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算账

　　“给我！”沈玥神色平静地看着沈碧玉。

　　沈碧玉突然愣住了，手上一空，账本已被拿走。

　　沈玥翻开账本，略看了一会，便清算了起来。

　　纤纤玉指快速拔动着算盘，圆润的算珠磕碰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格外悦耳。

　　沈碧玉呆若木鸡，用力揉了揉眼才确定自己看到的并非梦境。

　　她问同样傻眼的凌氏，“阿娘，她该、该不会中邪了？”

　　沈玥闻言，手上顿了一瞬，很快又全心投入。

　　凌氏哑然，她们没发现沈玥的异样，只觉得她算起账来太过熟练，尤其算盘打得比那老先生还快。

　　肯定是在装模作样，这死丫头不可能会算账，沈碧玉心道。

　　可当她看到沈玥提笔标注在账本上的字，再也无法淡定了，“沈玥，你什么时候会写字了？”

　　普通人家一般都不允闺女上学堂的，沈碧玉与长姐亦如此，到了沈玥这，不管爹娘怎么好言相劝，她都不肯踏进学堂半步。

　　即便沈碧玉识字不多，但也看得出沈玥的字比教书的郑先生还好看，她们家招牌上的字就是郑先生题的。

　　沈玥好似没听到沈碧玉的话，连头都不抬。

　　“你——”

　　沈碧玉怒得不行，刚要说什么，就被凌氏制止了。

　　凌氏默默地倒了杯茶放在桌上，便去招呼新进门的顾客了。

　　没多久，沈玥就将堆积许久的账算完了，又找出以往的账本。

　　看完所有账本，她若有所思地端起边上的茶杯。

　　沈碧玉走了过来，质问道：“你怎么会写字算账？”

　　沈玥不答，只说，“让刘老有空过来一趟。”

　　大家都心知肚明，算账的老先生无非是不想干了，一时找不到下家，干脆称病拖着。

　　沈碧玉气呼呼说，“谁知道他啥时候有空，没准屁股长痔疮，走不动道了。”

　　凌氏没好气地敲了她一记，“二姐儿休要胡言，快去把刘老叫来。”

　　沈碧玉迟疑了一下，目光触及还未合上的账本，便一声不吭地走出铺子。

　　沈玥见此时已无客人，就对凌氏说，“阿娘，能否将铺里的糕点每样都取一些来？”

　　凌氏以为她想吃，怕种类太多吃不完，对上她深沉的目光，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看着凌氏离去的背影，沈玥暗松了口气。

　　她岂会不知她的‘转变’给她们带来多大的震撼，但这是不可避免的。

　　没一会，凌氏就拿了一大盘糕点过来，目测有十多种，有桂花糕、枣泥酥、绿豆糕、云片糕、米糕……都是些寻常的糕点，品相也一般。

　　“要是吃不——”

　　凌氏话还没说完，沈玥已经拿起一块桂花糕，只掰了一点，剩下的又放回盘中。

　　沈玥轻咬了一口桂花糕，入口微涩，过于甜腻。

　　吃完桂花糕，她漱口后，又拿起云片糕，同样只掰了一点……

　　每一种糕点她都细品一番，并记下口味与弊处。

　　她以前经商时走南闯北，尝过的美食多不胜数，就算不擅厨艺，也拥有一条善于品鉴的灵舌。

　　这样的沈玥让凌氏感到陌生，她震惊得不知所措，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扰到沈玥。

　　沈玥刚品完最后一种糕点，沈碧玉就怒气冲冲地从外面回来。

　　凌氏急问，“二姐儿，你这是咋了？”

　　看到柜台上摆着一盘吃剩的糕点，沈碧玉火气更旺了。

　　不等她开口，一个年过六旬，蓄着山羊胡的老者就来了。

　　老者一来便板着脸问凌氏，“掌柜娘子，老夫尚在病中，请老夫来有何要事？”

　　沈碧玉口气很冲地纠正，“不是请，是叫！”

　　凌氏佯怪，“胡说什么呢？”

　　刘老吹胡子瞪眼，“品行如此不端，难怪会被休弃！”

　　沈碧玉怄火不已，“老家伙，你说谁品行不端？”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沈玥开口了，“刘老，去岁六月中旬铺里多了一笔开销用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