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家庭变故（4）

江如星拨通了董凌风的电话，现在她能想到的只有他了，虽然关系不是很熟，但是只能试试。

“喂”那边还是那个20岁男人青春却冷淡地声音。

“我是如星，能帮帮我吗？”如星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房子出手了，但是钱还不够，至今还拖欠着医院的钱。

“恩，知道了，你啊，找我什么事？”董凌风还是那样言语不多，又欠缺很多热情。

“我，我……能借给我钱吗？”如星的声音很小，可是对方听的很清楚。

董凌风听到这么小声的哀求，心一下子就紧了，那是很无助的人发出的求救声，像小时候的自己。

“行，你要多少？”董凌风很快地回答。

“四十万！要是没有这么多，十万也行。”如星底气不足，因为这不是一个小数目，任何人听到如星要借四万都避之不及，何况四十万！

如星不安地等待董凌风的回答，心想：“他也许根本帮不了我。”

但是董凌风很爽快的答应了。

第二天，她的银行账号里就多了40万，真奇怪，他是什么时候打上的钱？

如星感激万分，真不知道如何言谢。

好像一句谢谢，太苍白。但是除了说“谢谢”，她还能怎样感谢呢？

如星忙着照顾妈妈。

终于专家定好了日子，要动手术了。

看着一张病危通知书，江如星的手在抖。医生还在旁边解释。

“可能会出现大出血。”

“可能中途会窒息”

“可能手术失败”

……

总之，都是不好的结果。

医生还不断强调，你可要想清楚了。

如星的手抖动着，医生把笔拔下了笔帽，把笔递给如星。

拿着笔，如星迟迟不能签字。

“不动手术，癌细胞一扩散，病人就没什么希望了。”

“动手术，手术过程有危险，再说病人体质本来就不好。”

……

如星的脑子不能思考，什么都想不到。

最终哆嗦着把名字写在“家属”那一栏里。

然后就是焦急不安的等待，如星的心都在嗓子眼提着。

一分钟，一分钟，一分钟……

半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门静悄悄……

又半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

如星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

一分钟，一分钟，一分钟……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妈！”如星趴在了推车旁，想看看妈妈。

“手术很成功。”主刀医生摘下口罩，对如星说。

如星长吁了口气，感觉心脏从嗓子眼一下子落了下去。

“病人需要多休息，注意饮食，护士会告诉你的，你要注意病人的症状。”医生很负责地叮嘱着，“因为手术后，并不能担保肿瘤就没有了。”

如星听不懂医生的话，不是很成功吗？怎么？

“我们谁都不能保证病人一定康复。”医生最后含义颇丰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走了。

如星来不及细想怎么回事，赶紧去病房照顾母亲。

看着从手术台上活着回来的母亲，如星欣喜而泣。

这是世界上，如星唯一的亲人，这是如星一辈子爱着的母亲。

如星看着病床上虚弱的母亲，妈妈脸色苍白，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不能说话，不能行动。强忍着泪水，如星祈求妈妈快点好起来。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不是靠着梦想就能改变。

手术很成功，但是癌细胞已经扩散。医生也是摇摇头，很无奈。当灾难来临时，人们根本就没有准备好去迎接它，猝不及防的悲痛，着实令人难以承受。

母亲去世了。

如星都不曾相信母亲真的走了。

当把母亲的骨灰盒放到父亲旁边时，她哭不出来了，居然不会哭了。

木然的和母亲道别……

黑夜，卧室，没有灯光。

如星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散乱的头发，看不清脸，双膝并拢，双臂交叉抱着自己，紧紧地抱着自己。因为她好孤独，好冰冷。这是夏天，可是——怎么这么冷？

“妈！……”如星叫了一声，哽咽住了，

泪像决堤的洪水，没办法堵塞。

“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下？”

“您和爸爸见面了吗？”

“您还爱我吗？妈——”

“为什么不带着我走？”

“我好冷哦，好冷……”

如星紧紧抱着自己瑟瑟的身体，她在发抖。

“妈，那边好吗？那里冷不冷？”

“如果见到了爸爸，告诉爸爸，我会很乖。”

“很乖的，我会好好活着。”

“好好活……妈……”

如星顿顿的告诉妈妈，她知道妈妈一定在听。

如星觉得自己像一个孤零零的野鬼，没有着落。

房子被人收走了，因为新主人要来，她搬家。可是拿走什么呢？她想全部都带走，因为这里有太多的母亲的印记，但是她带不走。

住进了学校的教师宿舍，暂时可以栖身，她强迫自己忙碌起来。每天上班，还要兼职，一来想忘记痛，二来就是赚钱。赚钱？是的，她要还账。

她借了很多钱，除了董凌风的40万，周围星星散散的也借了好几万。她要赶紧还给人家钱，好心的人在她困难时帮助了她，她不能这样理所当然。她要快点还清欠下的钱和人情。

身体很辛苦，反而容易入睡。梦里她又见到了妈妈，妈妈抱着她，说：“孩子，妈妈一直在你身边，一直在。”如星在梦里痛哭，不觉泪已经打湿了枕巾。

大概看到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可怜她。

孤独、瘦弱、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