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争执

　顾景曦习惯了顾景年的毒舌，闻言也没有反驳，片刻后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清水，垂下的眼睛突然黯淡几分。

　　顾景年看到平日里沉稳淡静的妹妹，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伤怀，他有些心疼，皱着眉对顾景曦说：“照我的说法，趁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好，你灌醉他后，和他发生关系。他是军人出身，比较看重女人的贞节，你把第一次给他，他必定会对你负责。”

　　顾景曦握紧杯子，掌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很久后才开口，声音酸涩，“池伯母不是没有跟他提及过婚事，但他的态度很坚决，今生非林音不娶。我问他如果这辈子都等不回来林音呢，他说他宁愿一个人孤身到老。我本以为告诉他林音死了，他便会放弃林音，但哥你知道他当时问我什么吗？他问我林音的墓在哪里，他要去守着林音，他舍不得让林音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下。”

　　“他性子隐忍，平日里不会和人说起自己的苦痛，那日他喝醉了酒，对我说了很多他和林音的从前。”顾景曦轻轻闭上眼睛，想到池北辙当时悲痛绝望的神色，她心底一疼，“当时听着，我心疼他，自己也难受。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这种感觉，你把自己的一颗心都掏出来让对方践踏，他却连这个机会都吝啬给你。”

　　“你也不要再劝我了，他不爱我便不爱我吧！我和哥哥一样，从来不喜欢强迫自己爱的人，顺其自然好了。他不娶我，同样也不会娶别人，至少能一辈子陪在他身边的女人，不是林音，而是我。”

　　顾景年皱起眉头，刚想再说些什么，顾景曦的电话便响了，他看到顾景曦听了一会脸色就变了，等顾景曦挂断电话后，他问顾景曦：“出什么事了吗？”

　　顾景曦拿起包，站起身就走，“三天前北辙做完手术后从手术室里刚出来便晕了过去，又听说倾念离开了恒远，他的精神状态更不好，而且林伯父的病情一时没有得到控制，他暂时不能走开，忧心疲劳过度，高烧反复不退，他又不肯配合治疗，杜华没有法子了，才打电话让我过去劝劝他。”

　　顾景年浑身一震，猛地站起身大步跟上要离开的顾景曦，“你刚刚说林伯父病情恶化，究竟是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不还说有转醒的迹象吗？”

　　顾景曦停下脚步，眉尖一挑，不免有些怨怪哥哥，“我还想问你，你买凶纵火我不管，但是你怎么能对林伯父下手？顾林两家还交好的时候，林家没有儿子，林父从小便视你为亲子，对你有多好你自己清楚，现在怎么能为了把池北辙引到B市去，而做出这种忘恩负义六亲不认的事来？哥，我对你很失望。你为了把倾念留在身边，已经变得不择手段了。”

　　顾景年浑身的鲜血涌入脑门，他顿时觉得头昏脑涨，看到妹妹疏离的神色，他心里发紧，咬牙解释，“我确实让人火烧疗养院，但是我烧的是一栋没有病人，已经废弃多年的大楼，和林伯父居住的别墅中间隔了一座新的疗养院，且算好了火势和风向，不仅不会造成人员伤亡，更不可能烧到林伯父那里去。”

　　顾景曦蹙眉，想了一会也找不到为哥哥开脱的借口，她转过脸去，“我不相信你，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难道疗养院失火真的只是场意外？那时间和地点也太巧了吧？”

　　顾景年的脑子有些乱，扣在门框上的手用力收紧，“我为什么要去害林伯父？这些年我甚至瞒着妈在暗中找遍世界各地的专家为他治病，一心希望他早日康复，怎么可能去害他？你不觉得我爱倾念，再去伤害倾念的家人，是件很矛盾的事吗？她以后若是想起来了，不是更恨我？我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

　　顾景曦的肩膀有些颤抖，她也不相信哥哥会伤害林音的父亲，但是除了哥哥之外，还有谁有这个动机，想置林父于死地？

　　顾景年看到妹妹这番模样，也知道妹妹不愿相信是他让人害林父，想到真正会对林父下手的人，他心中泛起一股酸意，狠狠闭上眼睛，低声说：“景曦，我知道你从小敬仰母亲，认为林家的落败是爸一手造成的，妈没有参与爸官场上的斗争，但你想过没有，妈作为顾家的主人，怎么可能不帮着爸？”

　　顾景曦脸色一白，母亲在她心中一直都是善良端庄的形象，此刻被顾景年说成了狠毒蛇蝎心肠的人，她惊得嘴唇颤抖，冷笑着说：“你为了给自己开脱，竟然不惜把这件事推到妈身上，妈真是白养活你了！”

　　“景曦。”顾景年滑下手，按住妹妹俏薄的肩，低头看着她，他本来也不想毁了母亲在妹妹心中的形象，但有些事他不得不说：“我今天也不瞒着你了，我刚刚就说过了，我之所以把倾念圈养在家里，一方面是不想让池北辙找到她，另一方面则为了提防妈对倾念下手，包括林伯父，妈的人这几年一直在找林伯父，并且多次对林伯父下手，若不是我和池北辙暗中保护林伯父，恐怕林伯父也活不到今天。”

　　顾景曦这才理解哥哥的良苦用心，但哥哥和池北辙合作，让她很震惊，“北辙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既然连你这个做妹妹的都怀疑是我要害林伯父，他更不用说了。虽然我与爸妈多年不和，但我今天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诋毁妈的人格，也不是让你站在我这边，和我一起对付妈，我只是提醒你，相信与否全在于你自己，我问心无愧便可。”

　　顾景曦自然不会因为哥哥的一番话，便去怀疑自己的母亲，母亲虽然不喜欢白倾念，但也不至于狠绝到对林家人赶尽杀绝。

　　她拽紧自己的包，看到白倾念从厨房里走出来，想到哥哥竟然为了白倾念要和母亲作对，她有些不待见白倾念，低声说了一句“我赶飞机，先走了。”便关上了门。

　　白倾念走到客厅里没有看到顾景曦，只看到顾景年脸色难看地站在玄关处，她走到顾景年身边，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景曦呢？”