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出生

大半夜，习芳突然感觉到异样的疼痛。那种钻心的疼痛让她简直想死。渐渐感觉到大腿内侧有液体流出。这个年仅19岁的少女茫然而恐惧。但转瞬间她明白过来，她要生了。

她是一个孤儿，没有亲人。此刻，她茫然无助。肚子大起来的时候她就是知道的。总有一天会到来的日子，肚子里孩子的出生。这种痛苦对于习芳来说，完全无法忍受。她的**声引起了房东老太太的注意。

推开门，看见的便是19岁的习芳痛苦的样子。

“真是造孽呀，我估摸着该是日子了，你这个姑娘怎么不说一声呢要是我今天听不见你叫，你说说简直不知道命精贵的”

当看见房东老太太的时候，习芳只觉得一下心安，再也没有力气，晕了过去。接下来的便是痛苦的不敢回忆的时间，手术台的无影灯让她恐惧，那些蒙着口罩的医生护士让她恐惧。身体里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恐惧。

医生递给她一块巧克力说道：“来吃了吧，待会儿有力气生。这是你妈妈给你的。”

后来的一切，习芳也已经不愿再想起。

当习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普通的病房里住着另一名似乎也刚刚生完孩子的女人。那女人的脸上突然满是幸福，习芳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推门进来的男人。

男人只是匆匆扫视了她一眼，而后走向自己的妻子，语气中满是关怀备至。房东老太太紧跟着也进来了。

“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孩儿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习芳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只是突然想起了手术室里医生给她的那块巧克力。然后看着房东老太太说了句：“阿姨，谢谢您。”

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个只有19岁的姑娘，只觉得心中不安。她还是个孩子呀，突然间做了母亲，居然如此这般茫然。那个生下来的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习芳看了一眼邻床的男人和女人温存的样子，耳边是他们温存的话语。突然间觉得伤口好疼。原来这么疼的。”阿姨，我好累，想睡觉了。”

老太太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看了看邻床的夫妻，心中也了然了。估摸着，等她缓过神来在和她细细说吧。叹了口气便出去了。拉开门，又觉得不忍，问了句：“要不要喝点粥？”

习芳的嘴角挂着笑容，告诉她不用了。她不饿，即使分娩的疼痛足以让人精疲力竭，那又有什么关系？真的不饿，因为，最饿的是心。那是吃不饱的地方。

还是支撑着从床上爬起来，问了护士，不理会护士奇怪的眼神。径直走向婴儿室。

透过玻璃，那么多的孩子安安稳稳的睡着。那个挂着习芳名字牌子的孩子，她静静的呼吸着，仿佛来自她的心跳。当知道这个孩子存在的时候，她犹豫过，挣扎过，却终于坚持下来。那时候的坚持是为了什么呢？在看见这个孩子的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多么的可耻。然而，下一个瞬间，却不得不感谢当时的可耻，否则，这个孩子，一定不可能来到这个地方了吧。

缓缓走向病房，刚才在见到那个孩子的一瞬间那温暖的心房，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间袭来的感觉。原来如此温暖。

“你这个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儿？”是房东老太太的声音。来自楼梯的拐角。

“妈，你怎么这么可笑，你知道不知道多丢人？医院的人现在都知道了，知道我有个19岁就生孩子的妹妹我是从哪里来的这么个妹妹？”

“你个丫头，当医生的怎么一点善心都没有，那是权宜之策，你放心，那钱我给你,你是不知道那姑娘多可怜”

“妈！”

“知道了，你别管，那是我的事情”

正说话的房东女儿和习芳的视线对上。习芳突然间微微一笑，这种时刻，是不应该笑的吧？至少应该知道所谓的廉耻。

“算了！”房东女儿鄙夷的看了一眼习芳而后离开。

“你都听见了？”房东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

“阿姨，钱我会还给您的，房子还能租给我吧？”

没有因为听见那些话而失落的表情，没有难过的样子，习芳的反应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是不正常的。老太太只觉得这些事情对这个孩子的打击太大了。

“那个当然没问题”

“阿姨，太谢谢您了！”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习芳就抢着把话说了。她的声音故意提的很高，老太太转身，看见了从楼梯上来的两个小护士。听到习芳的话后脸上的表现明显一滞。

医院是一个小社会，每天没事儿干的时候，说说医院里的事情是很有意思的。人能传谣，也能辟谣。

“阿姨，能麻烦您帮我把手续办一下吗？我不太懂那个。”

看着习芳离开的背影。那么孱弱的孩子，从今天起，就是一个母亲了。而她，应该还没有准备好吧。

“哎”长长的叹息声在楼梯口似乎有回声一般。

一个19岁的女孩儿，在还没有来得及成为大人的时候，就成为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