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流年荒乱（九）

生活永远穿插在悲欢离合之中，冥冥之中有一种叫命的东西在捉弄你。当细密如银针的光线穿过薄雾透过古老的红砖瓦之间的缝隙洒进屋子时，林秀兰条件反射般地醒来去掀路遥的被子。路遥索幸翻了个身子蜷着身子，贴近白黄辉映的墙壁继续睡。直到一盆冰冷的水毫不客气地地淋在她的身上，她才暴跳如雷地跳下床骂，林秀兰你大脑拌葱了啊！大冬天，你要谋杀我？路遥换了一身干衣服便开始洗涑。冲厕所的水管咕噜噜地响，像一头小怪物在咆哮。“这是什么难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生活！”路遥重重地摔了摔门，提起书包扬长而去，林秀兰看着墙上大大小小年代久远不一的裂缝，心里猝然地骤起急促如暴雨般的鼓点。耳畔里有噪动的蜂鸣，好似奔腾不息的泥石流从遥远的地方浩浩荡荡的逼近。林秀兰不厌其烦地锁上了那扇破旧的古董门，嘴角怅然失意的冷笑在晕黄的晨曦下显得格**森和空漠…一路上路遥看天，看云，看风景，看一张张陌生的脸，她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个瞬间，一转眼就可以看见顾城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她不会承认她很想顾城，但她也不会否认她一点也不想在那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住下去了。以前的家是防水防火防电防盗防色狼，现在的家也防，只不过主语由物升级为了人。生命像一条黑河，在风口浪间逆流。突然前方一阵惊呼，分散零落的人群如千军万马雷霆万钧之势向一个点靠拢。路遥是个爱看热闹的孩子，高高的居民楼上一个约莫两岁的小女孩正蹒跚地从五楼的窗口向外爬，所有的人都胆颤心惊地看着这一切。说话的人多，做事的人少。议论的人多，行动的人少。路遥愣在原地进退两难，双手软的像一滩热稀泥。如果她真的要接这个孩子，余生注定残缺的生活。可是，可是当她抬头看那个极速下坠的孩子时，别无选择义无反顾地张紧固稳了那双颤抖的手，万念俱灰！忽然路遥被一股强有力的冲击力推开，路遥转过脸看见了久别的青黛。青黛放下那个孩子，惨白的脸上浮现着如雪莲花般的笑容，路遥拉起青黛就开始狂奔。十二月的风撩起她们的秀发，钻进她们宽松的衣服，撑得她们就像是气球，就像要飞了，相机的咔嚓声在残空里厮鸣。直到青黛冰凉的手从她渗汗的手中挣脱，双膝跪地，路遥才委屈难过地哭了！路遥看着青黛因疼痛扭曲成一团乱麻的脸说，对不起，我只想到不能让他拍到你，我没想这么多，我一慌张就什么都忘了…真的很对不起，你痛不痛？我真笨，我真是一个大笨蛋…“傻丫头你哭什么嘛！别让我感动好不好？我已经不相信眼泪好多年了，我好久都没哭过了，所以别让我哭好不好？没关系的，只要不让他们看到我，他们才能心安理得地当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他们颜面扫地，只要他们现在过得好！”青黛的双手粉碎性骨折了，白得死寂的医院里路遥扬起脸天真地问，青黛你不怕我把你银行卡里的钱偷走然后丢下你吗？我可是一个大穷鬼！“路遥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我谁也不敢相信，我谁也不敢依靠，听天由命吧！”青黛，我不会丢下你的，就像不会丢下林秀兰一样，更何况你是我的恩人呢！顾城说，别人对我们一倍好，我们就对别人十倍好！顾城说，要永远记得别人的恩情…可是顾城在我的生命里不见了…“路遥，我觉得我就是不上电视也是一个大明星了，你看我和这么多人睡过，什么市长啊，局长啊，董事长啊，好多呢！”青黛幼稚地数着手指。“青黛啊顾城说，别人对我们一倍好，我们就对别人十倍好！顾城说，要永远记得别人的恩情…可是顾城在我的生命里不见了…“路遥，我觉得我就是不上电视也是一个大明星了，你看我和这么多人睡过，什么市长啊，局长啊，董事长啊，好多呢！”青黛幼稚地数着手指。“青黛啊其实我比你更牛叉，你信不信？你只是在浅河有名，而我在全国都有名，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有一个牛叉到命的爸爸，你知道他叫什么吗？我告诉你，你不要被他的名字吓到哦！”路遥轻轻贴近青黛的耳畔，你听好了哦，我爸爸啊，我爸爸就是鼎鼎大名的顾城，全国通辑犯，也是全国最大的军火走私犯，抓到了是要被判死刑的。路遥诡异地笑着，眼角边碎开一小簇一笑簇晶莹的泪花。青黛也肆无忌惮地笑着，直到泪流如何。“路遥，我可以问你，你为什么想要救那个孩子吗？”“我也不知道我为什救她，我当时也很害怕…”“还真是一善良的小孩子，我会出手只是因为我曾经做过妈妈…我懂得失去自己孩子的痛苦…”后来，路遥知道了乐乐的故事，一个没有爸爸的惨死的孩子…离开医院之后路遥便开始向学校里赶，还未到校门口便被蓝焰半路拦截。“小二奶，这都快中午了，你应该在家吃饭啊！反正你这驴脑呆也装不进什么知识，还不如回家生子，来学校干什么？招客啊！”“蓝焰，你说我怎么每天都被疯狗咬啊？”“还能有什么，招蜂引蝶，水性扬花呗！”“那你为什么每天都要咬我呢？莫非你也是大黄蜂和花蝴蝶中的一个？还是说你喜欢我？我可不和畜牲谈恋爱！”“我喜欢你？你以为我是你外婆家的大公猪啊！你也太不要脸了吧！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恨的就是你了，你让我骄傲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从来就没有人敢瞧不起我，从来没有人敢无视我，从来没有人敢违背我，唯独你这个疯女人老顶撞我拒绝我还咒我死，你说我怎么能让你过舒畅的日子呢！那多对不起CCTV,MTV以及我未来的子子孙孙啊！”阳光下蓝焰巨大的倒影将路遥彻彻底底地挡住，从远处看近距离的两个人像在拥抱缠绵。“还好你不喜欢我，不然我就用我的身体去撞地球。”“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你了呢，怎么办？你会真的去死吗？”蓝焰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魅惑的阴影投在下眼潋甚是迷人。“不，我得先去巴黎裸奔一圈。”“为什么？你那身材绕地球裸奔33圈也没人会看的。”“我知道啊，我当然和您床上的那些女人比不得，我只不过是像世人证明我疯了而已！”“喜极而泣，乐极生悲？”“不是，我想用我的行动证明我受了莫大的刺激。”“路遥，如果你没有这双扭曲事实的嘴巴，我想我不会那么讨厌你的！”“切，我宁愿你讨厌我。还有你别老跟着我，像一只苍蝇讨厌死了。”“你说什么？我跟你，你开什么国际星球玩笑，我只要想要，这所学校都可以是我的。我只要说一声要找女朋友，韶山的大母猪也会乘飞机飞来和我相亲。”路遥扑哧一身笑了，某些人读了十四年的书，还不如回家睡母猪。蓝焰一把抓过路遥的手，清澈的眸子里红红的火焰燃烧得噼哩啪啦地响。“路遥，你再说这种污辱我智商情商的话，我就…”“你就怎么样？找韶山大母猪相亲？”蓝焰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如澄清的秋水，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明媚动人。“我就这样。”说罢，蓝焰一把勾住路遥的脖子，缠绵忘情地吻了起来。明亮如钻的眼眸里隐隐约约闪过狡黠的光，得意洋洋地朝苏羽墨瞪了一眼。初冬的暖阳泛着冷晕的光泽，一片一片打在苏羽墨安静的面容上，将苏羽墨定格在风景中如一幅意境深远的画。隐忍的忧伤像一场浩浩荡荡的洪流，从苏羽墨的眸子里轰轰烈烈地泻下来。他轻轻地转过身，自嘲地笑了笑，她根本不需要他来担心。与此同时，路遥以雷霆万钧之势踢向蓝焰的下面，蓝焰痛得面瘫。“蓝焰，你菜市场买豆腐呢！你要是再敢乱来，我让你以后有儿子生了，我就是天山上下来的妖怪。”路遥的脸上满是灿烂如云霞的红晕。“脸红？这是你的处…哈哈，哈哈，路遥你这么纯啊！还真看不出来！”“是初，不是处。”“呵呵，我以后不生儿子的，那是你的工作，我只付责投资，生产是你份内的事。我生儿子做什么，我又没有奶可以挤给他喝！”“蓝焰，你是不是吃小葱拌豆腐呢！”路遥转过身便看见了忧伤失落的苏羽墨，墨墨，等等我，我们一起走！蓝焰看着两个人投在地面上的的身影，缠绵在一起，像不离不弃。蓝焰看了看天，该死的太阳和该死的路遥一样扎心。“墨墨，你都看到了吗？那是蓝焰那个疯子闹着玩的，我还差点让他断子绝孙呢！”“呵呵，路遥，不用和我解释的，一切只要你开心就好，你喜欢就好。”“我才不喜欢他呢！喜欢他的人是作怪。我等会要去天台画画，你去吗？”“呵呵，我才舍不得抢你的风水宝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