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心念念的想，心心念念的盼，熬过初一熬过十五。对于碧儿而言，在欧阳府的日子，真的是难得的安逸。碧儿一边练习着书法，一边想着清明节，清明节的时候，欧阳哥哥就会回来了。笑意浮于碧儿稚嫩的脸庞。挥舞着纤瘦的小手，片刻之后：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便跃然纸上，此中的相思气韵碧儿是不怎么了解的，只是当自己想起欧阳哥哥的时候就会自然的联想到这句话，还记得自己刚来欧阳府的时候，自己曾看见欧阳哥哥的娘亲在偷偷的哭泣，一边哭一边抚摸着面前案上的画卷，待欧阳哥哥的娘亲走后，自己曾偷偷的拿出被欧阳哥哥的娘亲藏于坐垫之下的画卷。原来，画卷上画的任务正是欧阳哥哥的娘亲，那时候的欧阳氏还是美若天仙的，眉如墨画，皓齿明眸，肤白胜雪，婀娜多姿。似乎世间的诸多词语都不能尽善尽美的将欧阳氏的美貌形容。（其实，欧阳氏就是艳冠全国的大美人，皇亲国戚哪一个没有在她身上下功夫？只可惜，世事不尽如人意，欧阳氏最后还是选择了当时并不是很出名，但是却是愤青一枚的欧阳殇的爹。）只是，多年的独守空房，多年的*劳相思，早已将绝代佳人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欧阳他爹爹翘辫子咧。）在画卷的左边是经典名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大概是世间最美的诗句了。字迹苍劲却不失潇洒风流。浓浓情意不说自明。画卷的右边就是碧儿在房间里面写的那句话。不同的是，右边的字迹清秀纤细，力道似乎不足，但是字型却别有一番韵味！小小的碧儿便默默的将它记在心上了。当先生来教她书法的时候，便问了先生。先生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道：“小丫头，想你欧阳哥哥了吧？只是，这句子不适合你们之间来用啊。”不做过多的解释，先生教完书法便回去了，留下碧儿在那里苦思，思念的意思吗？那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什么意思？？只是，碧儿不好意思再问先生了。数着日子的时光往往是不好过的，此刻年仅七岁的碧儿便深深的体会到了这相思之苦！平日里，碧儿好似乖巧懂事，可是只有碧儿知道，在夜半时分大叫着娘亲时哭着醒来的滋味，可是她能跟谁说？有什麽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她不想被赶出去，她怕在经历一遍当初的苦，她也怕再也见不到自己日思夜想的欧阳哥哥。

清明节的前夕，欧阳府挂上了丝绸雪缎制成的白条，挂于门前。整个欧阳府显得沉寂还忧伤，碧儿躲在屋子里看着忙忙碌碌的下人们，她知道，欧阳哥哥的爹爹死得早，所以，欧阳氏对于清明节的祭奠是非常重视的，全府上上下下忙的不可开交，自然没有时间去管一个没有地位的小丫头，在这里，只有雪儿姐姐对自己好，只不过雪儿姐姐今天似乎不在，是回家去了吧。碧儿靠着窗子默默的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突然没来由的两行清泪划过脸庞，娘亲，爹爹，你们在哪里啊？怎么不要女儿了。欧阳焦急于早日回到家中，所以提前回到府中，一进家门，便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忙碌的下人，来不急多管多问，不顾自己风尘仆仆，便直接来到自己熟悉依旧的西厢房。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叫出碧儿的名字，便被映入眼帘的两行清泪吓得呆滞，她……哭了？印象中，她从未哭过啊。欧阳殇犹豫着是否要进去时，碧儿已经发现了杵在门口的欧阳殇。来不急擦泪，便急急的奔向欧阳殇：“欧阳哥哥，你回来啦？晴儿好想你啊！”欧阳殇呆了呆，旋即轻轻的摸了摸碧儿温软的脸颊笑道：“是啊，我回来了，来让我看看，身体好了没？有没有听话啊？”欧阳殇本来想要仔细的看看碧儿的，只是这个小丫头死死的抱着自己，害得自己动弹不得，只好出嘴问了。碧儿没有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听到欧阳哥哥的声音，自己便突然变得好软弱，本来不想哭，却忍不住哽咽出声：“不好不好，晴儿过的一点都不好！”碧儿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一滴眼泪竟甩到了欧阳殇的脖子上，本来滚烫的眼泪顺着欧阳殇的脖子滑入衣服里面。也许，欧阳殇该知道碧儿只是耍脾气而已，也许欧阳殇该让碧儿耍脾气，可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已经有了保护在乎的人的意愿了，所以，欧阳殇在听到碧儿的话之后，理所当然的着急问道：“怎么啦？晴儿？是不是下人欺负你了？还是有什麽事情让你不开心啊？？”碧儿呆呆的看着欧阳殇，然后缓缓的垂下眼帘：“欧阳哥哥，我想娘亲了，想爹爹了。”碧儿一瞬间的脆弱让欧阳殇不知所措，突然不知道该要如何面对。

夜幕降临，欧阳府上上下下都沉沉的睡去，一天的劳累就连一向听觉灵敏的看家犬都没有发现两个小小的身影迅速的朝后门移动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欧阳殇回头轻声的对碧儿说道“晴儿，你怕吗？”不可否认，碧儿是害怕的，因为欧阳殇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被自己攥在手里的小手是冰凉的。碧儿倔强的摇了摇头，是在告诉欧阳殇自己不害怕吗？可是为什么这个动作让欧阳殇更清楚感觉到她的恐惧呢？欧阳殇不再多说，抱起碧儿飞身越过围墙。目的地——京都，晴儿的家！也许是因为欧阳殇的轻功，本来碧儿走了半个月的路程欧阳殇却只用了一半便到了。两个小孩不知所措的看着门上早已结网，匾额斜吊着，门前一地灰尘。这？是自己的家吗？只不过几个月而已啊！碧儿呆呆的想要推门进去看看，却被欧阳殇拉走了。躲在一个荒无人烟的草地里。“晴儿，那是你的家吗？”不置可否，碧儿点了点头。从碧儿呆滞的表情可以看出碧儿是吓坏了，欧阳殇叹了口气：“晴儿，我想你娘亲当时将你赶走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呆在这里，我去帮你问问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要动知道吗？”碧儿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看着欧阳殇肥肥胖胖的小脸，似乎已经预感到了自己与欧阳哥哥即将要分别一般，碧儿死死的抓住欧阳殇的手臂，拼命的摇头，刚刚的惊吓让碧儿短暂性的哑了。只是摇头。欧阳殇看出了碧儿眼里的恐惧，可是却不能带着她一起去，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碧儿的父母是满门抄斩的罪犯，不管是蒙冤受屈还是罪有应得，晴儿都不能露面，否则……

尽管一百个一万个不放心，欧阳殇还是狠心的拉开了碧儿的小手，回头对她说：“等我回来。”又是等我回来！为什么，为什么欧阳殇总要对碧儿说这句话？碧儿眼看着欧阳殇走远，却无法说什么。

因为失去过，所以更加懂得如何让珍惜，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不幸在一步步走向这两对甜蜜的恋人。第二天清晨，欧阳殇启程了，以外的，碧儿没有来送他，其实欧阳殇比谁都清楚，碧儿的心那么脆弱，怎么经得起再一次的离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收了折扇，对前来送行的廖宛儿和慕容舜熙点了点头，便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碧儿终于知道，再一次的离别是自己所不能承受的，所以，碧儿选择义无反顾的跟着欧阳殇离开，不为别的，只是自己太在乎那个男人了。一路上，欧阳殇的脸都是阴沉的，所以一直在暗处的手下也不敢出声打扰，直到——“欧阳哥哥，等等我，晴儿跟你一起走。”不需要过多的解释，欧阳殇接住了因狂奔而来而重心不稳的碧儿。笑意充满了欧阳殇的眸子：“晴儿？你记得你叫晴儿？”碧儿紧张的看了看自己被欧阳殇紧握的肩膀，害羞的点了点头。此刻，天地间回荡的不只有他们两人的笑声，还有欧阳殇内心最深处的诺言：晴儿，此生有你相伴，余愿足以！

“相公，你说我们故意怂恿碧儿跟那个欧阳殇走，会不会有点那个？”廖宛儿似乎早就习惯了被慕容舜熙搂在怀里的感觉，不顾一旁的廖丞相一副作呕的表情，甜甜的问着慕容舜熙。当然，慕容舜熙也在思考着是否妥当，不觉又加了把劲搂住怀中的娇妻。张了张口，却不是回答，而是：“廖丞相，我们先回去了，没有意见吧？最近在丞相府呆的太久，荒废了很多事情。”不待廖丞相回答，廖宛儿就**道：“什么廖丞相，他不是你岳父啊，廖丞相廖丞相的喊，小心我马上不要你！”慕容舜熙威胁似的勾了勾嘴角，眯着眼看着廖宛儿。不说话，搂着廖宛儿强行的将她连拖带抱的拽到马车上，在马车走的前一刻，慕容舜熙笑着对马车外的廖丞相说道：“岳父大人，小婿回去了。”说完不待廖丞相反应便回到马车中了。廖宛儿惊讶的看着慕容舜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办法，只好一直盯着慕容舜熙帅气的脸看。“再叫一声相公我听听。”慕容舜熙恶作剧似的捏了捏廖宛儿白白的小脸，语气中带着些许宠溺，又有意思命令的意味。廖宛儿呆了呆，居然脱口而出：“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自己一定要说蠢话让那个臭男人嘲笑呢？郁闷的廖宛儿撇撇嘴，闷闷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慕容舜熙。慕容舜熙看着廖宛儿，笑道：“需要在下解释吗？娘子？”唉，廖宛儿任命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相公，相公，相公！可以了吧！”说完还负气的转身表示不愿意继续理眼前的这个男人。

马车外，廖丞相一直回味着刚刚慕容舜熙的话，岳父大人？这四王爷什么时候吃过亏？能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叫自己岳父大人？怀疑归怀疑，但是廖丞相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也不多想，开心的向府中走去。

夜色渐深，躲在暗处的黑衣人相继出现在晴儿（以后偶就用晴儿作为碧儿的名字了，叫来叫去好混乱……）的面前，现在位处树林深处，再加上夜色的笼罩，晴儿心里还真的没有什么底，只是害怕的揪着欧阳殇的衣服，呆呆的瞅着眼前约有二十多个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