茶可以缓解你的病情，让我给你带些来。

我没有说什么，心情却变得格外好。

原来，这也不是个完全无情的世界嘛！

晚上，苏久打电话说要晚些回来，我说好的，然后按掉电话，对顾程说道，顾程，带我出去走走吧，这样下去的话，我一定会闷出病的。

顾程觉得这个提议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便答应了我。

夜晚的风有点凉，我始终穿着顾程的那件白色外衣，我喜欢它穿在身上的长度，极有安全感。

医院的后院里，有秋千，我坐在秋千上，顾程也坐了下来，就在我的旁边。

深邃的夜空中，星星很多，月亮很亮，而我身边的顾程却格外安静。

在这样不当不正的时间段里，院子里只有很少很少的人，自然很安静。于是只听得到秋千晃动时所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音，像是一支年代久远的歌谣，只是那其中吟唱着的故事，我们不曾听懂。

我在口袋里摸索出我的zippo，把它递给顾程。

顾程，我觉得我应该做个听话一点的孩子了，呐，这个给你留个纪念吧。也许，明天站在你面前的苏芷烟，就和今天的不同了也说不定呢。

在我对顾程说这些的时候，街道上传来了林宇中的声音，他唱。

荡秋千

来回终究要回到原点

望太远

眼前幸福却忽略

晃半圈

圆不了爱恋

高一遍

低一遍

风就吹散了永远

还想为你遥秋千

对着夕阳扮鬼脸

若月光再美一点

我们会否把手牵

还想被你碎碎念

当数流星的配乐

你却说你等不到天亮

空秋千陪整夜

秋千和我失眠

在你影子里边

这公园太想念

你无邪的笑脸

……

我听到顾程说，喂，苏芷烟，这打火机是女款的。

那声音夹杂在歌声中，最终还是被风带走。

我的嘴角轻轻上扬，却被黑暗掩埋。

在心中，一个小小的声音说，顾程，真可惜，第一个遇到的那个人，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