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离开
张茜送我一块手表，那是盲人用的，我听着那嘀嗒的声音，摸着它的转针，就这样感觉时间的流逝，嘀嗒不停，嘀嗒不停的让我随着时间一同前行，我不清楚我将要走的路是什么样子，我看过一部电影叫做听见天堂，而我却是听着自己离开我的天堂。
我在房间的桌子上留下字条，我不清楚我是否写的工整，素馨，我爱你，可我得离开你，会有一个比我还爱你的人，替我爱你。
我不敢写太多，更不敢想太多，害怕自己舍不得离开，离开让我心安的温柔，我摸索着离开那家酒店，让服务生替我找来一根棍子，盲人的世界是单调的，我初入这个没有色彩的世界，甚至连金钱都会摸错，有时候我会急躁的扣我的双眼，希望只是是谁在我眼前蒙上一块黑布。
凌晨4点，街头安静无比，只有冷风袭来，让我忍不住哆嗦，我不止一次回头看去，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我臆想着素馨会发现我的离去，然后喊着我的名字追出来，我期望被她找到，更期望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残存一生，不拖累别人，像一只老去的大象，找到自己的葬身处，然后安静的等待死亡。
“哥们，你去哪，来我带你一程。”
喇叭声在我身边响起，我侧耳听，声音浑厚，猜不出年龄。
“是出租车吗？”
我问去。
“是，你上车吧。”
他下车替我拉开车门，邀请我坐进去，我知道这车绝对不是出租车，羊绒毛的坐垫，皮质的座椅，光凭感觉就能知道这车绝对是辆高档车。
“去哪哥们？”
他的声音有些倦意，一定是熬夜所致。
“火车站。”
他的车开得很稳，我甚至听不到那些呼啸而过的萧萧声，车内正放着歌曲，西域男孩的MYLOVE，我情不自禁的想到素馨，张茜，妈妈，爸爸。所有我爱的人，今天我就要离去，请照顾好自己。
“你眼睛是天生就是这样？”
他突然开口问。
“不，最近才看不见的。”
“我说呢，连盲道都不会走。”
“是，还是新手，需要学习。”
“哈哈，乐观点是对的，我弟弟也是这样，我是看着他一个跟头一个跟头摔倒鼻青脸肿才学会用导盲棍走路，你不知道我多心疼，不过他心态不错，跟谁都乐呵呵的，在家里闲的时候，学会了编工艺品，手巧的很。”
“我就不行了，手太笨，折个飞机都不会。”
其实我是相当没有心情聊天的，尤其是跟一个陌生人，我心情杂乱无比，他好像也看的出来，剩下的时间就是沉默，只有车内的歌曲不断回荡。
下车时，我坚持要付钱，他拍拍我的肩膀说：
“我弟弟两年前自杀了，他说他再也受不了黑暗。”
我一下无声，想起我的自杀未遂，大大的失落感顿时包围我。
“记住，小兄弟，上帝很公平，他关闭你的窗户，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门，加油，好好活下去。”
听着他离去的声音，我不禁有一丝感动，是的，我的窗户被关闭，但是会有一扇门为我打开，虽然我不知道那通往哪里，但是我会好好的活下去，这就足够了。
我买了一张通往云南去的火车票，我并没有任何计划，只是听到这辆列车将要到站，我随手买了一张，只要让我离开，哪里都行。
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中，我找到我的座位，我一点都不想让别人帮我，显得我那样无用，可现实呢，我依旧得活在别人的同情心下，一个弱者。
我随着火车不停的前行，把昨天甩至身后，装样睡着，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只是呆呆的听着火车碾过轨道的声音，好像是压碎我的不安，变得无比细小在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潜伏，等我想起素馨，还有家人时，这种细小的不安像蚂蚁一样啃食我的心灵，让我浑身都在忐忑。
我带着倦意睡去，梦中恍惚间看见素馨向我招手，她还是那般的花容月貌，长发萦萦，我疾步跑去，一路嗅着她的香，我想抱住她，可是她却突然不见。
“先生，先生？”
我被叫醒，身边有一束香味，我**双眼，又忍不住的希望能看到些什么。
“先生，请问现在几点了？”
我愣住，把我叫醒就是问我时间？我摸着我的表，对她说6点13分。
“哦，谢谢。”
我点下头，又靠着座枕想要睡去。
“先生，你知道现在到哪里了吗？”
“不知道。”
我有些恼怒，这是什么人，喜欢打搅别人睡觉。
她哦了一声没有再答话。
我的睡意却被她惊飞，将头靠在玻璃上，听着呼啸声。
“那人走了。”
她又开口。
“什么？”
“刚刚有一个人要偷你钱包，在你身边站着。”
我一下明白她叫醒我的用意，心中愕然。
“谢谢你。”
“不用，下次你小心点，我都在火车上丢过好几次东西了。”
“真的谢谢你。”
“嗯哼，我妈告诉我要助人为乐。”
她接受我的感谢，又开口问。
“你一个人？”
“是。”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大概没有见过一个需要别人照顾的人，却独自在火车上去远方。
“去哪里？”
“云南。”
“你是云南人？”
“不是，我去云南活下去。”
“活下去？你在哪里都能活下去啊。”
她用那种怀疑的口气疑问着。
“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活下去。”
“安静的？那我估计全云南都没有比我们那里更安静的地方了。”
“怎么说？”
“连电都没有，你说安静不安静？”
她又反问我。
“现在还有没通电的地方？那你们怎么过？”
我有些不信的问她。
“多着呢，你以为那电是说通就通的，在深山里，电线杆太难架过去，再说也没有多少人，所以一直没有通电，至于我们是怎么过的，人类没有创造电之前是怎么过的，我想我们就是怎么过的。”
她说着她们那里的种种，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一名老师，她说她小时候上学得爬过几座山，经常有人失足坠下，所以她大学毕业后就在她们村子当上一名教师，她每过几个月都要出来一次，向政府部门申请修路，还有找老师，她一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孩子年龄不一，课程也不一，但是别人一听她们那里的环境睡都不愿意过去教学。
我听完她的谈话，伸出手说：
“你好，我叫张朝阳。”
她应该是愣了一下，然后握着我的手说：
“你好，我叫诺果，彝族人。”
“诺果，我想问你，我能去你们那里当老师吗，虽然都不精，但是教孩子们应该够了。”
她有些无措，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你要去，额，你，你会受不了的。”
“放心，别小瞧一个长期活在黑暗中的人。”
我朝着她笑，那像木偶一样僵硬的笑容。
“张朝阳，你大概只是想散散心吧，我还是建议你别去了，云南有很多地方可以玩的，你可以去玩玩，然后回到你的生活里。”
“怎么，你难道是骗我的，根本没学校这回事？”
我皱眉反问。
“好吧，假如你愿意试试的话，我代表我们彝寨欢迎你。”
她拉着我的手跟我握了一下。
我不知道这种念头从何而来，大概只是因为诺果说她们那里安静远离喧嚣，我害怕在她身边让她成为被嘲弄的对象，我害怕听见别人说，多么好的姑娘，怎么看上一个瞎子这样的话，我只需离开一段时间，她就会忘了我，那本来她就对我没有多少的爱，我知道，她来找我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感激和内疚，随着我的消失，她会爱上比我好一百倍的人，然后幸福的活下去，素馨，祝你幸福，离开是我最后的温柔。
我在房间的桌子上留下字条，我不清楚我是否写的工整，素馨，我爱你，可我得离开你，会有一个比我还爱你的人，替我爱你。
我不敢写太多，更不敢想太多，害怕自己舍不得离开，离开让我心安的温柔，我摸索着离开那家酒店，让服务生替我找来一根棍子，盲人的世界是单调的，我初入这个没有色彩的世界，甚至连金钱都会摸错，有时候我会急躁的扣我的双眼，希望只是是谁在我眼前蒙上一块黑布。
凌晨4点，街头安静无比，只有冷风袭来，让我忍不住哆嗦，我不止一次回头看去，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我臆想着素馨会发现我的离去，然后喊着我的名字追出来，我期望被她找到，更期望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残存一生，不拖累别人，像一只老去的大象，找到自己的葬身处，然后安静的等待死亡。
“哥们，你去哪，来我带你一程。”
喇叭声在我身边响起，我侧耳听，声音浑厚，猜不出年龄。
“是出租车吗？”
我问去。
“是，你上车吧。”
他下车替我拉开车门，邀请我坐进去，我知道这车绝对不是出租车，羊绒毛的坐垫，皮质的座椅，光凭感觉就能知道这车绝对是辆高档车。
“去哪哥们？”
他的声音有些倦意，一定是熬夜所致。
“火车站。”
他的车开得很稳，我甚至听不到那些呼啸而过的萧萧声，车内正放着歌曲，西域男孩的MYLOVE，我情不自禁的想到素馨，张茜，妈妈，爸爸。所有我爱的人，今天我就要离去，请照顾好自己。
“你眼睛是天生就是这样？”
他突然开口问。
“不，最近才看不见的。”
“我说呢，连盲道都不会走。”
“是，还是新手，需要学习。”
“哈哈，乐观点是对的，我弟弟也是这样，我是看着他一个跟头一个跟头摔倒鼻青脸肿才学会用导盲棍走路，你不知道我多心疼，不过他心态不错，跟谁都乐呵呵的，在家里闲的时候，学会了编工艺品，手巧的很。”
“我就不行了，手太笨，折个飞机都不会。”
其实我是相当没有心情聊天的，尤其是跟一个陌生人，我心情杂乱无比，他好像也看的出来，剩下的时间就是沉默，只有车内的歌曲不断回荡。
下车时，我坚持要付钱，他拍拍我的肩膀说：
“我弟弟两年前自杀了，他说他再也受不了黑暗。”
我一下无声，想起我的自杀未遂，大大的失落感顿时包围我。
“记住，小兄弟，上帝很公平，他关闭你的窗户，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门，加油，好好活下去。”
听着他离去的声音，我不禁有一丝感动，是的，我的窗户被关闭，但是会有一扇门为我打开，虽然我不知道那通往哪里，但是我会好好的活下去，这就足够了。
我买了一张通往云南去的火车票，我并没有任何计划，只是听到这辆列车将要到站，我随手买了一张，只要让我离开，哪里都行。
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中，我找到我的座位，我一点都不想让别人帮我，显得我那样无用，可现实呢，我依旧得活在别人的同情心下，一个弱者。
我随着火车不停的前行，把昨天甩至身后，装样睡着，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只是呆呆的听着火车碾过轨道的声音，好像是压碎我的不安，变得无比细小在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潜伏，等我想起素馨，还有家人时，这种细小的不安像蚂蚁一样啃食我的心灵，让我浑身都在忐忑。
我带着倦意睡去，梦中恍惚间看见素馨向我招手，她还是那般的花容月貌，长发萦萦，我疾步跑去，一路嗅着她的香，我想抱住她，可是她却突然不见。
“先生，先生？”
我被叫醒，身边有一束香味，我**双眼，又忍不住的希望能看到些什么。
“先生，请问现在几点了？”
我愣住，把我叫醒就是问我时间？我摸着我的表，对她说6点13分。
“哦，谢谢。”
我点下头，又靠着座枕想要睡去。
“先生，你知道现在到哪里了吗？”
“不知道。”
我有些恼怒，这是什么人，喜欢打搅别人睡觉。
她哦了一声没有再答话。
我的睡意却被她惊飞，将头靠在玻璃上，听着呼啸声。
“那人走了。”
她又开口。
“什么？”
“刚刚有一个人要偷你钱包，在你身边站着。”
我一下明白她叫醒我的用意，心中愕然。
“谢谢你。”
“不用，下次你小心点，我都在火车上丢过好几次东西了。”
“真的谢谢你。”
“嗯哼，我妈告诉我要助人为乐。”
她接受我的感谢，又开口问。
“你一个人？”
“是。”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大概没有见过一个需要别人照顾的人，却独自在火车上去远方。
“去哪里？”
“云南。”
“你是云南人？”
“不是，我去云南活下去。”
“活下去？你在哪里都能活下去啊。”
她用那种怀疑的口气疑问着。
“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活下去。”
“安静的？那我估计全云南都没有比我们那里更安静的地方了。”
“怎么说？”
“连电都没有，你说安静不安静？”
她又反问我。
“现在还有没通电的地方？那你们怎么过？”
我有些不信的问她。
“多着呢，你以为那电是说通就通的，在深山里，电线杆太难架过去，再说也没有多少人，所以一直没有通电，至于我们是怎么过的，人类没有创造电之前是怎么过的，我想我们就是怎么过的。”
她说着她们那里的种种，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一名老师，她说她小时候上学得爬过几座山，经常有人失足坠下，所以她大学毕业后就在她们村子当上一名教师，她每过几个月都要出来一次，向政府部门申请修路，还有找老师，她一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孩子年龄不一，课程也不一，但是别人一听她们那里的环境睡都不愿意过去教学。
我听完她的谈话，伸出手说：
“你好，我叫张朝阳。”
她应该是愣了一下，然后握着我的手说：
“你好，我叫诺果，彝族人。”
“诺果，我想问你，我能去你们那里当老师吗，虽然都不精，但是教孩子们应该够了。”
她有些无措，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你要去，额，你，你会受不了的。”
“放心，别小瞧一个长期活在黑暗中的人。”
我朝着她笑，那像木偶一样僵硬的笑容。
“张朝阳，你大概只是想散散心吧，我还是建议你别去了，云南有很多地方可以玩的，你可以去玩玩，然后回到你的生活里。”
“怎么，你难道是骗我的，根本没学校这回事？”
我皱眉反问。
“好吧，假如你愿意试试的话，我代表我们彝寨欢迎你。”
她拉着我的手跟我握了一下。
我不知道这种念头从何而来，大概只是因为诺果说她们那里安静远离喧嚣，我害怕在她身边让她成为被嘲弄的对象，我害怕听见别人说，多么好的姑娘，怎么看上一个瞎子这样的话，我只需离开一段时间，她就会忘了我，那本来她就对我没有多少的爱，我知道，她来找我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感激和内疚，随着我的消失，她会爱上比我好一百倍的人，然后幸福的活下去，素馨，祝你幸福，离开是我最后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