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公子莫 4966字 2024-06-14 14:28:07
一提到魔珠,那灰袍下的人微微一怔。但马上又恢复过来道:

“庄主真是说笑,魔尊都被你控制在手,还要那颗破珠子有何用?”那灰袍人的声音像地狱的来客,但云段天却更像一个饥饿的野兽,用力的一拍桌子,低声却有力地说:

“交出魔珠,对你我都有好处”

“哦?是么。”带着一份挑衅。

云段天微微一笑,心知此人也非池中之物,硬来不行。便又站起身,走近桌前,用指尖轻轻有节奏的敲打着。一个不备,将一块烫金的令牌向着侧坐上的灰袍人掷去。那人纹丝不动。任由着那夺人的气势打得的袍身猎猎作响。在临近了面门的那一霎,袍下闪出了一道红光。鲜艳如血,并散发着一股腥臭之气。再看那令牌,无力自浮,就在那灰袍人面前。

“好好看看吧。”口气里是自信与轻蔑。灰袍人不以为然,从袍下伸出了一直形如枯槁的手拿主了令牌。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中渗出扭曲了面前的一切。当眼前再次明了时已身处一段暗道之中。

通过了一段狭长的地道后,来到了一扇高大的石门旁。来自异界的灵兽被禁锢在石门之上,只留下了一双散发着腥戮的双眼,幽幽的燃着蓝色的光。灰袍人把令牌拿放到了那双眼睛上。蓝色的火焰顿时更艳,像是表达了一种对主人归来的喜悦。厚重的石门慢慢开启。回忆跟现实完全的融化成为眼前所见到的一切,长明灯依旧充满了怨气。跨过滚沸的血池,里面不休的灵魂还在饱受着煎熬。他甚至在二十年后仍然看到了当年他亲手剥离的魂魄,怨毒与诅咒在他枯枝般的手指上萦绕,就好像一个玩具穿过挂满活人的刑假。慢慢欣赏着久违的快意。真想去问一句“能看到自己跳动的心脏是何种的感觉?”但却不能。也只能承受着对困惑的痛苦最后来到那被世人描绘成“地狱”的“绝”地。一品堂尽管现在已经被称为了“暗格”,但“一品堂”这三个鬼神般可怖的字眼一直保留至今。

“十二人”每一个人都披着灰色的袍子。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是谁。当清点完了人数以后,便走近一个大鼎之前。那里一样是沸腾的血液,只是看似新鲜一些。把令牌丢到了里面,那血像活的一般,见东西进去马上将其吞没。然后十二个人都把那令牌放到了里面。黑色的火焰在鼎下悄无声息的燃气。火焰越烧旺盛,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就越是刺耳,直到鼎中的血液被熬干之时,又像开始一样每个人把令牌从中拿起。这时候,令牌上就会出现下一个目标的名字。只是这一次出现的名字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但不能发出声音。只能把恐惧埋在心底。它曾经属于一个时代的印记。同样也赋予了“叛逃者”二十年前,当每个人都以为令牌上会出现这个人名字的时候,他却没有出现。二十年后。它被人即将忘记之时,戏剧般的开始上演——那个迷一般的名字“枯木”!

抛弃了自己的面孔,泯灭了曾有的声音,但唯一不能搁下的就是那个名字。灰袍人那尖锐的如刀般的手指狠狠的掐进了令牌之中。但是纵用千般的力量,那令牌也会自己恢复成原来的摸样。云段天踱步走来,看着灰袍下那个人痛苦的颤栗着,只是默默的微笑着注视着,一语不发。

“这是谁的令牌?”久久的沉寂灰袍人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只是声音变的如同一把割肉的刀,字字好似滴落着暖暖的血。

“我不能告诉你。”云段天重新坐回到了位子上接着说:“但我可以帮你。”

“帮我??”灰袍下的人不知道露出了一副什么表情,但周身是围绕了一股森然的杀气。“哼,目标自由天定,生死更有天意而为。难道庄主有逆天之能?”

“没有。”微微一顿接着道:“但你我合作当有通天之力。门主,可当三思!!!!”

云段天开的筹码也实在客观,只是那袍下之人又是作何反应呢?那不起眼甚至让人有些厌恶的灰色静静的坐着。就像一个经验老道的赌徒在押他最后的一注。许久才缓缓道:

“庄主让老朽如何去做。”

“果然为识时务者。”说着,云段天在空中随手一扬,穹顶就化作了金沙哗哗洒落。在漫天的迷一般的七彩云雾中,慢慢现身出了一个锦盒平平稳稳的落在了灰袍人的面前。灰袍人一看,大吃一惊,竟然一把脱掉了兜帽:那是一张怎样面孔,冰的像死人般的脸上褶皱的如同干涸的大地,一双修长的眼睛紧紧的镶嵌在肉里发着异样的红色光芒,尖锐的牙齿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翻在嘴唇的外面,勾勒出了一道地狱的微笑。

这是惩罚么?不过已经不重要了。灰袍人看着锦盒中的两把断匕,枯槁的手开始颤抖起来,温柔的抚摸着就像对少女的**一般恋爱。那被穿在断匕的连个骷髅,随着他的一次次的亲近。空洞的眼中重燃烧起了紫色的火焰。等到了主人的人间兵器,像寻的新的主人一样,发出了淡淡的铿鸣,在乏味的沉睡中,又唤起了对血腥的渴望。

“血~麟~”世间仅存的三把有生命的兵器之一,充满了怨恨与诅咒的不详之气,竟然重新出现在了那被世人成为神圣与和平的不舞山庄!这多少有些讽刺。

“物归原主。”云段天看着那个男子,微笑的说道。

只是枯木般的双手还是不敢去轻易的触碰上,颤微微的点击着那断开的边缘,慢慢去熟悉那亘古的寒意与腥气。终于,那双通红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光芒,就如同一个垂死之人服下了最后的毒药般,一手就去握住了其中一把,锋利的断痕在接触的一瞬就开始痛饮他流出的血,直到另一把也开始躁动。一对断匕竟在无人操持,在狭隘的锦盒之中私斗起来,在撞击迸发出的力量面前,就是堂堂的不舞山庄的庄主也不由的开始咽口水。蓝色与黄色无数的碰撞,散发出一团一团的绿色的雾,飘进了那男子的体内,枯朽不堪的身体也像雨后的大地慢慢的饱满了起来。

“重生~~~~”男子的声音变的有了磁性,完全不同于刚刚那个垂死者的声音。一双眼睛虽仍是腥红一片,但重新闪出了生命力。那外露的獠牙则不知在何时统统不见了。留下的是一个潇洒迷人的微笑。

“庄主果然名不虚传,竟然将血麟藏在这白城之中,还无人所知。在下佩服。”那是一个只有壮年才有的浑然天成的声音,高亢嘹亮。

“枯木先生也是造化之人,竟能降服此魔物,也令云某大开眼界了。”

“是啊,庄主也不似刚来之时挖苦在下了。”枯木双手玩弄着手中的刚得来的兵器,眼神犀利如剑的望着一旁的云段天。

“枯木先生真会说笑,以先生只能。云某怎敢怠慢。何况我们还是同道之人。”

枯木虽得到了神兵利器,但云段天给他的那种压迫感却仍没有减弱一份,充满了仇视的眼神也一点点抹去,清哼了一声:

“那是当然,有何吩咐,请庄主尽管开头,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哈哈哈哈,枯木先生果然是爽快之人。”笑声中带着一股王霸之气。

“那就请枯木先生交出魔珠,同图大业。”

“区区魔珠,与庄主的恩情相比又何足挂齿?”说着,把双手摊开,两把断匕在他的手掌之上,割破了肉皮,一点一点的爬进了他的身体里。接着,右手伸开,放到了自己的胸膛之上,五指用力,血瞬间就流满了他的全身。但毫不在意,手还在不停的往自己的身体里进,直至整个手没入了里面。稍微停了一会又重新拿了出来。随之被带出来的还有一个圆形的球体。上面还能可见细小的血管和从中流淌的血液。那支手生硬的将其扯断。就像在扯些无关紧要的绳子一般。当那颗珠子被重新拿出来的时候。云段天看着它已经呆滞了,宝石般的光泽里面是一团躁动不安的东西。云段天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体深处发出的渴望。他步步的靠近枯木手上的魔珠。却又本能的不敢去接近他。枯木拿着那个魔珠却像一颗玩具一样置在手中,递上正在靠近的云段天。

“庄主,拿去把。”或许他明白这个魔珠将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折磨。或许也可能迫不及待的也想让面前的男人沉入到无尽的地狱之中。所以他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庄主,拿去吧。”

云段天伸出了双手,他的手修长而又美丽。但此刻却像一双伸向堕落的手干枯而细长。当触及到的一瞬间,那团东西在黑暗重新到来的一刻突然停止了动作。而后又加倍的返还。看似在挣脱。更像是兴奋。

“你来了。”声音空洞又低沉。就如同二十年前在落锤山上听到的一样。

他的眼前出现了想要的一切。高高在上的自己享受着万民臣服所带来的快感。战争的号角以及积山的尸体,每一条河流都泛着鲜红。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兴奋的血腥味,是猛兽还是人类都已经不再重要,用剑割下来的肉放在篝火上渗出了鲜美的油脂滴在舔舐这挂钩的火焰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触手可及的一切在指尖回荡着。“只要一步,就一步。我可以给你看到的一切!”阴沉的声音在他的心底呐喊着。欲望像一把燎原的大火燃烧开来。烧尽了一切正义与光明。枯木甚至看到了云段天眼神中正在流淌的恶魔的血。幽蓝的瞳孔就是两只血盆的大口,呼啸而出了众魔的狂躁与不安。托着魔珠的手炙热无比,融进体内的“血~麟”开始撕裂他的血肉去追随更为强大的主人。

“住手!!!!!!快住手!!!!!!!”枯木冲着已经入魔的云段天喊着。可又有何用呢?那双手已经开始嵌入了魔珠里收拢,被欲望与邪恶操纵的云段天只是一具玩偶机械的追求着那团东西,而那团藏着魔君灵魂的雾气也决定了这副新的皮囊。

“父亲~~~~~~~~~”是汐儿。她灿烂的笑容终于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出现。那湛蓝的瞳孔开始失去光泽。眼前仍是荒芜与苍凉,汐儿就在里面。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映射着硕大的夕阳。无助的呼唤着自己。

“汐儿不”云段天触电般的脱离了魔珠的控制。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冷汗打湿了他华丽的衣着一张扭曲的脸上在诉说着他有多么的恐惧。

枯木也被这股力量吸引了,久久的不能放开。在恐惧的战栗中它变的无比的沉重甚至在脱离。像一只刚出生的野兽去本能的需找母乳,离开它寄存了二十年的身体去寻找新生。或者是拿回本属于它的东西。

“它太强大了,你要放弃他~~~~~~~~~~”枯木不堪忍受它的重要丢掉了地上,并对一旁喘着粗气的人说。

“不,这不可能。”虽然衰弱但语气中露出了疯狂“哈哈哈哈啊哈哈,这才是我想要的力量。”说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向着魔珠走去。

在无穷的力量面前,在纯洁的灵魂都抵抗不了欲望的侵蚀。枯木看着那颗现在安静下来的魔珠,眼中的红色又浓了一层。知道自己难以承受但还是在心理暗暗的打着主意。同时,“血~麟”又开始蠢蠢欲动。

“这是忠告么?”看着刚刚留下的伤口流出了黑色的液体,枯木在心中问道。那把刚认主不久的“血~麟”似乎明白了主人的心意。又平静了下来,他把魔珠捡起,放到了云段天的手中。看着他那渴望的表情。留了一抹深沉的微笑:

“它属于你了~~~~~~~~~”不在留恋,灰袍无风自鼓转眼间,枯木消失了踪迹。在偏厅之中只留下了一个如鬼魅般的人和一个安静的魔珠。云段天看着枯木的离去。那苍白如霜的脸上挂满了虚弱。但还是不经意间流出了一抹讳莫如深的表情。

“白桦殿下??”汐儿看着两个人惊讶的表情,也有些气急败坏的躲着脚重重的说:“就是白桦哥哥,真的,你们怎么不相信呢?”

两个人看着小脸憋的通红的汐儿不免的有些好笑。媚娘先笑了笑说

“我们没有不相信你,就是事情来的太突然了,一时真的很难接受罢了。”陈瑶也在一边帮腔说:“是啊,是啊,还请郡主不要见怪。”

听到这话,那红扑扑的脸上才又恢复了原有的光泽。汐儿接着说:

“真的是白桦哥哥带我去的天狱,他还把令牌给我了呢。”说着便从腰间拿出了一块玉牌。两个人看着那块玉牌双眼发直说不出话来,看到两个人惊讶的表情汐儿得意的说:

“这次你们相信了吧。”只是她不知道这块玉牌代表了什么。

陈瑶见了玉牌,那玉牌通身光泽剔透,散发着一种天生的王者的气息,在拿出来的一瞬就像冷凝了周围的空气。令陈瑶胸口发闷难以自持。旁边的媚娘则死死的抓着陈瑶的臂膀修长的手指嵌入了血肉。

“那你真的见到楚帅了,他对你说什么了?”陈瑶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汐儿得意的回答:“只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那义父现在在牢狱之中可好么???”在一旁的媚娘突然向前一步发问,把汐儿吓了一跳。

“好啊,现在师兄在里面自在的很呢。”汐儿显然被刚才那媚娘的突然一鸣吓的不轻。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回道。

“天狱,本就跟一般的牢狱不同。关押的也都是想楚帅一样的高级要犯。怎么会自在呢?”陈瑶在心中问着自己,得不到答案。又问:

“你可曾看错?”

“当然不会,他是我师兄啊。虽然穿的比以前还邋遢但他确实是很自在的啊。我保证!”说着说着小孩子脾气又出来了。

“不用保证了,我们信你还不成么。”梦瑶说着便嘿嘿一笑,看了一眼旁边的陈瑶,陈瑶好似明白了什么。不在发问。

“到是,汐儿妹子。义父有没有说什么关于他的事情?”被这样一问,汐儿的大眼睛猛然一亮。道:

“对对对”拍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师兄要我转告你们,说他马上就要出来了。要你们不要行动了。一切等他出来再说”

听到这里,两人相互对望一视。但第一次闪出了异样的光芒。媚娘那柔情的眼神照射进陈瑶那更深的疑惑之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