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03
12
我向肃王府递了拜帖，一连三天都被拒。
今天是第四天。
我坐在马车里看着小厮丧气的神情，心底的不甘和无奈一同滋长。
“明月。”
猛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唤我，未语泪先流。
周怀易又心疼的唤了我一声，我们隔着车窗无声相望。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跟我说，最后只铿锵的说了一句，“等我。”
我想点头回他，肃王府的大门却吱呀打开，门童说楚玉要见我。
我忽然又害怕进去了。
周怀易翻身下马，“下官也想拜会肃王殿下，还请阁下通报。”
“殿下说了，他不见外人，”门童忽视他转向我，“侧妃请。”
所以门外的一举一动，楚玉都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我从末见周怀易冷过面孔，甚至眼瞳里还透出了狠，只一瞬间又被他隐忍的压下。
见我不动，门童又出声提醒，“侧妃，殿下在等你。”
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我深呼吸下马，与周怀易擦肩时，忍不住伸手擦过他紧握的拳头，无声的冲他摇了摇头。
我心尖上的少年，我不希望他为了我屈辱低头。
门童将我引至正厅，楚玉正坐在主坐上闲适的品着茶水。
见到我也只是略抬一下眼眸。
他今日或许依旧不打算见我，只是周怀易出现了，所以他想见我痛苦。
我取出怀中的匕首，跪在他面前。
“伤了殿下，乃大罪，臣女知殿下怨恨，无以为报，今日携匕首送上贱命一条，只求殿下收回成命。”
他停下把玩的动作，眼神讥诮，
“侧妃这是在威胁本王？”
“臣女不敢，只想以命相抵，求殿下收回成命。”
他走到我眼前，屈膝蹲下，手指缓慢的划过匕鞘，忽然脸色一变，拽着我的衣襟，将我拉到他眼前，
“蒋明月，谋杀亲王诛九族，你觉得你这一条贱命抵得了？”
他很用力，我感觉后衣领都割进肉里，疼的冷汗直流，听他问，“谁指使你的？”
我摇了摇头，艰难开口，
“郡主以恩相挟，令我引诱殿下退婚，我知自己浅薄，香潭寺见黑衣人刺杀才生了魔障，想借机嫁祸，不得已…”
他冷笑，衣领拽的更紧，卡在喉咙上，不适的锁喉感掐断了我的话，我难受的憋红了眼。
下一秒他狠狠甩开我，如俯视蝼蚁一般盯着。
“蒋明月，不得已这三个字抵不了你犯的罪，你放心，本王娶正妃当天，也会纳你入府，好好让你报恩。”
我大口的喘着气，听着钻进心口的风呼呼作响。
“来人，送侧妃回府。”
我形如走尸的起身，看着门童毫不客气的说请，捏紧了匕首。
楚玉嗤笑着转身。
我毫不犹豫抽出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捅了进去。
他听到动静转身的脚步阼然扭了回来，大约没有料到我真的敢，阴鸷的眼神闪过震惊。
“臣女…说…要以命抵命，求殿下…收回成命。”
口腔弥漫上血腥，四周在旋转，我看着楚玉大步走过来的身影变虚拟，倒在了地上。
恍惚间，他身后似乎又走出一个身影。
13
身体好疼，一半处冰窟，一半融烈火。
煎熬里，我听到了周怀易唤我的声音，沉痛又害怕。
一直暗黑的视线里缓慢打开了一条缝，有光从缝隙里穿透，在那束光里，我看到他向我伸出手，说带我回家…
“怀易…”我呢喃着朝他扑过去。
一抬头却看到了楚玉的脸，笑意阴森的张开了血盆大口。
我被吓醒了。
一睁眼，就见平日极少见面的父亲守在床边。
见我醒来，他瞳孔松了松，难得温和的开口，
“陛下念你救肃王有功，赏了不少东西，准你伤好后，与云夕郡主一同嫁进王府。”
心口疼的厉害，我第一次哀求他，声音嘶哑，
“父亲，女儿不想嫁。”
“胡闹！”他触电般变了脸色“皇家赐婚岂是你说不就不的，能允你与正妃一同入府，已是恩宠，你别不知好歹！”
他说完气恼不已，甩袖离开了房间，命门房看好我。
询问之下我才知道，楚玉对外宣称，我受伤是为救他挡暗杀所至。
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但一定不怀好意。
我醒来第二日，肖云夕迫不及待闯进门，二话没说就赏了我一巴掌，睚眦欲裂，“你跟楚玉都说了？！”
“蒋明月，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你这么会装，口口声声说要成亲，转头就能为别的男人舍生忘死，我真替周大人悲哀！”
“你为什么要救他？！让他有命诬陷怀哥哥刺杀，被陛下关进天牢，害得我不得不嫁！”
她混乱的说完犹不解恨，甩手又想打我，被我推开了。
她不可置信的尖叫，“蒋明月，你敢以下犯上！”
我捂着心口，冰冷的盯着她，
“为什么不敢？你逼我至此，还要我卑躬屈膝的承受吗。”
“是你应该的！”
“郡主拿我娘威胁，拿我亲事做饵，香潭寺的事不是你安排的？你让人半夜潜入我房间，不就是逼我求助楚玉，可郡主有没有想过，若我挣不开，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她心虚的否认，“你胡说什么？！”
“郡主口口声声说我欠你两条命，可当初郡主是有意要救我们吗？”
“你不过是误闯，不过一句好奇，我和我娘就被困死在了这，食不果腹，冬不保暖，最酷暑的时辰洗下人的衣服！”
“我明明是小姐，可一个下人都敢对我动手动脚呼来喝去，这八年，我每时每刻都想着从这虚伪肮脏的侯府里走出去，我好不容易就要走出去了…”
“你明知，他不会退婚的…”
可如今，一念之差，步步错。
周怀易另娶，我要另嫁，我的希望没有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你…”
肖云夕仗着身份受尽恭维，何时有人敢如我此时这般，对她大呼
小叫，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狠狠的踹门跑了出去。
门扇被撞的吱呀响，我抬眼看出去，就见楚玉站在门外，旁边站着脸色尴尬难看的西平侯。
当天晚上，侯府发卖了很多下人。
第二天没人再限制我的自由。
14
此后第七日，重阳之际，肃王府小厮上门，说楚玉约我游湖踏青。
父亲送我出门时还在警告，
“皇命不可违，事已至此，你知道该怎么做，你娘我会照顾好她，不用着急回来。”
我看着他，抓皱了一侧的衣服，情绪叫嚣着怒吼，被理智狠狠压下。
“女儿明白。”
他露出了笑意，挥手示意马车行驶。
下了马车，小厮将我带到一艘画坊上，楚玉就候在里面。
我听着船行水面的声音，默不作声的坐着，思绪里全是周怀易。
一年前，婚期定下来的第一个月，我终于走出了侯府，他带我出了城，在山林石道上，自由自在的奔驰，那一刻我觉得死去的心活了过来，后来他租了海边渔民的船，带我在海上吹风。
海面从不平静，可那时的我却很安心，不像现在，没有危险，我也难受。
船身忽然传来晃动，我毫无防备摔在船板上，抬头就见眼前插着两支利箭。
楚玉拔剑站到我身前，剑花反转，挡落了一地的箭矢。
一轮箭雨停下，他抓起我走出船舱，在黑衣人涌出的同时，放出了求救信号。
我躲在边角，看着他凛冽的穿梭在刺客之间。
船体随着他们的动作不断摇摆，我控制不住身体，失横的跌进湖里。
视线随意识淹没的最后一眼，我看到楚玉放大的脸，吻上了我的唇。
我向肃王府递了拜帖，一连三天都被拒。
今天是第四天。
我坐在马车里看着小厮丧气的神情，心底的不甘和无奈一同滋长。
“明月。”
猛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唤我，未语泪先流。
周怀易又心疼的唤了我一声，我们隔着车窗无声相望。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跟我说，最后只铿锵的说了一句，“等我。”
我想点头回他，肃王府的大门却吱呀打开，门童说楚玉要见我。
我忽然又害怕进去了。
周怀易翻身下马，“下官也想拜会肃王殿下，还请阁下通报。”
“殿下说了，他不见外人，”门童忽视他转向我，“侧妃请。”
所以门外的一举一动，楚玉都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我从末见周怀易冷过面孔，甚至眼瞳里还透出了狠，只一瞬间又被他隐忍的压下。
见我不动，门童又出声提醒，“侧妃，殿下在等你。”
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我深呼吸下马，与周怀易擦肩时，忍不住伸手擦过他紧握的拳头，无声的冲他摇了摇头。
我心尖上的少年，我不希望他为了我屈辱低头。
门童将我引至正厅，楚玉正坐在主坐上闲适的品着茶水。
见到我也只是略抬一下眼眸。
他今日或许依旧不打算见我，只是周怀易出现了，所以他想见我痛苦。
我取出怀中的匕首，跪在他面前。
“伤了殿下，乃大罪，臣女知殿下怨恨，无以为报，今日携匕首送上贱命一条，只求殿下收回成命。”
他停下把玩的动作，眼神讥诮，
“侧妃这是在威胁本王？”
“臣女不敢，只想以命相抵，求殿下收回成命。”
他走到我眼前，屈膝蹲下，手指缓慢的划过匕鞘，忽然脸色一变，拽着我的衣襟，将我拉到他眼前，
“蒋明月，谋杀亲王诛九族，你觉得你这一条贱命抵得了？”
他很用力，我感觉后衣领都割进肉里，疼的冷汗直流，听他问，“谁指使你的？”
我摇了摇头，艰难开口，
“郡主以恩相挟，令我引诱殿下退婚，我知自己浅薄，香潭寺见黑衣人刺杀才生了魔障，想借机嫁祸，不得已…”
他冷笑，衣领拽的更紧，卡在喉咙上，不适的锁喉感掐断了我的话，我难受的憋红了眼。
下一秒他狠狠甩开我，如俯视蝼蚁一般盯着。
“蒋明月，不得已这三个字抵不了你犯的罪，你放心，本王娶正妃当天，也会纳你入府，好好让你报恩。”
我大口的喘着气，听着钻进心口的风呼呼作响。
“来人，送侧妃回府。”
我形如走尸的起身，看着门童毫不客气的说请，捏紧了匕首。
楚玉嗤笑着转身。
我毫不犹豫抽出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捅了进去。
他听到动静转身的脚步阼然扭了回来，大约没有料到我真的敢，阴鸷的眼神闪过震惊。
“臣女…说…要以命抵命，求殿下…收回成命。”
口腔弥漫上血腥，四周在旋转，我看着楚玉大步走过来的身影变虚拟，倒在了地上。
恍惚间，他身后似乎又走出一个身影。
13
身体好疼，一半处冰窟，一半融烈火。
煎熬里，我听到了周怀易唤我的声音，沉痛又害怕。
一直暗黑的视线里缓慢打开了一条缝，有光从缝隙里穿透，在那束光里，我看到他向我伸出手，说带我回家…
“怀易…”我呢喃着朝他扑过去。
一抬头却看到了楚玉的脸，笑意阴森的张开了血盆大口。
我被吓醒了。
一睁眼，就见平日极少见面的父亲守在床边。
见我醒来，他瞳孔松了松，难得温和的开口，
“陛下念你救肃王有功，赏了不少东西，准你伤好后，与云夕郡主一同嫁进王府。”
心口疼的厉害，我第一次哀求他，声音嘶哑，
“父亲，女儿不想嫁。”
“胡闹！”他触电般变了脸色“皇家赐婚岂是你说不就不的，能允你与正妃一同入府，已是恩宠，你别不知好歹！”
他说完气恼不已，甩袖离开了房间，命门房看好我。
询问之下我才知道，楚玉对外宣称，我受伤是为救他挡暗杀所至。
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但一定不怀好意。
我醒来第二日，肖云夕迫不及待闯进门，二话没说就赏了我一巴掌，睚眦欲裂，“你跟楚玉都说了？！”
“蒋明月，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你这么会装，口口声声说要成亲，转头就能为别的男人舍生忘死，我真替周大人悲哀！”
“你为什么要救他？！让他有命诬陷怀哥哥刺杀，被陛下关进天牢，害得我不得不嫁！”
她混乱的说完犹不解恨，甩手又想打我，被我推开了。
她不可置信的尖叫，“蒋明月，你敢以下犯上！”
我捂着心口，冰冷的盯着她，
“为什么不敢？你逼我至此，还要我卑躬屈膝的承受吗。”
“是你应该的！”
“郡主拿我娘威胁，拿我亲事做饵，香潭寺的事不是你安排的？你让人半夜潜入我房间，不就是逼我求助楚玉，可郡主有没有想过，若我挣不开，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她心虚的否认，“你胡说什么？！”
“郡主口口声声说我欠你两条命，可当初郡主是有意要救我们吗？”
“你不过是误闯，不过一句好奇，我和我娘就被困死在了这，食不果腹，冬不保暖，最酷暑的时辰洗下人的衣服！”
“我明明是小姐，可一个下人都敢对我动手动脚呼来喝去，这八年，我每时每刻都想着从这虚伪肮脏的侯府里走出去，我好不容易就要走出去了…”
“你明知，他不会退婚的…”
可如今，一念之差，步步错。
周怀易另娶，我要另嫁，我的希望没有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你…”
肖云夕仗着身份受尽恭维，何时有人敢如我此时这般，对她大呼
小叫，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狠狠的踹门跑了出去。
门扇被撞的吱呀响，我抬眼看出去，就见楚玉站在门外，旁边站着脸色尴尬难看的西平侯。
当天晚上，侯府发卖了很多下人。
第二天没人再限制我的自由。
14
此后第七日，重阳之际，肃王府小厮上门，说楚玉约我游湖踏青。
父亲送我出门时还在警告，
“皇命不可违，事已至此，你知道该怎么做，你娘我会照顾好她，不用着急回来。”
我看着他，抓皱了一侧的衣服，情绪叫嚣着怒吼，被理智狠狠压下。
“女儿明白。”
他露出了笑意，挥手示意马车行驶。
下了马车，小厮将我带到一艘画坊上，楚玉就候在里面。
我听着船行水面的声音，默不作声的坐着，思绪里全是周怀易。
一年前，婚期定下来的第一个月，我终于走出了侯府，他带我出了城，在山林石道上，自由自在的奔驰，那一刻我觉得死去的心活了过来，后来他租了海边渔民的船，带我在海上吹风。
海面从不平静，可那时的我却很安心，不像现在，没有危险，我也难受。
船身忽然传来晃动，我毫无防备摔在船板上，抬头就见眼前插着两支利箭。
楚玉拔剑站到我身前，剑花反转，挡落了一地的箭矢。
一轮箭雨停下，他抓起我走出船舱，在黑衣人涌出的同时，放出了求救信号。
我躲在边角，看着他凛冽的穿梭在刺客之间。
船体随着他们的动作不断摇摆，我控制不住身体，失横的跌进湖里。
视线随意识淹没的最后一眼，我看到楚玉放大的脸，吻上了我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