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看见你出现
林大海如同往常一样，很早起来赶去工地，不过这一次他在临走之前将十块钱零钱放到林硕的枕头边，那时候林硕正在熟睡，长吉市也还没有擦亮朦胧的眼睛。
缠绕着雾气的长吉市，烂尾楼的身影在林大海宽阔的背后若隐若现。自从儿子林硕在长吉市上学之后，林大海工作得更加卖力了，再苦再累也有所值，那笔挺的脊梁更加挺拔如松。
林硕醒来的时候，早晨的阳光已经洒满了没有门窗隔绝的二楼，除却了昨晚一夜的冰凉，微光暖暖，说不出的清爽。
肯能是因为沾了汗水的缘故，那几张零钞都是皱巴巴的有些湿润，感染了林硕的眼眶。父亲要流下多少汗水，才能换来这十块钱？林硕将钱币攒得紧紧的，感受那潮湿褶皱的钞票传给手心的温度，然后将它小心翼翼地塞到书包的内层，锁好拉链。
林硕想了想，又从里面拿出两块钱出来，对折好然后放进裤袋，再次锁好书包内层的拉链便去洗漱了。母亲刘双凤赶早做出来的早饭香味扑鼻而来，这一切都是这样恬静，美好。
温馨可以存在于任何地方，只要心不麻木冰冷。即使背景是如怪兽般的烂尾楼。
就着咸菜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粥算是今天的早餐，林硕感觉很满足了，又喝了几大口凉开水，这才背着书包离开二楼。
鸿飞大厦的楼梯同样是见不到光的，所以楼道是老鼠最好的家，它们晚上从下面堆积的垃圾中寻找食物，白天就蜗居在没有光的楼梯间，昏暗中林硕生怕用脚踩到了这些“邻居”们，毕竟它们也是生灵。
垃圾已经很久没被清理了，散发出阵阵恶臭，林硕一阵反胃，差点没把早上吃的东西给吐出来。父亲一直很辛苦，看来哪天自己要来清理一下这堆垃圾了。林硕想着便捂着鼻子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走出了那条处在两堆垃圾中间让出来的逼仄的道路。
从垃圾堆中渗出来的浑水，就像邪恶的山泉，汨汨不息，染脏了林硕白色的帆布鞋底。
林硕有多么想逃离，却也是一只在走着这条渗着乌黑浑水的路。
挎着书包快要走到马路对面候车亭的时候，林硕才想起昨天放学有把一本数学必修一放到书包里带回家，然而在家里也看了一会儿习题，不知道今天带了没有。想起那个秃顶数学老师凶狠的模样，林硕自认为没有李晴雨那种胆量和他较劲，没带书恐怕会被秃顶一阵斥责，便一边走一边打开书包查看是否带了。
还好，数学课本安然无恙地躺在书包里，林硕放心地锁好拉链。
然而一直没有抬头的林硕这下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女生，自己的同学，李晴雨。
原来你就像从天而降一样，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在我面前，就像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俊挺的鼻尖，灵动的眼眸，馨香的呼吸。这也许会在很久以后，林硕在这个非晴非雨的城市，最明亮的记忆。
“嘭”地一声，林硕看到了李晴雨的那个华丽而精致的手机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是林硕造成的。
眼前的李晴雨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像是一潭极深的湖水，水面没有一丝涟漪。只是那样怔怔地看着林硕，没有怒意。有时候没有任何表情和语言，只会让人觉得被隐藏的怒意更加狂暴，一旦发作，势不可挡。
所以在林硕看来，晨光下那张白皙明媚，平静秀丽的脸，此刻不怒自威。
是李晴雨在打电话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撞到她的，林硕想了想后果，那只漂亮的手机不下几千吧。肯定是摔了个七荤八素，此刻漆黑平滑如镜面的屏幕反射着阳光，折射入林硕的瞳孔。这么一刺激林硕才反应过来，赶忙捡起手机在耳边听听，是个中年男子在讲话。
“你能听到我说话么？”林硕小心翼翼地对着手机问道，然后将听筒放到耳边屏住呼吸去听。
“小雨？小雨在哪？你是谁？”
那边李晴雨的父亲显然没有回答林硕的白痴问题，只是担心李晴雨出了什么事情。
“呼”林硕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将手机递给了李晴雨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过这手机还没坏呢！”
仿佛是卸下了巨大的包袱似的，林硕轻松了许多。
看着林硕诚惶诚恐地将手机“奉”给自己，李晴雨觉得好笑又笑不出来。今天父亲李启丰是赶往省会市去坐飞机了，很早就离开了，甚至没有和李晴雨道别，只是刚刚才到候机厅才给李晴雨打了个电话。李晴雨并不喜欢这样子，其实只要李启丰提出来，李晴雨也会很早起来并旷课去送他的。
因为他要去国外，漂洋过海，相隔数不清的距离。他是李晴雨唯一的亲人了，至于那个什么叶秀然，李晴雨依旧将她当做陌生人。
李晴雨不为人知的一面，从来没有被探查到。
“我没事，你自己注意安全。”即使李晴雨刻意地轻描淡写，也能让人看出这句话隐藏的情深意重。
或许，李晴雨只是不太喜欢表达自己，林硕呆呆地看着李晴雨的脸，微光下的李晴雨表情冷漠，却有着说不出的慵懒可爱。
就这样定定地看了四五秒钟，心理学家说，当你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异性的时间超过了五秒，那你就是喜欢上她了。
连三十六路公交车门发出的“吱呀”开门声林硕都没有听到，林硕只知道眼前的李晴雨忽然转身走了，原来是公交车来了。
顿了顿神，林硕赶忙往公交车上挤去，司机用气阀控制的车门也恰到好处，并没有夹到慌忙中的林硕，不过林硕却一阵脸红气喘。
差点儿被门夹了……
林硕终于看到她笑了,对着自己的方向在笑。带着一些戏谑在笑容里面吧，恍然间林硕只想到一句古话：
“北方有佳人，一笑倾人臣，再笑倾人国。”
如同载着满满的一车沙丁鱼的三十六路公车，在晨光中驶向远方。
缠绕着雾气的长吉市，烂尾楼的身影在林大海宽阔的背后若隐若现。自从儿子林硕在长吉市上学之后，林大海工作得更加卖力了，再苦再累也有所值，那笔挺的脊梁更加挺拔如松。
林硕醒来的时候，早晨的阳光已经洒满了没有门窗隔绝的二楼，除却了昨晚一夜的冰凉，微光暖暖，说不出的清爽。
肯能是因为沾了汗水的缘故，那几张零钞都是皱巴巴的有些湿润，感染了林硕的眼眶。父亲要流下多少汗水，才能换来这十块钱？林硕将钱币攒得紧紧的，感受那潮湿褶皱的钞票传给手心的温度，然后将它小心翼翼地塞到书包的内层，锁好拉链。
林硕想了想，又从里面拿出两块钱出来，对折好然后放进裤袋，再次锁好书包内层的拉链便去洗漱了。母亲刘双凤赶早做出来的早饭香味扑鼻而来，这一切都是这样恬静，美好。
温馨可以存在于任何地方，只要心不麻木冰冷。即使背景是如怪兽般的烂尾楼。
就着咸菜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粥算是今天的早餐，林硕感觉很满足了，又喝了几大口凉开水，这才背着书包离开二楼。
鸿飞大厦的楼梯同样是见不到光的，所以楼道是老鼠最好的家，它们晚上从下面堆积的垃圾中寻找食物，白天就蜗居在没有光的楼梯间，昏暗中林硕生怕用脚踩到了这些“邻居”们，毕竟它们也是生灵。
垃圾已经很久没被清理了，散发出阵阵恶臭，林硕一阵反胃，差点没把早上吃的东西给吐出来。父亲一直很辛苦，看来哪天自己要来清理一下这堆垃圾了。林硕想着便捂着鼻子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走出了那条处在两堆垃圾中间让出来的逼仄的道路。
从垃圾堆中渗出来的浑水，就像邪恶的山泉，汨汨不息，染脏了林硕白色的帆布鞋底。
林硕有多么想逃离，却也是一只在走着这条渗着乌黑浑水的路。
挎着书包快要走到马路对面候车亭的时候，林硕才想起昨天放学有把一本数学必修一放到书包里带回家，然而在家里也看了一会儿习题，不知道今天带了没有。想起那个秃顶数学老师凶狠的模样，林硕自认为没有李晴雨那种胆量和他较劲，没带书恐怕会被秃顶一阵斥责，便一边走一边打开书包查看是否带了。
还好，数学课本安然无恙地躺在书包里，林硕放心地锁好拉链。
然而一直没有抬头的林硕这下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女生，自己的同学，李晴雨。
原来你就像从天而降一样，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在我面前，就像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俊挺的鼻尖，灵动的眼眸，馨香的呼吸。这也许会在很久以后，林硕在这个非晴非雨的城市，最明亮的记忆。
“嘭”地一声，林硕看到了李晴雨的那个华丽而精致的手机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是林硕造成的。
眼前的李晴雨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像是一潭极深的湖水，水面没有一丝涟漪。只是那样怔怔地看着林硕，没有怒意。有时候没有任何表情和语言，只会让人觉得被隐藏的怒意更加狂暴，一旦发作，势不可挡。
所以在林硕看来，晨光下那张白皙明媚，平静秀丽的脸，此刻不怒自威。
是李晴雨在打电话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撞到她的，林硕想了想后果，那只漂亮的手机不下几千吧。肯定是摔了个七荤八素，此刻漆黑平滑如镜面的屏幕反射着阳光，折射入林硕的瞳孔。这么一刺激林硕才反应过来，赶忙捡起手机在耳边听听，是个中年男子在讲话。
“你能听到我说话么？”林硕小心翼翼地对着手机问道，然后将听筒放到耳边屏住呼吸去听。
“小雨？小雨在哪？你是谁？”
那边李晴雨的父亲显然没有回答林硕的白痴问题，只是担心李晴雨出了什么事情。
“呼”林硕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将手机递给了李晴雨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过这手机还没坏呢！”
仿佛是卸下了巨大的包袱似的，林硕轻松了许多。
看着林硕诚惶诚恐地将手机“奉”给自己，李晴雨觉得好笑又笑不出来。今天父亲李启丰是赶往省会市去坐飞机了，很早就离开了，甚至没有和李晴雨道别，只是刚刚才到候机厅才给李晴雨打了个电话。李晴雨并不喜欢这样子，其实只要李启丰提出来，李晴雨也会很早起来并旷课去送他的。
因为他要去国外，漂洋过海，相隔数不清的距离。他是李晴雨唯一的亲人了，至于那个什么叶秀然，李晴雨依旧将她当做陌生人。
李晴雨不为人知的一面，从来没有被探查到。
“我没事，你自己注意安全。”即使李晴雨刻意地轻描淡写，也能让人看出这句话隐藏的情深意重。
或许，李晴雨只是不太喜欢表达自己，林硕呆呆地看着李晴雨的脸，微光下的李晴雨表情冷漠，却有着说不出的慵懒可爱。
就这样定定地看了四五秒钟，心理学家说，当你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异性的时间超过了五秒，那你就是喜欢上她了。
连三十六路公交车门发出的“吱呀”开门声林硕都没有听到，林硕只知道眼前的李晴雨忽然转身走了，原来是公交车来了。
顿了顿神，林硕赶忙往公交车上挤去，司机用气阀控制的车门也恰到好处，并没有夹到慌忙中的林硕，不过林硕却一阵脸红气喘。
差点儿被门夹了……
林硕终于看到她笑了,对着自己的方向在笑。带着一些戏谑在笑容里面吧，恍然间林硕只想到一句古话：
“北方有佳人，一笑倾人臣，再笑倾人国。”
如同载着满满的一车沙丁鱼的三十六路公车，在晨光中驶向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