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又闯祸了

天没亮，小花就离开了面摊。

面摊那夫妇排拆她小花、他们的女儿生存在那灯红酒绿中，他们自已生活在这城市里连起码保持自已尊严的自信都没有，他们来到这个城市就是贪婪城市的富有，就是一个扫地的阿姨都可以不屑他们这些外地人。在他们眼里那灯红酒绿的地方，直到他们至死也不会有关联，这种本份能虔诚到了泯灭人格，作为同物种的人善良到如此懦弱也是汉族人的特性之一。

唯一能让他们聊以宽慰的是，那种地方是罪恶的发源地，当官去了要受贿，商人去了要行贿，女孩子去了要堕落，最后都没有善终，还不如他们活得自在呢。

她们怎么能理解小花她们呢。怎么会懂那灯红酒绿也是人类文明的里程表呢。

小花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她眼下要找到一份工作，薪资无所谓，身上的工作服要脱掉，一日三餐要介决，还要有住的地方，哪怕工作一个星期，稍许有些钱了再作下一步打算。

招工的到不少，大饼店，那么一大锅油把小花吓着躲着走，她在家不做家务，是‘读书人’，发廊，小姐倚着门，用眼睛挑逗着来往的男人，她们招工，小花别过了脸。

走进条弄堂，在个破旧的老新村门口，有个小超市，竖着牌子，招工。

店里就一个老头一个老太，老头是豁嘴，想必他年青时也是混在人堆里从没冒出过头，娶个老婆瞎了一只眼。到了他们这个年令，相貌和才华已烟消云散了，多几个养老钱倒是挺滋润。老头也像从池塘里爬了起来，一个小超市，让他的豁嘴也露出了几分狰狞。

小花看着犹豫着，走过了，还是回了过去。

“大叔，你这儿招工。”

老头盯着小花，把豁嘴抿进了嘴里，“是你要打工？”老头满脸狐疑。

小花看出了他的疑问，笑着说，“大叔是我，有工作辞了，想家了，没钱回去，想赚个路费。”

老头还是不太相信，不过他的确需要个帮手，就是临时的也好，他的仓库里乱七八槽，再不整理要发臭了。

“这样你把我的仓库弄干净，我给你五十元怎样？”

小花点头同意了。

所谓的仓库就在店堂里，中间从地到顶并排叠着二排纸箱啤酒，作为隔断。

小花走进里面，差一点吐出来，发霉的面包，破袋的酱油，乱蓬蓬的杂物，小花忍住了，干了起来，让她受不了的，是那老头和老太不时偷眼监视着她，生怕她偷东西。

到了中午，老头老太吃饭了也不叫小花，这小花倒不见气，就是叫她吃她也不会吃，昨天面撑饱了，还不算太饿，干完赶紧走人。

这时有个阿姨来买东西，探头看见小花在整理东西笑了，对老头说，“老板用了人，是要用个人啊，店堂干净些生意也要好一些。”

老头压低了声音和那阿姨说，“这是临时，你看她那种样子是干这活的吗？”

阿姨嗓声挺脆的，“你不要瞎讲，我看这小姑娘蛮文静的。”

老头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唉，现在乡下的小姑娘，憨妹傻姐进工厂，靓妹进酒店，亮妹进酒吧，奇出怪样开发廊，能有几个好东西。”

那阿姨白了老头，损了老头一句，“你这么大一把年纪不要瞎说。”走了。

小花脑子轰地一下，炸了，污辱！难以忍受的污辱！短短几天，来城市所受的委曲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她一下子把架子上的货物全部拉在了地上。还是不解恨，她去推那啤酒箱，推不动，她退后了几步，冲上去用身子撞向那啤酒箱。

一声闷闷地巨响，那啤酒箱訇然倒塌了，老头老太以为地震了，连滚带爬地逃到了马路上，那老头还撞到了一棵树上，哇哇直叫。

小花也冲了出去，在那老头面前停顿了一下，不屑地吐出舌头，切，不过她是没等那老头反应过来，就跑得影子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