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梦星河 4711字 2023-08-15 16:27:07
  我爸是个赌鬼。

  钱输完了。

  他就赌自己的手,自己的脚和自己的命。

  有一次输红眼了。

  他甚至将我当作筹码,押上了赌桌。

  1.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弄死我爸的呢?大概是从他输光了我的学费开始。

  当时我的学习成绩很好,家里却没有钱继续供我读书,我便自己出去打暑假工挣学费了。

  蜜雪冰城、肯德基、初中生家教。

  我做了整整两年,才攒到了我读大学的学费,12788块钱。

  虽然辛苦,但是我依然咬牙坚持。因为这是唯一能改变我命运的路。

  但是我爸看见之后,却将这笔钱抢了过去。

  他说我未成年,手上拿着一笔钱他不放心,想要替我保管。我跟他争了几次,拗不过他,便随他去了。

  当时我的身心都在学业上,所以就没有在意他的眼里的贪婪。可是谁知,就是我的这次疏忽将我拖入了无尽的深渊。

  白天上课,晚上学习。

  奋斗了整整一百天,我考上了著名的985大学。

  我赶忙回家找到了我爸,将录取通知书炫耀似的在他面前扬了扬,可是他却不以为然。

  我向他要我攒的学费,却被他严厉拒绝了。

  “女孩子读书没用,还不如早点去工厂打工,挣点钱补贴家用。”

  “爸,那可是我辛苦打工攒的大学学费。”我的眼眶红了,声音中都带着哭腔。

  “你给我,我要去读大学。”

  “读什么大学?那笔钱爸爸有用。”我爸一把抢过了我的录取通知书。

  ”爸,求求你了,把录取通知书给我。“我的眼中露出了乞求的目光。

  那张金灿灿的纸,现在比我的命还宝贵,因为它是我唯一翻身的希望。

  ”臭婊子。老子供你读个高中,就已经很对的起你了。你还想读大学,你知不知道要多少钱啊?“我爸大声辱骂道。

  2.

  ”要不是想让你学历高点,以后嫁个好人家,老子高中都不让你读。”我爸面目狰狞,朝我大声吼着。

  随后他将火气全部发泄到了那张薄薄的纸上。双手一扯,就将它撕成了碎片。

  看着满天飞扬的碎纸屑,我立马哭了出来。

  学费被他霸占,录取通知书被他撕掉,我的大学梦破灭了。

  ......

  晚上,我爸喝了点酒后,就出去赌博了。

  他每天都要出去赌,但是十赌九输,我就没见他赢过。

  他的钱早就已经输完了,这一次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资金。

  三个小时后。

  我爸回来了,他脸色阴沉,走路急促,像是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他一看见我就抓住了我的头发,死命的往后扯。

  我的头发丝像是要从头皮上撕裂开来,痛的我嗷嗷直叫。

  他一边拉一边骂道: “臭婊子,扫把星,我打牌打输都是因为你。”

  他无端的将火气发在了我的身上。

  因为我是女孩,性别就是我的原罪。

  “跟我没有关系。”我奋力挣扎,但是却逃脱不出他的手心。

  “今天晚上输了劳资12788块钱,劳资打死你个扫把星。”我爸面目狰狞的打着我。

  而他输掉的12788块钱,正好是我打暑假工攒的学费。

  他宁愿拿去赌博,也不愿拿来给我上大学。

  他抓住我的头将它狠狠撞到墙上,我的头皮都被撞破了,森可见骨,一股鲜血顺着我的头流了下来。

  而且今天还是我的姨妈期。我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再经历他的毒打,我立马蜷缩在了地上。

  “爸,不要。”我哭喊道。

  我爸没有理会我的呼喊,他狠狠一脚就踢在了我的肚子上。

  经痛加肚子痛差点让我昏死过去,我的尊严被他彻底的践踏。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的身上满是血污,经血全部流在了白裙子上。我抽出用破布做的卫生巾,将它扔在了垃圾痛里。

  我爸不在家里,应该是已经出去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

  从小到大,只要他赌博输了钱,他就会打我,骂我,拿我当出气桶。

  因为在他眼里,女孩不是他们林家的人,只有男孩是。

  我也确实不是他们林家的人。

  3.

  我爸跟我说过,我其实不是他亲生的,我是他在十几年前领养的,我左臂上的这块梅花胎记就是证明。他们林家出生的小孩身体都是干干净净的,只有我有这块胎记。

  这些年我一直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他却一直没有把我真正当作他的女儿。

  我只想要一点点的父爱,但是总感觉这个父爱对我来说遥不可及。

  我甚至很渴望我的亲生父母找到我,带我脱离这种深渊。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那么狠心丢下我。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要债的人吵醒的。

  他们五大三粗,体格健壮,像是从东北那边来的混混。

  他们手里拿着用报纸包好的刀,站在门口,朝着我爸嘶吼。

  扬言如果他不还钱,就将他砍死。

  这些人都是我爸的债主,赌债的债主。

  我爸低着头,谦卑的给他们装烟,满脸笑意,陪着不是。

  “几位老哥,在宽限几天,几天后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们。”

  “你的钱都输完了,你哪里来的钱还。”

  “我再去赌一把,这一次一定能赢回来。”

  几个债主看我爸现在家徒四壁,也没有钱还,便同意他再去赌一把翻本——但是有一个附加条件,三天后如果还不上钱,他们就把我们家的房子卖了。

  我们家这套房子,是个老破小,是当年我爷爷留给他的。

  作为唯一的安身之所,我爸把它看的比命还重要。

  但是现在迫于形势,我爸不得不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喂,蝎子哥吗?”我爸拨通了一个电话,是赌场老板的电话,他经常去那里赌博。

  “我想再赌一把。”

  “最近风头紧,赌场暂停营业三天,想赌的话三天后来。”电话那头传来浑厚低沉的声音。

  “三天后就来不及了。求求你了,蝎子哥。你们可以来我家里赌。”我爸乞求着说道。

  “好,你稍微等下,我们马上就到。”蝎子回道。

  过了几个小时,一阵汽车的鸣笛声响起。我往楼下看去,一辆黑色小车停在了我家楼下,熙熙攘攘几个人从车内走了出来。

  那几个人都长得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善茬。

  为首的一个穿着Polo衫,戴着大金链子,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四处打量。

  4. 

  那应该就是我爸喊来的赌场老板蝎子,其他几人的话应该是他找来的赌徒。

  几人很快来到楼上,和我爸寒暄一番后,便落座了。

  “林老三,这次赌什么?”蝎子开口道。

  我爸叫林三水,瞧不起他的人都叫他林老三。

  “还是老规矩,打扑克吧。”我爸寻了个位置坐下。

  而我则被我爸安排去给他们几个端茶倒水。

  蝎子从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往我身上瞟,在他的眼里我看到了一种淫荡,不怀好意的目光。

  那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他要把我剥光了一样。

  我避开跟他眼神接触,一个人在他们身边给他们倒茶。

  而这时,他们的赌局已经开始了。

  他们玩的很基础,就是普通的斗地主。但是他们打的却很大,10块钱一个炸翻,上不封顶。

  只要赢家不断的打炸弹,那么这十块钱就会不断的乘以二往上翻,一把输赢两三千都是有可能的。

  我不知道我爸哪里来的钱敢打这么大的牌。

  他本来就债台高筑,这下要是输了,他马上就会被那群混混给吞了。

  赌了两把,我爸手气特别好,赢了几千来块钱。

  他特别兴奋,眼里放着精光。

  但是没过多久,我爸就开始输钱了。

  刚开始是几十几十的输,然后就是几百几百的输。

  我想劝他收手。

  可是我爸就像着了魔一样,不管我怎么劝他,他都不听。

  很快他就把手上的钱全部输了进去。

  “再来”我爸低沉的说道,同时手开始洗起牌来。

  “林老三,你已经没钱了。”

  “等你下次有钱了,我们再赌吧。”蝎子笑道。

  “不行,我还要赌。”我爸低吼道。

  “没有钱,我可以赌自己的手,自己的脚甚至是自己的命。只要让我再赌一把就行。”我爸已经彻底丧失理智了,他越陷越深,急切的想要翻本。

  殊不知他这一行为,将会给我带来毁灭性的灾难,让我进入黑窝子里遭受毒打虐待和卖淫还债。

  “我对你的手脚和你的命没有兴趣。不过你要是想赌想玩也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蝎子说到这里,咧起一口大黄牙,朝着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我被他看的浑身发冷,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马上要发生一样。

  “什么条件,你说。只要能再赌一把,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爸激动的抓住蝎子的手说道。

  “你拿你的女儿当赌注,我就跟你赌。”

  5.

  “这......”我爸听到这里犹豫了一下,虽然他不喜欢我,经常打骂我。但是我好歹能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怎么了,林老三,舍不得你的漂亮女儿吗?”蝎子将手上赢来的钱朝着我爸扬了扬,刺激着我爸。

  “没有,没有。只是......”我爸看了我一眼犹豫了起来,而我也一脸乞求的看着他,示意他不要拿我当赌注。

  “这样。”蝎子看着我爸犹豫不决,用力的将一打现金拍在了桌面上。

  “你拿你的女儿当赌注,我拿这三万块钱当赌注。”

  “输了,你的女儿归我。赢了,这三万块钱,你拿去。”蝎子诱惑的说道。

  “好,我赌。”我爸看着桌上的钱双眼发光,彻底失去了理智。

  “爸,不要,我不想被你输给赌场的人。”我哀求道,希望他能回心转意,不要把我押上赌桌。

  可是赌红眼的人,怎么会听人劝呢?

  我爸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将我狠狠的抽打在地,将我打满嘴是血,耳朵根子都红了一大块。

  “我抽死你这张乌鸦嘴。劳资还没开始赌,你就咒我输。”

  一股火辣辣的痛感传来,我的脸已经肿了起来。

  “蝎子哥。我们继续。”我爸教训完我后,谄媚的向蝎子说道。

  “老三,这次可是你自愿拿你女儿当赌注的,我们可没有逼你啊。”蝎子淡淡道。

  “是,是,是。这些都是我自愿的,蝎子哥,我们快点开始。”我爸一边说,一边渴望的看着蝎子面前的三万块钱。

  “好。”蝎子说完后,便迅速的发起牌来。

  我爸摸到牌后,脸色十分阴沉,很显然牌不好,接着打了几把都输了。

  “林老三,你的赌注都赌完了。你再输一把,你的女儿就是我的了。”蝎子阴笑道。

  “嗯。来吧。”我爸轻轻应了一声,面色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他将桌前的牌摸起,看了几下后,打了出去。

  这把他们打的很快,结果也不出所料,我爸又输了。

  “好了,不用赌了。你已经输完了,你的女儿从现在开始是我的了。”蝎子收好牌后,便起身向我走了过来。

  看着他逼近的身影,我满脸惊恐,不断的乞求着我爸。

  “爸, 求求你了。我不想去赌场。”

  无论我怎么呼喊,我爸都没有任何反应。他仍由蝎子将我带下了楼,带上了车。

  这一刻,我对他彻底的失望死心。在他的眼里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女儿,我只是一件可以肆意发泄和打骂买卖的物品。

  “小妮子,以后跟着我去了赌场,就卖淫给你爸还赌债。”蝎子朝着我咧嘴笑道。

  6.

  “你知道你爸赌博为什么经常输吗?”蝎子继续说道。

  “他技术不好,运气不好。”我回道。

  “不是,你爸之所以回回都打输,是因为我们出了老千。”蝎子得意的笑道。

  “你们真可恶,将我们骗的倾家荡产。”我捏着拳头,恶狠狠的说道。

  “小妮子可别乱说话。你爸那可是自愿跟我们赌博的,你也是他自愿输给我们的。”蝎子寒声道。

  “输给你们,只有我爸同意了,我可还没同意。”

  “我要去举报你们,说你们拐卖未成年人口。”

  “哪来这么多废话,跟着我去了赌场,有你好受的。”蝎子一记手刀打来,将我打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赌场里面了。

  这是一个地下赌场,环境昏暗阴沉,只有头顶的几盏昏黄的灯光用来照明。

  这里空间不大,大厅里只放的下十几张赌桌,各色各样的男人正在赌桌上抽着烟摇晃着骰子。

  他们的眼神空洞又迷离,仿佛是陷入了昏黄的幻境之中。

  然后在大厅的两旁还有七八个房间,里面不断发出发女人的呻吟声和男人的喘息声。

  粉红色的灯光氤氲而出,更是增添了几分淫糜的味道。

  蝎子在这里不仅办了赌档,还办了鸡档,用来招待那些有生理需求的男性客人。

  “起来了。”蝎子走进我的房间,给我扔了一件衣服。

  我拿起衣服一看,布料很少,三点全露了,上面还绣着蕾丝花边,明显是用来勾引男人的。

  “快点去接客。今天,来了几个大客户。点名让你这个雏好好服侍一下。”蝎子咧嘴笑道。

  “我不去。”我严厉拒绝。

  “由不得你,给我起来。”蝎子面色阴沉,一把就抓住了我的头发,将我从后面提了起来。

  我被蝎子强行塞进了一个情趣房间,等待客人到来。

  我的手脚也被戴上了情趣手铐,我想动挣脱却挣脱不了,只能等在这里任人宰割。

  耳边传来了隔壁房间女孩的惨叫声,那男的一边卖力耕耘,一边打骂着她,甚至是拿皮鞭抽着她。

  想到这就是我接下来的下场,我的心里开始有点不寒而栗,心底反抗的欲望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我想逃离,逃离这个赌窝。回到社会上去读大学,过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我的理想就像我的人生一样烂在这里了。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

  一个肥头大耳,满身油腻的中年秃顶男走了进来。

  我知道他就是我今天晚上要接待的第一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