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白双煞人在半空中，顿觉掌风扑面，割得脸生疼。其势之雄，有如九天银河长空直泻，浑不可挡！黑白双煞避无可避，迎面被晨潇的掌风击中，双双从半空跌落下来，像被风刮落的纸鹫。

“噗！”“噗！”两声，黑白双煞口吐鲜血，躺在地上竟爬将不起来，显然伤得不轻。曾经横行江湖不可一世的邪帝门徒此刻像是两个摔烂的番茄，对晨潇又恨又惧，再也说不出狠话。

晨潇徒手击败黑白双煞的“天昏地暗”，并重伤二人，已然再次惊骇众人。他自己除了衣服被白骨斩鬼影刃的气浪划破外，其他几无大碍。而先前被白煞打中的掌伤，仿佛也在战斗中自行恢复，看不出一丝痕迹。众人均想：只怕威慑中土武林的邪帝、魔君、神手在此，也奈他不何吧！

晨潇收起双掌，向着布扎勒村民逃跑的方向望了望，已然不见了村民身影。他终于放下心来，转眼看着青龙四人，想了想，忽然说道：“独孤前辈就在后山的山洞中，不过他已去世三年，如今只剩下一堆白骨。希望你们不要去打扰他。”声音淡淡，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气势。

晨潇此言一出，除了已死的冯雪龙冯雪山两兄弟，众人皆是惊讶不已，想不到龙灵的守护者独孤老人居然已经去世三年！龙灵能使人长生不老的传说，难道是假？又或者是这布衣青年故意这么说，哄骗众人？但晨潇言语恳切，又不像是在说谎。那几个江湖浪客心下一片唏嘘失望，仿佛专门去看戏，演戏的主角却不在场上一般。

青龙道：“阁下神功如此，我等即便硬闯，也讨不了好处。但阁下既说独孤老人已死，相信和独孤老人的关系也非一般。我等千里迢迢赶来西荒，奉主公之命夺取龙灵，独孤老人一死，龙灵的下落只好请问阁下了。”

飞鸿惊道：“晨潇，千万别告诉他龙灵的下落！”

这是晨潇第一次听见外人喊自己的名字。除了后山上已经过世的老人，在村里只有要好的阿达和几个童年玩伴对他直呼姓名，而其他人几乎都尊敬地叫他晨大夫。布扎勒村民已经逃到后山山谷，剩下晨潇一人独自面对中土来的陌生人，虽然仍是布扎勒村，但却物是人非，不免教人觉得孤寂陌生。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叫自己的名字，那种心情应该是温暖而亲切的。

晨潇循声看向飞鸿，眼神亲善，像是看着一位重逢的故人。感觉到晨潇的目光，飞鸿也抬眼看着晨潇，只一眼，又赶紧收回眼神，脸上微微一红，心跳竟莫名加快。

晨潇见飞鸿转过眼不看他，也不好意思再看，并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羞愧和莫名。定了定心神，对飞鸿微微一笑：“告诉他们也无妨的。”

晨潇像是陷入了回忆，缓缓道：“很多年以前，布扎勒只是一个荒凉的小村庄，天气十分恶劣，几乎年年大旱，沙尘更是天天肆虐。西荒本就缺水，从天山上流经下来的雪水却经常断流，只能勉强够人畜饮用。布扎勒村民以放牧为生，布扎勒没有丰美的水草，只在村后有一片小小的草地，却也渐渐被沙漠吞噬着。因为没有足够的草料喂养牲畜，布扎勒的村民每次都要到几十里外的草场放牧。那时候村民日子过得艰难，最富裕的村民也只有十几只牛羊。每年冬天，每家牧民都没有草料供牲畜过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辛辛苦苦喂养了一年的牛羊饿死冻死。”

“直到二十年前的一天，布扎勒来了一名陌生老人，他就是独孤前辈。听布扎勒的老人回忆，那天独孤前辈一袭灰衣，清癯的脸上却疲惫不堪，像是已厌倦了尘世一般。说也奇怪，那日正逢罕见的强沙尘暴天气，独孤前辈一来，天气顿时清朗，还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布扎勒村民迷信，认为这都是独孤前辈带来的好天气，便热情地接待了来这位自中土的陌生老人。”

“事实也正是如此。自从独孤前辈来到布扎勒以后，布扎勒的天气就不再像从前那样恶劣，时不时地还有甘霖降临，天山雪水也从未断流过。村后的草地越长越茂盛，最终长成方圆几十里的天然牧场，滋养着布扎勒村的生灵”

朱雀奇道：“莫非这都和龙灵有关？”

晨潇看了一眼朱雀，道：“现今看来，确是如此。独孤前辈来到布扎勒村，并没有一直在布扎勒村住下，几个月后，他就独自一人住到后山上，从此再没有下过山。村民们早已把他当作神灵一样供奉，每月定时往后山送食物和水，直到三年前独孤前辈去世。前辈死时也没有人知道，等到我们发现，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回想起独孤老人死时的情景，他面色悲伤，忽然就沉郁下来，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