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章
活着的时候打工猝死，死了到地府还要继续打工！
更可悲的是，活着吃不上好饭，死了也是饥饿缠身！
「只要给我一口饭吃，信女愿意当牛做马。」我默默许愿。
身后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当牛做马就不必了，做我夫人可以。」
1
我死在了一个加班的夜晚。
「该醒了，虞晚晚。」
我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宽袍大袖的女人。
「虞晚晚，这里是地府亡魂接待处，你已经死了。」我面前的女人没有给反应的时候，快速扫了我一眼，递给我一份资料，上面写着我的生平。
最后一行是：27岁，过劳死。
「等等，我才24，」我指了指命簿，「这是不是弄错了？」
眼前的女人脸色一变，拿起手边的对讲机。
「86号鬼差，滚回来。」
好吧，我果然是一生倒霉的中国女人。
鬼差86号勾错了魂魄，本该接着打工的我被带到了地府。
真好，没准我不用打工了。
「喂？孟婆吗？是我，接待23号......」
接待23号正向孟婆说着这边的情况，鬼差86号时不时看看我，再看看我的八字。
很快，孟婆就到了地府亡魂中心。
一路上，孟婆都在同我道歉。
「抱歉，人类小姑娘，他们出了岔子，我也确实没办法送你回去了。」
「你是生魂，那些亡魂闻到你的味道，会忍不住把你吃掉的。」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啦，地府治安很好的，乱吃同类的事情不多。」
孟婆絮絮叨叨了一路，最终带我到了她的私宅。
「他们大多数都会住在公墓宿舍里，这边不太容易遇到他们。」孟婆说着，拿出了一小瓶药水，「喝了这个会让他们闻不到你的味道。」
在孟婆期待的目光里，我喝下了这瓶酸苦咸风味俱全的迷幻紫药水。
哕——！
有一万个小人在我的嘴巴里打架！
我翻着白眼，拼命抠我的嗓子眼。
「好喝吗？」
面对孟婆炙热且期待的眼神，我真的很难夸出口。
所以我给出了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咕噜——」
体面人的微笑消失，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声响。
于是我老脸一红：「孟婆，有吃的吗？」
我发誓我这辈子没这么饿过，哪怕以前一整天没吃饭，都没有今天的饥饿感。
孟婆拿出了一碟子点心，随后在我的狼吞虎咽里解释道：
「鬼魂的知觉十分敏感，特别是饥饿这种感觉会被无限放大。只有吃供奉的贡品或者吸食香火，才能缓解这种饥饿感。」
鬼魂不会被饿死，但是被放大的饥饿感实在难受。
此刻，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没有家人供奉的话，饿了怎么办？」
「可以打工。」
「什么！！！」
我直接跳起来。
居然要一个过劳死的打工人打工啊！！！
我终于明白什么是地狱，什么是不得好死了。
我感觉脸上留下了两条面条宽泪。
「拜托，我们地府劳动局管理很严格的。严格执行同工同酬，不管你是车祸嘎成一块块装起来的拼装鬼，还是七十多岁的癌症老头鬼，还是夭折的小孩鬼。我们都同一待遇的，多劳多得。」孟婆眨眨眼，「你这种年轻过劳死的鬼，他们最喜欢了。」
「待遇好吗？」
「……」
我有点着急：「可是你刚才说鬼是不会被饿死的！」
孟婆正了正神色：「这样吧，我带你去逛逛，你了解一下。」
说着，孟婆拉起我的手，飘到了人类投胎办。
投胎办里刚好轮到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年人抽签，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头发用发胶梳得干干净净。他颤颤巍巍地将手中的签递给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
「你下辈子是个女孩，会出生在X县的学校厕所，」工作人员随即说道，「祝你好运。」
那人听见这个消息之后，面色大变，他奋力挣扎。
「不公平，这不公平！」
他死死拽住工作人员的衣袖，大吼起来。
「我求求你们，再给我抽一次签！」
「我做了一辈子慈善……」
可惜很快他就被鬼差按住，强喂了孟婆汤，安静地领着去了往生处。
孟婆皱起细细的眉毛：「哦豁，地狱开局。」
我看着长长的投胎队伍，心中生出难言的情绪来。
这时，孟婆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去吧，等过段时间，你的家人烧给你纸钱，你不用打工也不会饿肚子的。」孟婆牵着我的手，慢慢往回飘，「你这么年轻，总归是有家人的吧？」
「有的。」
我其实还没适应我已经身处地府这件事。
至于家人，我不太敢去细想。
我的出身不好，父母偏爱我的弟弟。从小到大，他们似乎都看不见我。
其实我妈应该能看见我的，小时候是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弟弟的作业辅导，长大之后是每个月的七千块钱工资，又或者是我的彩礼。
但我不敢想，他们会不会给一个没用的血包供奉？
2
一连等了好些日子，我依旧没收到家人烧的纸钱。
还好有孟婆这个好心人收留我，我不至于挨饿。
不过，孟婆还是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当然不是我的家人给我烧了纸钱，是她帮我找了份工作：在地府综合办公处当助理。
其实是给阎王爷拖地啦！
哈哈。
天可怜见，我一个985毕业的，有点水但是不多的高材生，如今在这只能走后门去拖地。
老天不公！
但是在我上班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工作是真的很香啊！！！
在地府上班，还能有什么会比包吃更好吗？
包一餐美味午饭欸！
而且，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我负责的区域，根本没人管！
对于一个在地府快要饿死的打工鬼来说，简直就是神仙工作啊！
我需要打理的办公室据说是鬼帝的。
他老人家已经闭关上千年了，我只需要每天在他的办公室里摸鱼就可以了。
嘻嘻嘻，我爱工作。
这不比之前每天对着我的死人主管好多啦，还没人PUA我。
我可以舒舒服服坐在鬼帝的超豪华真皮沙发上摸鱼。
这里没有PUA，没有KPI，没有压榨我的资本家，我超喜欢这里的。
「叮——」
门口响起熟悉的送餐车的声音，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红绳绑起我的头发，迈着欢快的步子打开办公室的门。
是虞老板的美味午饭！
扭曲，尖叫，兴奋地转圈圈。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巴甫洛夫的狗。
每次听见送餐车的美妙铃声的时候，条件反射一般地，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
我把吃完的盘子放回原处，满足得打了个饱嗝。
一回头，我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喂！你是谁啊？」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明显被我吓了一跳。
「我叫周启。」
他的声音很好听，身上有股淡淡的焚香味，干干净净的衬衫在他身上，显得他有一点瘦。
「你是来收盘子的吗？」
我问他，他好像有点腼腆，点了点头，默默拿起了餐盘。
他长得可真好看啊。
往回走的我突然脚底一滑，一个滑铲就坐在了周启身上。
带着饭粒的盘子直接扣在周启头上，鸡腿骨扎进了周启的头发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赶紧掏出帕子给他擦脸。
「没事的。」
周启接过我的帕子，擦了擦弄脏的头发。他动作很慢，指节分明的手尤其好看。
看起来手很好牵。
周启的目光落在我头发上。
「这个红头绳是哪里来的？」
「这是我捡到的，是你的吗？」
我连忙取下来，我觉得我的脸有点烧得慌，我活了二十几年，还没见过这么帅的帅哥。
可是我怎么一见到帅哥就出丑啊！
周启沉默了一瞬，点点头，又摇摇头：「现在这是你的了。」
我呆愣愣地看着他起身离开，这就是传说中的crush吗？
「孟婆，你说人可能会喜欢上一见面就撞倒自己的人吗？」
「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会喜欢上一个滑铲坐自己身上的。」
孟婆无情地收走我的饭碗，并且白了我一眼。
我感觉我万年没动的色心短暂地跳动了一下。
「不要（啪）偷吃（啪）我的（啪）苹果啊！」
孟婆的书落在我头上，她放下五颜六色的药水，一手夺走我手里的苹果。
「地府不干涉鬼魂恋爱的。如果你喜欢，你就去追嘛。」孟婆递给我一个削好的苹果，「不许再碰我的苹果！」
孟婆其实更像是中世纪的女巫，虽然现在孟婆汤已经不用她亲自熬煮，但她依旧很热衷于发明一些奇怪药水。
在那次遇到周启之后，我连着好多天都没再遇见他。
就在我以为我的爱情要止步于此的时候，我再次见到了他。
这天我照常喝完孟婆给的药剂之后去上班，当我卡着点推开办公室的门时，见到了周启。
他还是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衫。
我推开门，看见这段时间让我疯狂想念的周启坐在我前几天最喜欢的办公椅上，孟婆正在他对面汇报工作。
能让孟婆汇报工作的人，我用我的左脚大拇指想都能想到这是谁。
拜托，出点意外，周启不是我那闭关的上司吗？
我在内心默默祈祷，匆匆打了个招呼就打算快速溜进我的小办公室。
「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周启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问一个熟悉的好友。但我的心里却是有一头小鹿在乱跑，我觉得我不应该答应，但是嘴巴里却发出了一声没出息的：好啊！
我从余光中看见孟婆脸上出现了扭曲又疑惑的奇怪表情。
我尽力去忽视身边的异样气氛，安静如鸡地坐在工位上装死。
「周先生，这是您的助理虞晚晚。」孟婆指了指我，「整理文书可以交给她。」
「嗯，前几天见过。」
周启身上有着好闻的焚香味道，闻着让人莫名很安心。
等孟婆离开，周启带着笑意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虞晚晚？就是你把我这个月的所有午饭都给吃了？」
我觉得我的脸烧得慌。
原来我这个月每天吃的美味午饭，都是周启的。
原来作为酆都的鬼帝，地府的掌权人，他这个月的美味午饭，都被我吃掉了！！！
没想到我这个当代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居然做出偷吃人家贡品这样的事情！
可耻！
我就说呢！伙食待遇怎么这么好？
呜呜呜呜，早知道我生前就给自己烧点纸钱了，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样，偷吃人家的午饭还被当场抓住。
我真该死啊！
这几天周启得多饿啊！
我的天爷，周启不会觉得我是故意偷吃他的美味午餐吧？
「周先生，我……」
「没关系，以后可以和我一起吃。」
周启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封皮上写着：仙界相亲大会。
「神仙也得相亲啊？」
我不禁好奇。
周启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神仙也得过日子啊。」
「扑哧——」
「别笑了，」周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之前月老为我牵了红线，可惜没有什么用处。」
「可能我是天煞孤星。」
我失笑。
周启并没有我相信中严肃，待人很平和，不过他处理起亡魂的冤案时，倒是显得十分严苛。一板一眼，都是按照规矩来。
即使是面对生前受了不公对待的厉鬼，他也不见得会有同情，只是按照规矩计算亡魂生前的业果与功德，将其送往该去的地狱。
我心下不忍。
「这个女孩子生前这么可怜，死后也得去刀山地狱受罚吗？」
我看着判官押送过来的可怜女孩，她的胳膊被扭曲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嘴角被刀子划开，此刻正往下渗血。
「晚晚，沾染业果就该付出代价。」周启原本温润的声音此刻显得十分可怕，「她死后执念太深，伤了阳世的生人。」
眼前的人神色灰败，又被打断手脚，割去口舌。她生前遭遇拐卖，因为多次逃跑，最终被虐待致死。
不甘就这样死去的她化作厉鬼伤了生前囚禁她的人。
「亡魂不得干涉人间事，这是第一要义。」
「如果她死后是乖乖来到地府，向鬼差上报自己的冤屈，伤害她的人在死后自然会被惩处。」
判官很快就把这个女孩押走了，接着送来一个差不多厉鬼。
周启看向我。
我按照法条，计算着眼前厉鬼的恶行与功德。
「做得不错。」
周启赞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有些不适应，但周启却很欣慰。
接连几天，我都处于这样的工作中。
孟婆皱着眉头喝冰可乐，听我说完周启处理事情的漠然，她缓缓开口：「晚晚，我和你说过的，周启本身就是个制度至上的家伙。」
我捂着脸：「我知道，我也完全理解。」
「只是我有些难以接受。」
「正常，你毕竟是个人类。」孟婆递给我一罐可乐，「人比起那些判官鬼差，总是要感性一些。」
「只是别掺和进那些人的因果里，保护住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好残忍。」
我长叹一口气，和孟婆背靠背坐着。
「他对你可真好。之前我煮坏了孟婆汤，他可是罚了我一年薪水的。」
「你胆子也够大，居然敢直接拦着他。别说丢工作，你就不怕他直接送你去拔舌地狱？」
我打了个寒颤：「以后不会了。」
孟婆笑得神神秘秘地，她凑过来问我：「害怕了吧？」
更可悲的是，活着吃不上好饭，死了也是饥饿缠身！
「只要给我一口饭吃，信女愿意当牛做马。」我默默许愿。
身后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当牛做马就不必了，做我夫人可以。」
1
我死在了一个加班的夜晚。
「该醒了，虞晚晚。」
我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宽袍大袖的女人。
「虞晚晚，这里是地府亡魂接待处，你已经死了。」我面前的女人没有给反应的时候，快速扫了我一眼，递给我一份资料，上面写着我的生平。
最后一行是：27岁，过劳死。
「等等，我才24，」我指了指命簿，「这是不是弄错了？」
眼前的女人脸色一变，拿起手边的对讲机。
「86号鬼差，滚回来。」
好吧，我果然是一生倒霉的中国女人。
鬼差86号勾错了魂魄，本该接着打工的我被带到了地府。
真好，没准我不用打工了。
「喂？孟婆吗？是我，接待23号......」
接待23号正向孟婆说着这边的情况，鬼差86号时不时看看我，再看看我的八字。
很快，孟婆就到了地府亡魂中心。
一路上，孟婆都在同我道歉。
「抱歉，人类小姑娘，他们出了岔子，我也确实没办法送你回去了。」
「你是生魂，那些亡魂闻到你的味道，会忍不住把你吃掉的。」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啦，地府治安很好的，乱吃同类的事情不多。」
孟婆絮絮叨叨了一路，最终带我到了她的私宅。
「他们大多数都会住在公墓宿舍里，这边不太容易遇到他们。」孟婆说着，拿出了一小瓶药水，「喝了这个会让他们闻不到你的味道。」
在孟婆期待的目光里，我喝下了这瓶酸苦咸风味俱全的迷幻紫药水。
哕——！
有一万个小人在我的嘴巴里打架！
我翻着白眼，拼命抠我的嗓子眼。
「好喝吗？」
面对孟婆炙热且期待的眼神，我真的很难夸出口。
所以我给出了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咕噜——」
体面人的微笑消失，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声响。
于是我老脸一红：「孟婆，有吃的吗？」
我发誓我这辈子没这么饿过，哪怕以前一整天没吃饭，都没有今天的饥饿感。
孟婆拿出了一碟子点心，随后在我的狼吞虎咽里解释道：
「鬼魂的知觉十分敏感，特别是饥饿这种感觉会被无限放大。只有吃供奉的贡品或者吸食香火，才能缓解这种饥饿感。」
鬼魂不会被饿死，但是被放大的饥饿感实在难受。
此刻，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没有家人供奉的话，饿了怎么办？」
「可以打工。」
「什么！！！」
我直接跳起来。
居然要一个过劳死的打工人打工啊！！！
我终于明白什么是地狱，什么是不得好死了。
我感觉脸上留下了两条面条宽泪。
「拜托，我们地府劳动局管理很严格的。严格执行同工同酬，不管你是车祸嘎成一块块装起来的拼装鬼，还是七十多岁的癌症老头鬼，还是夭折的小孩鬼。我们都同一待遇的，多劳多得。」孟婆眨眨眼，「你这种年轻过劳死的鬼，他们最喜欢了。」
「待遇好吗？」
「……」
我有点着急：「可是你刚才说鬼是不会被饿死的！」
孟婆正了正神色：「这样吧，我带你去逛逛，你了解一下。」
说着，孟婆拉起我的手，飘到了人类投胎办。
投胎办里刚好轮到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年人抽签，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头发用发胶梳得干干净净。他颤颤巍巍地将手中的签递给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
「你下辈子是个女孩，会出生在X县的学校厕所，」工作人员随即说道，「祝你好运。」
那人听见这个消息之后，面色大变，他奋力挣扎。
「不公平，这不公平！」
他死死拽住工作人员的衣袖，大吼起来。
「我求求你们，再给我抽一次签！」
「我做了一辈子慈善……」
可惜很快他就被鬼差按住，强喂了孟婆汤，安静地领着去了往生处。
孟婆皱起细细的眉毛：「哦豁，地狱开局。」
我看着长长的投胎队伍，心中生出难言的情绪来。
这时，孟婆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去吧，等过段时间，你的家人烧给你纸钱，你不用打工也不会饿肚子的。」孟婆牵着我的手，慢慢往回飘，「你这么年轻，总归是有家人的吧？」
「有的。」
我其实还没适应我已经身处地府这件事。
至于家人，我不太敢去细想。
我的出身不好，父母偏爱我的弟弟。从小到大，他们似乎都看不见我。
其实我妈应该能看见我的，小时候是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弟弟的作业辅导，长大之后是每个月的七千块钱工资，又或者是我的彩礼。
但我不敢想，他们会不会给一个没用的血包供奉？
2
一连等了好些日子，我依旧没收到家人烧的纸钱。
还好有孟婆这个好心人收留我，我不至于挨饿。
不过，孟婆还是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当然不是我的家人给我烧了纸钱，是她帮我找了份工作：在地府综合办公处当助理。
其实是给阎王爷拖地啦！
哈哈。
天可怜见，我一个985毕业的，有点水但是不多的高材生，如今在这只能走后门去拖地。
老天不公！
但是在我上班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工作是真的很香啊！！！
在地府上班，还能有什么会比包吃更好吗？
包一餐美味午饭欸！
而且，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我负责的区域，根本没人管！
对于一个在地府快要饿死的打工鬼来说，简直就是神仙工作啊！
我需要打理的办公室据说是鬼帝的。
他老人家已经闭关上千年了，我只需要每天在他的办公室里摸鱼就可以了。
嘻嘻嘻，我爱工作。
这不比之前每天对着我的死人主管好多啦，还没人PUA我。
我可以舒舒服服坐在鬼帝的超豪华真皮沙发上摸鱼。
这里没有PUA，没有KPI，没有压榨我的资本家，我超喜欢这里的。
「叮——」
门口响起熟悉的送餐车的声音，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红绳绑起我的头发，迈着欢快的步子打开办公室的门。
是虞老板的美味午饭！
扭曲，尖叫，兴奋地转圈圈。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巴甫洛夫的狗。
每次听见送餐车的美妙铃声的时候，条件反射一般地，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
我把吃完的盘子放回原处，满足得打了个饱嗝。
一回头，我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喂！你是谁啊？」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明显被我吓了一跳。
「我叫周启。」
他的声音很好听，身上有股淡淡的焚香味，干干净净的衬衫在他身上，显得他有一点瘦。
「你是来收盘子的吗？」
我问他，他好像有点腼腆，点了点头，默默拿起了餐盘。
他长得可真好看啊。
往回走的我突然脚底一滑，一个滑铲就坐在了周启身上。
带着饭粒的盘子直接扣在周启头上，鸡腿骨扎进了周启的头发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赶紧掏出帕子给他擦脸。
「没事的。」
周启接过我的帕子，擦了擦弄脏的头发。他动作很慢，指节分明的手尤其好看。
看起来手很好牵。
周启的目光落在我头发上。
「这个红头绳是哪里来的？」
「这是我捡到的，是你的吗？」
我连忙取下来，我觉得我的脸有点烧得慌，我活了二十几年，还没见过这么帅的帅哥。
可是我怎么一见到帅哥就出丑啊！
周启沉默了一瞬，点点头，又摇摇头：「现在这是你的了。」
我呆愣愣地看着他起身离开，这就是传说中的crush吗？
「孟婆，你说人可能会喜欢上一见面就撞倒自己的人吗？」
「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会喜欢上一个滑铲坐自己身上的。」
孟婆无情地收走我的饭碗，并且白了我一眼。
我感觉我万年没动的色心短暂地跳动了一下。
「不要（啪）偷吃（啪）我的（啪）苹果啊！」
孟婆的书落在我头上，她放下五颜六色的药水，一手夺走我手里的苹果。
「地府不干涉鬼魂恋爱的。如果你喜欢，你就去追嘛。」孟婆递给我一个削好的苹果，「不许再碰我的苹果！」
孟婆其实更像是中世纪的女巫，虽然现在孟婆汤已经不用她亲自熬煮，但她依旧很热衷于发明一些奇怪药水。
在那次遇到周启之后，我连着好多天都没再遇见他。
就在我以为我的爱情要止步于此的时候，我再次见到了他。
这天我照常喝完孟婆给的药剂之后去上班，当我卡着点推开办公室的门时，见到了周启。
他还是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衫。
我推开门，看见这段时间让我疯狂想念的周启坐在我前几天最喜欢的办公椅上，孟婆正在他对面汇报工作。
能让孟婆汇报工作的人，我用我的左脚大拇指想都能想到这是谁。
拜托，出点意外，周启不是我那闭关的上司吗？
我在内心默默祈祷，匆匆打了个招呼就打算快速溜进我的小办公室。
「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周启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问一个熟悉的好友。但我的心里却是有一头小鹿在乱跑，我觉得我不应该答应，但是嘴巴里却发出了一声没出息的：好啊！
我从余光中看见孟婆脸上出现了扭曲又疑惑的奇怪表情。
我尽力去忽视身边的异样气氛，安静如鸡地坐在工位上装死。
「周先生，这是您的助理虞晚晚。」孟婆指了指我，「整理文书可以交给她。」
「嗯，前几天见过。」
周启身上有着好闻的焚香味道，闻着让人莫名很安心。
等孟婆离开，周启带着笑意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虞晚晚？就是你把我这个月的所有午饭都给吃了？」
我觉得我的脸烧得慌。
原来我这个月每天吃的美味午饭，都是周启的。
原来作为酆都的鬼帝，地府的掌权人，他这个月的美味午饭，都被我吃掉了！！！
没想到我这个当代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居然做出偷吃人家贡品这样的事情！
可耻！
我就说呢！伙食待遇怎么这么好？
呜呜呜呜，早知道我生前就给自己烧点纸钱了，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样，偷吃人家的午饭还被当场抓住。
我真该死啊！
这几天周启得多饿啊！
我的天爷，周启不会觉得我是故意偷吃他的美味午餐吧？
「周先生，我……」
「没关系，以后可以和我一起吃。」
周启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封皮上写着：仙界相亲大会。
「神仙也得相亲啊？」
我不禁好奇。
周启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神仙也得过日子啊。」
「扑哧——」
「别笑了，」周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之前月老为我牵了红线，可惜没有什么用处。」
「可能我是天煞孤星。」
我失笑。
周启并没有我相信中严肃，待人很平和，不过他处理起亡魂的冤案时，倒是显得十分严苛。一板一眼，都是按照规矩来。
即使是面对生前受了不公对待的厉鬼，他也不见得会有同情，只是按照规矩计算亡魂生前的业果与功德，将其送往该去的地狱。
我心下不忍。
「这个女孩子生前这么可怜，死后也得去刀山地狱受罚吗？」
我看着判官押送过来的可怜女孩，她的胳膊被扭曲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嘴角被刀子划开，此刻正往下渗血。
「晚晚，沾染业果就该付出代价。」周启原本温润的声音此刻显得十分可怕，「她死后执念太深，伤了阳世的生人。」
眼前的人神色灰败，又被打断手脚，割去口舌。她生前遭遇拐卖，因为多次逃跑，最终被虐待致死。
不甘就这样死去的她化作厉鬼伤了生前囚禁她的人。
「亡魂不得干涉人间事，这是第一要义。」
「如果她死后是乖乖来到地府，向鬼差上报自己的冤屈，伤害她的人在死后自然会被惩处。」
判官很快就把这个女孩押走了，接着送来一个差不多厉鬼。
周启看向我。
我按照法条，计算着眼前厉鬼的恶行与功德。
「做得不错。」
周启赞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有些不适应，但周启却很欣慰。
接连几天，我都处于这样的工作中。
孟婆皱着眉头喝冰可乐，听我说完周启处理事情的漠然，她缓缓开口：「晚晚，我和你说过的，周启本身就是个制度至上的家伙。」
我捂着脸：「我知道，我也完全理解。」
「只是我有些难以接受。」
「正常，你毕竟是个人类。」孟婆递给我一罐可乐，「人比起那些判官鬼差，总是要感性一些。」
「只是别掺和进那些人的因果里，保护住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好残忍。」
我长叹一口气，和孟婆背靠背坐着。
「他对你可真好。之前我煮坏了孟婆汤，他可是罚了我一年薪水的。」
「你胆子也够大，居然敢直接拦着他。别说丢工作，你就不怕他直接送你去拔舌地狱？」
我打了个寒颤：「以后不会了。」
孟婆笑得神神秘秘地，她凑过来问我：「害怕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