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人道：“独孤老人是何等人物！邪帝魔君联手尚且是他的手下败将，区区魔门四**和邪帝门徒就想逼得独孤老人现身出手，岂不笑话！”

猴子道：“难道独孤老人已经死了？否则他怎么会不顾布扎勒村民的性命而始终不现身呢？我猜那个神秘青年就是独孤老人的传人，肥羊大哥，是也不是？”

老肥羊嘿嘿笑道：“这个我也不知，你要是想知道就问独孤老人去，嘿嘿！”笑着笑着，他神色又悲愤起来，咬着牙道：“只是魔门四大**和邪帝门徒黑白双煞虽然败退，布扎勒却并没有逃脱厄运——除了那个神秘青年外，布扎勒全村五十多人在后山的山谷中被一个黑衣蒙面人一剑灭口！上至古稀老人，下至调皮孩童，无一幸免！”老肥羊说到此处，嘴角的肥肉一阵**，显然气愤已极，却又不敢释放自己的愤怒，小声道：“如此丧心病狂的行径，又能一剑斩杀五十人的，除了邪帝段青崖，还会有谁！我呸！”他虽然长相颇似市井无赖，却嫉恶如仇，只恨自己不会武功，仗义江湖的抱负只能由情绪表达了。

众听客听后都是一片愤慨之色，叫骂声不绝于耳。众人正说着，忽听得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道：“小二哥，给我来一壶上好的‘西娘子’。”声音不大，却刚好把老肥羊这边的叫骂声压住。老肥羊等人循声望去，见客栈的东南角坐有一人，文士模样，约莫四十岁上下。此时已是深秋季节，阳关镇位于中土之尾，西荒之口，每年这个时候天气已然很冷，这人却只穿一袭藏青色长衫，单薄不堪，他却不觉得冷似的。眉宇间一抹温暖祥和之气，望之有如冰雪融化春风吹过，教人心神怡然。老肥羊等人不敢久看，赶紧将头扭开，众人心下想到：此人必定不凡！

店小二将满满一壶“西娘子”送到中年文士桌前，殷勤道：“客官，您要的‘西娘子’来咯！这‘西娘子’酒是采自西荒天山上的雪水混合五谷杂粮酿制而成，味醇而香，后劲绵绵，算得上是阳关镇的第一酒品！而本店的‘西娘子’，不怕客官您笑话，是阳关镇最正宗的！”

中年文士亲切一笑：“多谢小二哥！我来阳关镇几日，喝的酒也不少，尝来尝去，确实要算‘西娘子’最好喝。即使和中土的好酒比起来，‘西娘子’也输不到哪去！”言语之间，不带半点客尊主卑的傲慢神色。

店小二心头高兴，难得碰到这样一个和蔼的客人，忍不住问道：“客官，您在本店也住了好几日了，是在等人吧？”文士笑容不减，端起酒杯将刚倒上的“西娘子”一口饮尽，却并不言语。店小二自知失言，讪讪地说道：“小的多嘴！小的多嘴！客官您慢用！”

中年文士放下酒杯，微笑道：“小二哥严重了，我确实是在等人。唔，你忙你的去吧！”店小二笑笑走开，中年文士又自斟了一杯“西娘子”，独自一人慢慢喝起来。

老肥羊等人已经结账，众人你搀我扶，满嘴秽语。走至客栈门口，恰好与一布衣青年擦肩而过。猴子眼尖，一眼看到布衣青年袖口露出的古铜色长笛，赶紧碰了碰走在前面的老肥羊。老肥羊回头也看到了长笛，一脸诧异，随即纵声叹道：“江湖从来就不缺故事！可幸我辈，也算生活在这故事当中！”说罢哈哈大笑，拉着猴子等人消失在街角。

晨潇听见背后忽然传来笑声，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只见几个勾肩搭背的市井之徒消失在街角，心头微微诧异，随即转身走进客栈。

店小二见有客人来，扯着嗓子喊道：“哟！客官您几位？吃饭还是住店？”晨潇道：“我一个人。先上些饭菜，简单就好。另外，替我安排一间普通的客房。”店小二叫了声“好嘞！您坐先！”，便回身去通知厨房。晨潇找了张干净的饭桌，正欲坐下，忽听得一个温厚的声音道：“独饮无趣，小兄弟，可否赏光陪老夫一饮？”晨潇抬眼一看，见东南角的中年文士正举杯向着自己，笑容可掬。

晨潇看他模样，不过四十有余，他却自称老夫，脸上一愕，心道：想必是自己年轻的缘故，所以他才在自己面前卖老吧。当下拱手道：“多谢阁下美意，只是我已经叫店小二准备饭菜了，实在不便打扰！”

中年文士站起身，微笑道：“无妨，无妨！小兄弟莫不是怕老夫多吃你的饭菜吧？哈哈！”晨潇面色一窘，连忙道：“不敢不敢，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虽然初次行走江湖，却也知道随便与陌生人交往是江湖中人的大忌，只是这中年文士温文尔雅，浑身上下都有给人一种亲切和可信赖的感觉，叫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